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玲冷笑,農村大事沒有,小事繁多,誰小時候沒調皮搗蛋過?
本尊和劉寶也想調皮搗蛋,可惜沒機會,因爲他們忙着還恩,那怕別人不要的舊衣,爛棉被,又或者是墊‘牀’用的稻草,本尊和劉寶都記在心裡,從不敢忘記。
董氏拿這個來說事,她可以說,董氏是自己作死,自己打自己的臉。
吳景懷聽說自家的‘花’生是兒子毀的,氣的臉都青了,擡手便把吳浩民從小董氏的身後揪了出來。
“原來是你做的,還連累你‘奶’‘奶’以爲那是玲子和阿寶做的,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董氏又懵了,怎麼說着說着,又繞回到自己大寶貝孫子的身上了。
吳浩民捂着被揪痛的耳朵,哭叫着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劉玲,就是她做的,是她除草的時候,把我家的‘花’生都撥了出來。”
劉玲冷哼,吳炯淮本人不錯,可惜真是治家不嚴啊,本尊有沒有撥錯‘花’生和草,她還能不清楚麼?
吳炯淮和吳景懷氣的正要說話,董氏便嗷嗷叫的喊道:“不準打我的寶貝孫兒,我記得清楚的很,那‘花’生就是給當草撥出來的,你們這心是越長越偏,不信自己人,偏信外人說道。”
“‘奶’‘奶’,救我啊,噯喲!我的耳朵,爹,爹,您到是輕點啊,真不是我做的,我那天往地裡路過,就看到大半個地的‘花’生都被人撥了,如果我不收起來,那‘花’生就要被老鼠啃光了呀。”
吳浩民那裡肯承認,如若認了,他回家肯定得被爺爺和爹狠狠的揍一頓。
“聽到沒,不是浩民做的,老大,你給我鬆手,明明就是劉玲乾的,你們也不想想,這些年肖鑫林和李冬香時不時上‘門’禍禍,劉玲和劉寶再有沈家和周家照看着,這也是吃不飽的,那有可能不做偷‘雞’‘摸’狗的事,你這兩糊塗蟲,怎麼盡偏幫着外人來整治自家人,難道這兩小畜生,纔是你親生的啊?啊!”
一個字高過一個字的高亢,氣的吳炯淮和吳景懷,心裡像是堵了塊巨石。
當着全村人的面,娘這樣說,讓他和爹還要怎麼下臺?
明明今天是要公開審判娘和二弟打人的事,怎麼眼下,變成誰家偷‘雞’‘摸’狗了?
就拿剛纔娘說的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村子裡的大人,誰不知道是小孩子們嘴饞了,順手摘去的?
不愛計較的人家,基本上都當看不見,也就只有幾戶人家,喜歡在後面罵罵碎嘴,但基本上,大家都沒把這事,放在心裡,又當成大事看待過。
娘提什麼不好,偏偏提這個,眼下一繞,結果又把自家孫子繞了進來,但最可惡的是,吳浩民還死不承認。
看看別人的孩子都站了出來,豎着手指說自己調皮搗蛋過什麼,再看看自己兒子這德‘性’,吳景懷,整個心都涼了,這臉面,真是丟的一乾二淨。
吳良蛟深吸了口氣,心裡罵道,這都什麼事,好好一個審判,變成了東家長,西家短的碎事,這董氏還真是作啊,玲子都說算了,她又何必牽扯出別的事來,看來吳炯淮真是越活越活去,這族長和里正當的,連自己家裡的事都擺不平,治不嚴。
眼下這裡還有不少的外村人在,這不實在叫人難堪麼,吳氏一族的臉面全都丟光了。
吳炯淮氣的那是全身直打哆嗦,重吼道:“老大,你把浩民帶回去,是不是他乾的,你仔細問清楚了,該治的就得治,小小年紀,就說會撒謊,以後還了得。”
說完,吳炯淮把視線對準了董氏:“董氏,你挑唆打人,這事是一定要公事公辦的,那怕你爲我生兒育‘女’,可錯了就是錯了,昨晚我便告訴過你,老二媳‘婦’失蹤和劉家沒有關係,你死活不聽,現在釀成大錯,你還死不悔改,玲子說不計較,那是報恩念情,可我身爲吳氏族長,小塘村的里正,卻絕不能包庇不公,來人啊!”
其實這真是一出鬧劇,那像公開審理。
劉玲本來就抱着從此兩清的態度而來,自然不會讓吳炯淮真的動手爲難董氏。
“里正伯伯,董嬸孃怒火攻心,難免出錯,我和阿寶真的不怪董嬸嬸,至於偷東西的事,我和阿寶敢指天發誓,我們沒有做過,因爲我和阿寶都沒空去做哪些,里正伯伯,此事就這樣算了吧,夜寒霜重,我和劉寶便先回去了。”
劉寶拉着姐姐的手,心裡泛酸:“姐!那我們回家。”
他也不想再追究了,今天這樣一鬧,讓他明悟到,姐姐說的沒錯,吳伯伯是好人,但治家無道,早晚會出禍事,而姐姐打也被打了,除了治傷養傷,還能如何?
從此以後,她和姐姐不欠別人恩惠也是好事,就像吳夫子說的那樣,從今往後,他和姐姐問心無愧。
沈周兩家暗暗在心裡抹淚,他們不明白爲什麼東家小姐,就這麼便宜的放過董氏,但既然東家小姐要這樣做,那肯定有她的理由,他們也無話可說。
圍觀的所有人,眼睛都是雪亮的,眼見這兩孩子被欺負成這樣,還忍氣吞聲的念着舊情,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
但有些想的長遠,回味了一下劉玲剛纔那句話,過了年,她要陪劉寶去縣城考童生,瞬間就明白,這劉家姐弟只怕要一發沖天了,吳炯淮家如此得罪了劉家姐弟,若是將來二人顯貴,這份情誼那是肯定沾不上邊,從此兩清了。
這劉家丫頭不簡單啊。
而劉寶心‘性’醇良,在學堂又是名列前茅,將來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雖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但這兩孩子跟李冬香,可是一點也不像,反而像極了劉夫子。
吳家這是生生的斷了這條不可限量的人脈啊。
活了一把年紀的吳良蛟自然想的明白,看得清楚,睜眼見劉家姐弟,‘挺’‘胸’擡頭的走了,搖着頭長嘆了口氣,這公審……不審也罷。
吳炯淮心裡也明白,其實他偶然照顧劉家,一是同情,二也是有點‘私’心,就像那句,莫欺少年窮,可偏偏董氏……實在叫他氣不打一處來。
眼看吳氏三公搖着頭,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吳炯淮瞬間像是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