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有什麼吩咐?”
一名身材矮胖的年男人立刻點頭哈腰的前,他是主管外院採買的王管事。
“外院有侍衛僕婦共一千兩百餘人,六月二十四號那天,並非節日,府裡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你採買了三十頭豬,算每頭豬按最輕的一百五十斤算,也有四千五百斤,算下來那天每人吃了有三斤肉?”
長寧看着賬本,幽幽道。
她先前生活在靠山村時,村裡多的是人家養豬,一般都要養到兩百斤纔會出欄屠宰,一百五十斤真的算小的了。
一個人一天吃三斤肉,皇宮也沒這麼好的待遇吧?
爲此她直接問道:“王管事,我初來乍到不了解,這王府外院的伙食,一直都這麼豐盛嗎?”
西北吃牛羊肉較多,豬肉相對少,長寧在朔陽城時,都沒吃過幾次豬肉,故而哪怕忽略份量,這筆開銷也很令人懷疑。
“秦姑娘有所不知,這批肉不是一次吃完的,當日剩下的後來都醃了起來,陸陸續續一直吃到前兩天才吃完!且我後來沒再採買肉菜。”王管事既然敢入賬,早準備好了說辭。
現在天氣炎熱,肉不能久存,兩三天臭了,那麼一大批肉,要醃也得不少人手和用具。
對王管事的說法,長寧直接嗤之以鼻,冷笑道:“可我方纔詢問過管理大廚房的章管事,她說了許多瑣事,是沒提過近期有動手醃過肉,你若不認,我還有證據。”
沒等王管事反駁,長寧又道:“後來的這段日子,你雖然沒有再動手採買肉菜,可各類菜蔬的採買量都增加了不少,甚至你還買了大量便宜的骨頭。王管家,既然都有醃肉可吃了,你還買什麼骨頭呢,難不成熬湯給侍衛們補身體嗎?”
簡直可笑,現代社會長大的孩子,誰沒吃過大鍋飯啊,誰見過平日裡學校食堂單位食堂這種地方會用大骨熬湯給人喝了?
骨頭做菜,需要大量的時間熬煮才能熟,費時費力,柴火還要錢呢!做大鍋飯的算捨得柴火,也沒那麼多時間啊!
“是是是,是熬湯,章管事可能忘了……”面對長寧有理有據的追問,王管事的頭登時冒出一層細汗,慌忙應聲道。
其實那三十頭豬買了後,當天被他轉手銷掉了一大半,然後他又拿了賣豬肉的錢,買了許多相對便宜的牛羊骨頭,讓廚房用骨頭加菜一起熬煮了給侍衛們吃。
這事章管事也從謀了利的,只是被長寧詢問時,章管事偏偏忘了現在是夏天,肉吃不完會壞,一定要醃製這一茬,又露了一個破綻。
三十頭豬,王管事從賺了百餘兩銀子,他之所以如此膽大,實在是因爲平常這種吃喝的事情,內院的主子是不會過問的?況且當時鎮北王已經不在,蕭乾的人正來接手,侍衛也大批量的換人,到處正一團混亂,過了時間誰還知道吃了什麼?
故而王管事壓根沒想到這事會被查出來,他一時心慌意亂,下意識的不肯承認。
瞧見王管事還嘴硬,長寧也不多說,直接命候在一邊的蕭讚道:“麻煩大管事命人叫幾個外院侍衛進來,問他們最近的伙食有沒有吃醃肉?”
蕭贊是個三十來歲的高瘦漢子,他樣貌普通,氣質斯,跟隨了蕭乾多年,是蕭乾信得過的老人,他早一個多月前從朔陽城過來了。雖然一直在料理內院的事情,可王府裡現在的內外院侍衛都歸他管理。
蕭乾特意留他下來,是給長寧強有力的支武力持。
蕭贊立刻道:“好的,姑娘稍候!”
“不不不,姑娘,我說,我什麼都說?”
眼看蕭贊真要派人出去了,做過的事情徹底露餡了,王管事再不敢嘴硬,連忙跪下承認:“秦姑娘不用查了,當日小的一時豬油蒙了心,多報了數量,現在願意如數返還當日所得,還請姑娘恕罪!”
“你開玩笑吧,這種事情也能恕罪?你利用職權,假公肥私,損害王府利益,我隨便看看查出了這一宗,天知道你以前還做過多少手腳?”
長寧毫不客氣的道:“來人,帶下去先打三十板子,同時搜查他的住處,看看除了月例銀子之外,他到底還攢了多少家底,統統抄沒,有子女親戚在府裡的,一併抓起來。”
“秦姑娘饒命啊,姑娘,小人真的事一時糊塗……”王管事拼命掙扎着,硬是被侍衛拖了出去,很快院子裡傳來了噼裡啪啦的打板子聲音。
見此情景,管事們都不由得心慌起來,怎麼也沒想到眼前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出手竟然如此雷厲風行。
“章管事?”處理完了王管事後,長寧直接又把負責大廚房燒菜做飯的章管事叫到了面前,柔聲問道:“王管事虛假報賬之事,你可知道?”
“是,奴婢,知,知道……”
王管事已經被打了,遲早也會把自己招認出來,爲此章管事不敢隱瞞,連忙跪地磕頭承認了。
“章管事也算府裡的老人了,既然知道錯了,一頓打免了,照例先查抄家財,擇日,一家子都攆出去吧!”
長寧話音柔柔,卻似一道鐵鞭子,猛然抽在了章管事身。
“秦姑娘,求您開恩,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奴婢一家祖輩都在王府裡,出去了沒活路啊!再說了外院一千多口人等着吃飯,這竈臺的事情暫且真離不了人啊!”
章管事求情的同時,慌忙提示自己的重要。
“簡直可笑,什麼時候外院的人離了你吃不飯了?”
對此長甯越發不屑,再次命令道:“麻煩蕭管家先去外院的侍衛裡挑幾個腦子靈活識字會算賬的人,暫且頂下采買王管事的職位。至於章管事這裡,去大廚房挑個老資格的廚子先頂來是了。”
瞬間,章管事癱在了地,被侍衛們硬拖走了。
處理了外院兩個管事,長寧隨手點了點面前記滿了字的紙張,又叫了個內院負責花木維護的丁管事。
被叫到後,丁管事當即抖了兩抖,快步前道:“不知秦姑娘有何吩咐?”
“你貪了多少銀子?”長寧一句話問的他心驚肉跳。
“秦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們看護花草的可沒有采買那麼多的銀錢油水。府裡花木維護的極好,日常修剪都是奴才領着手下人自己來的,偶有忙不過來的時候纔會僱外頭的人,這花了多少銀錢賬目也都清清楚楚。”
丁管事自認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當即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