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叔,之前那個何泰紅,現在安排在哪?”
鄭時擦了把汗:“大人和夫人沒有大婚前,是放在新宅裡,現在,我調她在青波巷。”
“那她現在還在青波巷嗎?”
“在的。”鄭時頓了頓,走到劉玲和葉霄的邊上,低聲說道:“李家現在自身難保,何泰紅已經成了一個棄子,她自已估計也明白,所以近來,她過的惶惶不可終日,大人和夫人成親之前,她便悄悄讓人遞消息給我,說是想贖回自已的賣身契,回老家安養渡日。”
劉玲沉呤了片刻,偏過頭看了眼一言不發的葉霄,心隨意動下,便扯了扯他的袖子。
“夫君怎麼看?”
葉霄側頭看了她一眼,收斂了眼中的悸動道:“你不是當家主母嗎?”
一句話,鄭時眼中劃過驚喜,所有下人,也紛紛明白,大人這是交權給夫人了,之前還因劉玲被軟禁,有些不看好的丫環,全都屏了呼吸,快速的思量,以後如何討好妙涵,然後好生侍候夫人。
劉玲心中一暖,他的無情散解沒解,她感覺不到,但感覺到,他已經開始一點一點的信任她了。
就像鄭時剛來時那樣,將他名下所有財產交給她來保管,和規劃是一樣的。
劉玲深吸了口氣,快速的思索了片刻:“既然何泰紅想走,那就讓她走吧,鄭叔晚點把其他人的買身契拿給我看看。”
要放在身邊的人,必須要家世清白,她這裡,容不得內鬼,更何況,現在真的是多事之秋。
揮退了所有人後,鄭時低道:“除去從北都帶來的人,新買的這幾個丫環和下人,家世都很清白,按理不會是內鬼,這次劉老夫人被人帶走,只怕是被人混了進來。”
葉霄坐在一邊緘默的喝茶,秦把子帶着人,趕緊上菜,劉玲掃了眼,果然都換成了清淡的菜色,而且五菜一湯中,沒有魚。
“那依鄭叔看,帶走劉老夫人的人,有何居心?”劉玲沉呤的坐在葉霄手邊,一邊說一邊拿起碗先給葉霄盛湯。
新城縣靠山,又正臨四月,深山之中時常有野生蘑菇,秦把子用的就是野蘑菇煮的三鮮湯,光是聞着,就很開胃。
只是這湯裡,放的是雞肉絲,換成以前,肯定是魚肉絲的。
葉霄看着面前的湯,眼底又涌出一絲複雜,寂靜了許久,纔拿起筷子開始吃。
“我懷疑,可能是北都劉家的人。”鄭時一時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但下意識的覺得,極有可能是劉擎蒼派的人。
劉玲又夾了一筷子松香炒肚放到葉霄碗裡,剛纔看他喝湯,不知不覺就在想,若是有一天,無情散解了,他想起這些天吃紅肉,會不會有心理負擔。
“不太可能,若是北都劉家的人,大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府將人接走,何須偷偷摸摸。”劉玲用眼角的餘光看着葉霄吃菜,心裡百轉千回的想着,暗中將張氏帶走人的,肯定動機不純,只怕,跟無情散也有關聯,此時,她到是想見一見歐陽。
“說的也是,那夫人覺得,此事是重還是輕?若是重,我馬上飛鴿傳書,追蹤周邊的幾個州府,一旦發現行蹤可疑之人,便想辦法將其留下。”
鄭時這話,也不算空話,葉霄在很多州府都有地產,也會有心腹在打理,要追蹤也不難。
“傳書自然要傳的,若是沒有蹤跡的話,那此人,用心定然不純,也不簡單,只怕還會利用劉老夫人,威脅我們達成什麼目的。”劉玲皺眉。
她能拿養子養女,哄騙劉擎蒼、趙妙彤還有張氏,那是因爲他們來不急打聽消息,而在新城縣,又是葉霄的天下,就算他們打聽,知道的事情,也是葉霄故意讓他們知道的,只是糾纏在不認祖歸宗上面。
但出了新城縣,那就不一樣了,以《致遠齋》的名氣,她和劉寶的身世,也早就不是什麼秘密,如此一來,就會造成複雜多變的局面,而多數世人,又喜歡以訛傳訛,捕風捉影,毀了她,她大不了迴歸平靜,但葉霄這邊,也有人在虎視眈眈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我現在就去傳書。”鄭時一臉肅色,這些年跟着葉霄,他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要掌握主動權,不能坐以待斃,尤其是我方在明,敵方在暗,不論輕重,都會防不勝防。
鄭時一走,葉霄便看了眼劉玲,她處事冷靜而且大氣,語速不疾不徐中,給他的直覺是,她和自已所想的差不多。
吃的差不多七分飽時,袁海寧急匆匆的回來了,神情蕭肅:“公子,夫人,我帶人往北追出二十里,一直到潞州府邊界,都沒發現任何痕跡,帶走劉老夫人的,心思十分縝密,沿路做過掩護。”
劉玲聽完心中一沉,琢磨葉霄也吃的差不多了,便揮手叫妙涵,將菜都撤了。
半盞茶後,張嚴也回來了,迎頭便報:“屬下往西追了十八里,一直到大別山腳,沿途沒有發現馬車的蹤跡,倒是碰到幾個販賣私鹽的馬隊,據他們所說,沒有看到一男一女帶着老婦往汾州趕。”
葉霄沉凝,果不其然,從他派人去追時,他就知道,很難找到行蹤,此人潛伏在新城縣,定然不是一天兩天,既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人悄悄帶走,定然做過萬全的準備,也懂得掩飾追蹤痕跡。
大約又是半盞茶,柳東也回來了,得到的信息,和袁海寧張嚴相差無幾。
按時間算,帶走張氏的人,就算腳程再快,也不可能一飛千里,能做沿路毫無蹤跡,此人很不簡單。
葉霄撩袍起身,清冷的目光從劉玲頭上一掃而過:“這幾天,你好生在家呆着,張嚴,袁海寧,你們留守,柳東隨我出城。”
劉玲連忙站了起來,立馬猜到,他是要用踏雪尋梅去追蹤了:“夫君小心。”
葉霄冷傲的揚眉,張氏敢動手打他的名下的女人,那她的死活,跟他無關,他在意的,是此人竟然敢潛進他的地盤,無聲無息的將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