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情很快報了過來;賈清芸的馬車非但壞了,還壞的十分嚴重!是跑的好好的忽然車軸斷了,整個車廂一下子倒了下去。
因爲天氣冷,車廂裡還放着小炭爐呢,這冷不丁一倒爐子也跟着翻了,裡面的炭火很不湊巧的濺到了賈小姐的臉……
呃——
長寧想想那場面都想起雞皮疙瘩,連忙問道:“那賈小姐毀容了吧?”
“小人不知,賈小姐已經更換了馬車,公主知道後,也派了隨身御醫前去診治。”侍衛朗聲回道。
“下去吧,沒你事了!”長寧揮手趕走了侍衛,便問蕭乾道:“你說這事會是八公主派人乾的嗎?”
“難說,那個是個蠢貨,皇后挑賈青芸來是幫她固寵出主意的,沒準她覺得對方是賤人會勾引耶律嘯然的呢!”
說話間蕭乾故意打了個哆嗦,摟住長寧感嘆道:“女人間的嫉妒真可怕!還好我只要愛妃一個夠了。”
“要動賈清芸也不該現在動啊,起碼要等到了北戎再說吧?現在動了一路對八公主有什麼好處?”長寧覺得這事怎麼都透着蹊蹺的感覺。
既然長寧和蕭乾第一時間猜測是八公主幹的,別人也會這麼想,對此八公主覺得十分委屈,她非常鬱悶的對皇后派給她的貼身侍僕趙嬤嬤道:“嬤嬤,本宮真的沒有害她的心思,本宮不是傻瓜,這還沒到北戎呢!她是母后挑給本宮的人,本宮怎麼可能先斷自己的臂膀?”
“可惜賈清芸容貌已毀,已經不適合陪嫁北了!”趙嬤嬤嘆了口氣,道:“好在眼下離京城不遠,爲今之計,老奴只能設法稟報娘娘,請娘娘厚賞賈清芸,送其返家,另擇一人。”
“可是,一定要再選一個嗎?”八公主當即鼓起了嘴巴,不高興的道:“這還沒到北戎呢,你們一個個瞧不起本宮,覺得本宮籠絡不住自己的男人!”
“不是的,殿下,實在是娘娘關心您,想多派幾個人照顧你!”趙嬤嬤知道主子的脾氣來了,趕緊好言哄道:“您想想啊,到了北地人生地不熟的,多幾個故鄉人,也能多給您解解悶啊!”
“要解悶,陪嫁的宮女多的是,何必非要選世家女?母后這麼急着往女婿的房裡塞人,算什麼關心女兒?”八公主越說越覺得委屈,眼很快泛起了淚花。
“宮女都是貧窮出身,淺薄的要命,哪能聽懂殿下的意思?更別說做一些撫琴作畫吟詩品茶的風雅事了!殿下,娘娘是最愛您的!”
“哪有,母后和父皇一樣,最愛的是這江山,我不過是個可以拿來換東西的女兒,和那些庶出公主沒什麼兩樣,只是身價高一點而已……”
眼看着京城已經被拋在後面了,自己緩緩遠離了家園,八公主越想心頭越是悲傷,禁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同一時間,雲惜惜則神情有些驚慌的詢問剛回來的桂嬤嬤:“嬤嬤,怎麼樣?那賈清芸傷的重嗎?”
“賈小姐半張臉着了炭火,怕是毀了!”桂嬤嬤嘆口氣道:“女孩子毀了臉,等於這輩子都毀了,可憐啊!”
“八公主真是心狠手辣!”雲惜惜壓低了聲音憤憤的道:“她既想利用賈清芸,又害怕賈清芸會被耶律嘯然看,用了這種陰毒的手段。從前我一直以爲她蠢,倒是小看她了。”
“不一定是八公主幹的,咱們纔剛出京城,離北戎還遠着呢,現在把賈清芸毀了對她沒有絲毫好處!”桂嬤嬤搖頭反對。
“耶律嘯然是個慣會偷香竊玉的傢伙,不早點毀了賈清芸,沒準等到了北戎,庶子都生出來了。八公主要守着禮法等到了北戎纔可與耶律嘯然洞房,別人可未必!”雲惜惜堅持自己的猜測。
“總之,接下來的日子我們要更加小心謹慎!賈清芸已經廢了,八公主的眼睛怕是要全盯在縣主身了。”
“我知曉,嬤嬤放心吧!”
“是!”唉——
桂嬤嬤想着這長路漫漫,還不知道會經歷多少事端,應話的同時,忍不住在心底稍稍嘆了口氣。
賈清芸的馬車突然壞掉的事情自然會有人去詳查,作爲受害者,賈清芸此時已經更換了一輛新的馬車,受傷的臉頰也得到妥善的處理包紮好了。
“小姐,您的臉要是治不好了可怎麼辦啊?”眼下車廂內沒有別人,貼身丫鬟警惕的四處看了看,心疼的小聲問她。
“嘶——”賈清芸疼的先吸了口氣,才道:“不會的,我自小皮膚好,不容易留疤,這傷遲早能養好!”
“可要是養不好呢?”丫鬟依舊擔憂的道:“這可是炭火燒傷的啊?小姐,您這樣做太危險了!”
“只要能讓我回家,算全毀了這張臉也值得!”賈清芸低下頭,目光堅韌的道:“我寧願毀了容貌,留在大餘嫁個販夫走卒,也不要去什麼北戎。去了離家萬里,還要被蠻人蹂躪,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可您這樣,能回家了嗎?”
“能,一定能,若不能,我還有法子讓傷勢加重!”
賈清芸一點都不想陪嫁去北戎,自從接了聖旨那天起,她一直在想辦法逃脫。費了多日功夫,終於買通人在馬車做了手腳,給結實的好馬車換了一根被蟲子蛀了的車軸,令她剛出京城,出了事故。
毀容的法子雖然笨了點也殘忍了點,可這是最不會連累她自己和家人的方法,因爲她是受害者,沒人會往她身懷疑,只要她能如願回家,怎麼樣都值得。
“姨娘看到您這樣,一定會心疼死的!不過能回家不必去北戎,奴婢也是很開心的。”小丫鬟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連忙伸手抹了抹。
“你錯了,姨娘看到我回去只會開心,對當孃的人而言,兒女們留在身邊,什麼都好!”賈清芸摸着自己的臉頰,疼的用力咬緊了牙齒。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賈清芸的意外竟然是她自己一手導演的,只爲了不去北戎,她寧願毀了自己的容貌。
而結果也正如她所願,當天晚車隊宿在驛站的時候,有京的快馬趕來,將賈清芸接回京城醫治。
同時間送來的,是另一個京城貴女,皇后的侄女宋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