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的話並非沒有說進春麥的心底,只不過她沉得住氣,心境下人穩固的多。
她同景韜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最熟悉景韜的脾氣,知曉他心底良善。在王府學了幾年,雖然外表變得圓滑世故了許多,骨子裡依然不改本色。她知道對方愛的是她一如曾經的單純善良,最討厭耍心眼的惡毒女人。
若他才得了新人,她暗使絆子,讓景韜發現,只會先厭惡她。
先前景韜和蕭芙的洞房夜,她已經使了一次手段了,眼下不能再妄動,她要等,等蕭芙沉不住氣先動手了,她絕不會客氣。
春麥嫁入王府幾年,從最初的誠惶誠恐小心翼翼,到如今的坦然自若,她學會了很多。如今府裡的各處信息她瞭如指掌,想指使人做些什麼也容易的很,不像蕭芙,才嫁進來,什麼都不瞭解,很容易不知道天高地厚,露出破綻。
蕭芙此時確實扯高氣昂,一夜春風過後,她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高了起來,看着下人們一個個諂媚恭敬着她,心頭無的舒坦。
“主子,今早世子爺離開時還戀戀不捨的,您可算是苦盡甘來了!”紅梅捧了一碗燕窩粥給她,恭賀的同時還不忘捧一踩一,鄙夷的撇撇嘴道:“知道了主子的好,日後世子爺的眼裡哪還有那個村姑的存在?”
“小聲點,可千萬別被人聽了去。”話雖這麼說,蕭芙自己也極其鄙夷的道:“那村姑有福氣,生了小公子,短期內怕是我還奈她不得。”
紅梅是很討厭春麥的,若不是對方在蕭芙的新婚之夜把景韜給勾走,她和蕭芙也不會在府裡被人冷落多日,受了許多白眼。
她當即恨恨的道:“姓春的能生,主子也能生,鎮北王府的血脈,可她一個村姑不知道優秀了多少倍,等主子喜得貴子,看她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是啊,等我生了兒子!”定要狠狠將春麥那個賤人踩在腳下。
後一句蕭芙沒有說出來,她下意識的伸手摸了自己的肚子,眼亮起一片憧憬的神色。
風光迤邐的江南,那處僻靜的宅院裡,劉芊芊已經醒來多日,每天都在建設什麼香水調配實驗室,忙碌的連和斑斕多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這讓斑斕隱隱約約的覺得,劉芊芊似乎和他生疏了許多。
難道是因爲先前他沒護好她的緣故?斑斕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可是他想錯了,劉芊芊此次回來,心境確實變了許多。原來她是個無意穿到這個世界的小女生,心底最最牽掛的還是另一個世界的親人,天天想着父母,心境永遠無法長大。
縱使做了不少事情,甚至還對斑斕生出了意思,可她心裡頭總會覺得自己將來是要回去的,眼前的東西都是暫時的,帶着點走馬觀花的旅遊者的心思,很多時候想要不敢要,想動不敢動了。
這次則是破釜成舟,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回以前的世界,眼前的是自己真正新生重活的地方,她卯足了勁努力奮鬥,想爲自己創造理想的生活。
爲了事業什麼的,暫時忘卻了男女情愫,忽略了斑斕,連她自己都沒感覺到。
慕容璃倒是開心了許多,劉芊芊回來帶着他做出了一堆形狀各異的試管瓶子什麼的,那些瓶子管子各有用處,還要標註準確刻度,難度較大。他一天到晚忙着做玻璃器,整個人沉浸在玻璃的世界裡,忘了禁止斑斕接觸劉芊芊了。
那頭慕容璃在忙碌着,這頭斑斕倒是閒的很,越閒他心越慌。苦苦思索了好幾日,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和劉芊芊說清楚,找個時間把她單獨約了出來。
斑斕的年紀並不慕容璃大多少,只是自小陪在慕容璃身邊,又練了一門古怪的功夫,很少和人接觸顯得較沉穩,經常被誤認爲年紀很大。
他其實要也沒談過戀愛,對自己能對劉芊芊動心也有些茫然,更不懂怎麼和女孩子剖白心事,約了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吭吭哧哧半天,才道:“那個,芊芊,我有話要和你說。”
劉芊芊心裡還惦記着自己即將要做出來的一瓶子香水,估摸着裡面的沉澱物會有什麼……完全沒心思談情說愛,聞言想都沒想回道:“啊,你說啊!”
“我我我……”看着她沒有絲毫波瀾的純淨眼眸,斑斕心頭一涼,咬咬牙繼續道:“你昏迷的那些天,我很擔心你,也很後悔!”
“後悔沒攔住那毒針嗎?你不用愧疚,我已經好了。其實我應該感謝你呢,要不是昏迷了些日子,我也不會想起一些記過的事情,做不出更地道的香水了。”
劉芊芊爽朗一笑,心頭想的還是香水。
“不是那個。”斑斕繼續咬牙,看着她眼睛道:“我後悔少主想佔有你時,我退卻了。”
“那個,慕容少主他只是想我陪他做好玩的,沒有別的意思。”劉芊芊覺得‘佔有’兩個字,用在這裡容易讓人誤會,臉不由得泛起一層紅暈。
“不,不管是哪一種,我都不該退卻的,害你受了傷害!”
斑斕忍不住伸手握緊了劉芊芊的手,正視着她的目光,覺得自己不能再猶豫了,趕緊把最想說的說出來:“芊芊,我喜歡你。”
“我知道啊!”劉芊芊以前知道,斑斕對她是有點意思的,可那點意思算不算愛,在經歷了慕容璃一事後,她不敢肯定了。
她搖搖頭道:“可是,在你心裡,慕容少主我重要!”
“那是一種習慣,我曾受過少主母親的大恩,發誓護衛他十幾年了,事事以他爲尊成了習慣。我之前也沒喜歡過女人,不敢正視自己的心意,所以遇見少主來搶,習慣的退卻了。”
斑斕搖搖頭,湊近點凝眸看着劉芊芊,繼續道:“若我從今日開始,一心愛慕你,再不會對任何人讓步,芊芊,你會喜歡我嗎?”
“你愛我,真的嗎?”劉芊芊被他太過專注的目光看的有些受不了,她眨眨眼睛,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忽然想起件事,遲疑着道:“可是,我是個寡婦呢,我以前嫁過人的,早已是殘花敗柳之身,你不嫌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