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兒,葵兒……”
劉玲快速的將王葵兒手中的小狼狗提到一邊,伸手抱住軟倒下去的王葵兒,厲聲大喊。
劉寶也從吳道生的懷裡拼命的掙扎出來:“葵兒姐姐!!!”
這一劍刺中的是王葵兒的心臟,趙芸菲被擊偏時,劍的抽離,鮮血就衝出一米多遠,王葵兒單眼皮的小臉,面無血色,嘴邊掛着從胸腔涌出來的血漬,氣若游絲道:“小……小姐,不疼……我,我不疼……你,跑,跑……”
擡在半空的中的手,“咚”的一下,無力的垂了下來,打在劉玲的手臂上。
打的劉玲手臂生疼,心……更疼。
“葵兒姐姐!”劉寶嘩的一下,眼淚衝到了邊緣。
雖然王葵兒來的時間並不長,但也有幾分感情,更何況,她還是替自己姐姐擋劍而死的,這種心疼,豈能用文字來形容?
劉玲眼睛紅了,死死的咬住牙,頭上的青筋,根根跳了起來。
葵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死的,我發誓!
瘋狗不除,她也難消心頭之恨。
吳道生臉黑的不能再黑,張嚴更是氣的兩管鼻息不停的噴,瞪着杜磊便壓抑的吼道:“一命填一命,我張嚴一人做事一人當,杜磊,來日你若敢污衊到我家夫人和大人身上,你必遭天打五雷轟。”
說罷,張嚴提起劍,殺氣騰騰的衝過去,想要殺了趙芸菲。
郡主是吧?
他張嚴若豁出命,管她是不是郡主!!!!
杜磊抱着趙芸菲,以守護姿態的後退。
他是真想睜一隻眼閉一眼,索性讓趙芸菲死在這裡,但他不能,他也有難言的苦忠。
“別衝動,她必竟是郡主,你若殺了她,你家夫人和大人,也難辭其咎。”杜磊是真心悔的腸子都青了。
吳道生臉黑的很難看,隱在袖袍下的手,一緊一鬆,像是在克盡全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出手,否則,葉霄前面的佈局,就是前功盡棄。
“張嚴,退下。”劉玲開口了,聲音嘶啞。
“你叫杜磊對嗎?我要你帶上你家郡主,趕緊出城,張嚴你親自己看着他們出城,另外,我再勸你一句,最好不要讓她醒來,就算要讓她醒來,也拿根繩子綁上。”因爲她就是一條瘋狗。
劉玲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她頭沒擡,因爲眼裡充滿了怒光,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真的讓張嚴背上殺郡主的罪名,然後替葵兒償命,可這樣做的話,葉霄吃的那一劍,就是白白流血,還有他往大里鬧的部署……
張嚴從軍以來,跟着葉霄殺了不少人,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憋屈過,劍尖點着地,青筋乍現的回頭望向血泊之中的王葵兒。
他住到劉家也沒幾天,跟王葵兒說的話不多,但卻知道,這是個很實誠的少女,今年才十六,正是韶華正茂,既沒做過壞事,也沒亂嚼過舌根,是個本本份份的姑娘,可現在她死了。
是他的錯,若是剛纔,他再小心一些,等夫人她們,走遠一點再抽身,王葵兒便不會死。
杜磊因胸口中了那一掌,血氣一直在翻涌,抱着趙芸菲後退時,忍不住又吐了口血。
“我現在就帶她出城。”
劉寶眼淚嘩嘩的落:“葵兒姐姐,你醒醒啊,不要死……”
吳道生看到張嚴壓着杜磊走後,握緊的手在袖袍下鬆了,吐出一口濁氣道:“命中要害,已經死了。”
劉玲閉上泛紅的雙眼,誰也不知道,此時她胸口有多怒,又有多想殺人泄憤。
“吳叔叔,阿寶交給你了,我去找葉霄。”
她不能讓王葵兒白死,否則對不起她的家人。
趙芸菲!趙芸菲!趙芸菲!
我劉玲三世爲人,信奉隨遇而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你造的孽,來日,我必會要你雙倍奉還。
吳道生,看着劉玲擡頭挺胸,一臉平靜的站了起來,緩步走後,心中微漾……
遇事冷靜之人,纔能有一番做爲,真是可惜,他的護主,居然不是玲子,但這又怎麼樣,一個護主也是護主,二個護主,也是護主。
劉玲沒帶維帽,就那麼加快步伐穿過人羣,走到了城門口。
此時的城門口,任謙從臉黑的快要滴墨,他騎在馬上,凶神惡煞的與胡小飛對峙。
他明明就是接到郡主的求救信,才趕來保護郡主的,可胡小飛居然說,他是來屠城的,這樣的罪名,他怎麼擔待的起,今日,要不把話說清楚,他這個官,也就做到頭了。
葉霄騎着他的踏雪紅梅跟胡小飛並肩而站,身後是新城縣百來名的城衛,再往後,則是成堆成堆的平民百姓,每個人臉上,都露着憤怒的兇光。
“大家別怕,他們才幾百個人,咱們只要跟胡大人,葉大人團結一心,必然能保住咱們的家園。”
“怕個鳥的蛋蛋,他們敢屠城,我們就敢殺人自保,我就不信,真沒有王法了。”
胡小飛揮了揮手:“任謙從,我告訴你,你今日傷了我新城縣百姓四十九人,又殺了二十七人,我做爲他們的父母官,又奉皇命,守護這一方水土,一方百姓,是一定要替他們拿個公道的,你最好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我跟你說了很多遍了,我是接到郡主的求救信,前來護駕的,你讓開,我要見郡主。”
任謙從打進城開始,就一直沒搞明白,爲什麼新城縣的百姓,一個個要吃人的攻擊他們,一開始,他們只是自保和抵禦,並沒有出手傷人,可後來,情況越演越烈,百姓們已經臨近暴動,他才下令還手。
“放你的狗~屁,郡主揚言要你們來屠城,我們豈會坐以待斃?”死者家屬中,有人激動的吼道。
任謙從臉色譁變:“什麼屠城,郡主怎麼會下令屠城?”
胡小飛眼珠子一轉,似要說話,又好像因爲百姓激動,硬生生插不進嘴那樣,蠕了蠕脣,就聽有人哭嚎着大罵道:“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那狗~屁郡主,要你們潞州府的官兵前來屠城,還我家大郎的命來啊!”
“殺人償命!!!”
“就算告了皇上面前,咱們也不怕,憑什麼,她一個郡主說屠城就屠城,我們做錯什麼?官府收稅,我們便交稅,老老實實,本本份份的做人,就因爲她是個郡主,就可以隨隨便便想殺就殺嗎?”
“胡大人,你莫要攔着我們,這樣的助桀爲虐的狗~官,該死!”
激動的百姓,一人一句,吼的任謙從耳疼腦痛,但從中也明白到一件事,那就是趙芸菲肯定激起了民怒,而他,成了幫兇!
瞬間,任謙從臉色變的十分難看:“胡小飛,若是郡主安然無恙,那我便先告退。”
葉霄冷哼了一聲:“殺完人,便想走?”
胡小飛立馬接上:“沒那麼容易吧,今天你們必須給我留下,給新城縣百姓一個交待,來人啊,將他們全部壓起來。”
任謙從後背都溼了,此時他若再下令反抗,那麼就真的將幫兇屠城的罪,坐實了。
這可是死不能再死的死罪,說不定還會誅連九族,唯一的辦法,那就只能像胡小飛說的那樣,束手就擒,然後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想辦法脫身。
“都放下兵器,跟他們走。”
歐陽轉着寬戒,笑眯眯的看着所有人丟下武器,一轉頭時,便看到了人羣中的劉玲。
“葉霄,玲子來了。”
葉霄偏過頭,擡眸就見劉玲一臉寒霜,面無表情,臉上蒼白的似無血色,驟然劍眉一蹙,跳下馬背,便大步流星的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