在外遊歷三年裡,葉霄廣交江湖豪傑,過命之交的能人遍佈天下,想想前日他大婚,各路人中龍鳳齊聚一堂,就看得出他心智過人,也有勇有謀,知道要搭橋鋪路,積攢人脈。
再說了,葉霄若真想殺趙妙彤,何須用毒?
他只要隨便放出一兩個字,自有一大波江湖中的朋友,替他悄無聲息的殺了趙妙彤。
“師傅,葉霄這是怎麼了?”月涵生收起心思,擰眉問道。
劉玲心窒的搖頭,她也不知道葉霄這是怎麼了。
突然之間,他和她心有靈犀,就像被隔了一堵牆,就像,她心電感應的另一頭,變成一片虛無,無人接收……
“我不知道。”劉玲小聲的吐字,四個字,不知不覺中,被她吐的支離破碎。
梅落芽站到劉玲身後,感受到來自劉玲身上的惶恐,詫異的低道:“師傅,你的聲音怎麼抖的厲害?”
抖了嗎?她不知道啊。
眼看着,所有人開始往外走,唐之行帶來的衙役,又虎視眈眈的用眼光催促她們,劉玲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先冷靜下來,或許,這是葉霄故意的安排?
只是,這樣的安排,未免太不符合常理了。
“師傅沒事,咱們走吧。”
她這裡平了一口氣息,笑了一聲,提起裙子便走向葉霄。
快要接近他時,踏雪尋梅長嘯一聲奔到他面前。
還沒等她接近,葉霄一身筆挺的墨綠,衣袂翻舞,乾淨利落的便跳上馬背。
劉玲感覺心臟又被猛擊了一下,痛的她撕心裂肺,強做鎮定的走到他的面前,正猶豫要不要把手伸給他,就像以前那樣,和他共騎一匹馬時,葉霄冰冷而無慾的目光,居高而下的看着她。
“張嚴。”
“在。”
“給她備馬。”
嘶……
劉玲瞳仁擴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葉霄深邃的雙眼。
那雙如星光璀璨,寒星耀目的眼睛,突然蒙了一層又一層的薄紗,讓她看不懂,也冰冷的陌生,給她的感覺就是,葉霄看她,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哦不,也許連陌生人都不如,因爲那雙眼睛,真的太冷的,冷的讓她感到心悸和絕望。
唐之行和劉擎蒼自然看到這一幕,兩人同時心絃顫了顫,不約而同的想着,葉霄這是唱的那一出?他想做什麼?
剛纔那麼強烈的保護欲,怎麼一頓飯的功夫,就變了呢?
難道……
是察覺到他們的殺機,所以故意迷惑視線,用另外一種冰冷的方式,保護劉玲?
張嚴睜大眼看着葉霄,眼裡同樣充滿了疑惑!
大人這是怎麼了?
好像,突然間就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並對夫人眼帶冷漠,就像大人平時對待別的女人那樣。
“大人!給誰備馬?”張嚴小心翼翼的問。
生怕自己聽錯了,又或者領悟錯了。
葉霄面無表情,眼無溫度的直視張嚴,棱角分明的薄脣緊抿成一線,沉呤了兩秒,像是十分糾結,又很僵硬的吐道:“給夫人備馬。”
劉玲不敢眨眼,就那麼擡着頭,一瞬不瞬的望着高高在上的他。
他真變的好陌生,而這種陌生,不像演戲,而是從骨子發出的生人勿近,還有眼底一瞬而過的厭惡。
他厭惡她?
爲什麼厭惡她?
怎麼會突然就厭惡她?
如果說,要討厭一個人,首先要有討厭的理由纔對啊,半個小時前,他就坐在她的身邊,他替她夾菜,她替他挑魚刺,他用他獨有的氣息保護着她,她也用她的心靈感應,感受着他。
可現在,眼前的葉霄,真的就像一座萬年冰山,水火不浸,無情無慾,冷的讓人不寒而顫。
她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上馬的,只記得,紀南走到她的身邊,沉着臉將她扶上了馬背。
“紀南大哥。”看着打馬前行,無人敢靠近的葉霄,劉玲捂着揪疼的胸口無意識的喊道。
紀南不像別人那樣騎馬隨行,而是替劉玲牽着馬,不急不慢的走在路上。
聽到劉玲喊他,他側過半張臉應了一聲:“怎麼了?可是那裡不舒服?”
“沒、沒有。”她心疼,而且還疼的很厲害。
自己心愛的男人,猛不丁的變的陌生,陌生的好像連她都不認識的一樣,她的心,怎能不疼?怎能不惶恐不安?
月涵生、梅落芽、胡小飛、歐陽,還有常爺,緊隨在後,剛纔微妙的轉變,他們都看在眼裡,心頭正驚疑不定,想說什麼,可又找不到適合說的話題。
張嚴聽到劉玲的聲音,心提到嗓子眼的回頭看了一眼,暗暗着急的又看走在前面,一言不發的葉霄。
“玲子,你臉色很難看,若是那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紀南突然停步,拉住馬認真的回頭看向劉玲。
葉霄的樣子一反常態,實在詭異,叫人猜不透,也想不明,單純的紀南告訴自己,不管葉霄想做什麼,他的任務就是守護劉玲。
“我沒事,紀南大哥別走了,你上馬吧。”劉玲心發抖,扯了個很難看的笑臉。
紀南真的很好,這要回城上公堂,差不多一個時辰的路,他棄馬而不騎,反而是義無反顧的替她步行牽馬,這份心意,她豈能不知?
“不用管我,你安心坐着,別胡思亂想。”紀南專注的看了她良久,這才轉身牽馬繼續前行。
歐陽掃了眼前面無所動容的葉霄,實在太反常了,依葉霄的脾氣,怎會讓玲子和紀南走在一起?又怎會給機會讓紀南表現?
“玲子,把手伸給我。”歐陽打馬過來道。
劉玲緊揪着馬脖上的棕毛,搖了搖頭:“我真的沒事。”
“你臉色確實蒼白,快把手伸給我。”歐陽難得嚴肅認真的提高音量,大有要讓葉霄聽見的意思。
劉玲秒懂,定定的望着前面,依然無所動容的葉霄,心梗的就更加難受了。
“真的沒事,不用把脈。”她咬牙低下頭,無神的看着緩緩移動的地面,拼命告訴自己,平心靜氣,平心靜氣。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原因。
張嚴感覺自己都要呼吸困難了,尤其是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那樣子怎麼會沒有事呢?
“大人,夫人好像不太舒服。”張嚴催馬上前,跟葉霄並騎一線的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