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戎人第一次搶掠遼西被魏無期打敗後,隔三岔五再來一次,都是小股兵馬騷擾,結果一次次的被魏無期打敗,每次都留下幾十百具屍體倉皇而逃。
小勝也是勝啊,況且小勝積多了,斃敵數量也多了,喜報照樣是要往京城送的。
消息傳入大餘京城後,不但皇帝驚喜,知道是魏無期打的勝仗,剛剛被從宗人府放出來的八公主也開心不已。
她不但開心魏無期有能力,是個將才,更開心的是柔嘉郡主訂了親,被許給了英國公世子,過了年要嫁了!
啊哈哈哈,這下子,再沒人來搶她的魏郎了。
八公主立刻使盡渾身解術,周旋在皇帝皇后的身邊,大力誇讚魏無期,目的很簡單,要皇帝給魏無期封賞。
“纔打了幾場小仗而已,須知戎人殘忍狡詐,被先派來送死的都是他們的死刑犯和囚徒,連個正規的敵軍副將都沒抓住,這麼小的功勞要怎麼封賞?”皇帝被弄得哭笑不得,直接道:“別勸了,魏無期要是有本事給朕贏場大的,朕立刻封他爲三品歸德大將軍。”
魏無期現在不過是個五品將軍,皇帝這一允諾是是要連升兩級,八公主聽了頓時喜不自勝,連忙追問道:“什麼樣纔算贏了大的?”
“少說也得斃敵千,俘虜個幾百人吧!”皇帝隨口說了一句。
結果第二天,有喜報傳來,魏無期率兵滅了敵人一股前鋒軍,非但斃敵千,俘虜幾百,還趁勝追擊奪回了先前一直被戎人佔據的一座小城。
“好好好——”皇帝既然在八公主面前允諾了,當然不會食言,當即大筆一揮,封魏無期爲三品歸德大將軍。
然而,升官獎賞的旨意還沒發到遼西,戎人的反撲已如潮水巨浪般襲來,將魏無期從高高的城牆拍打在了泥淖裡。
戎人先前的小戰不過是試探,連那座小城,也是戎人特意送給他們的。爲的是讓遼西的邊境佈防出現變動,讓戎人有機會找出漏洞,瘋狂反補。
在他們奪回了城池,併爲之高興慶賀的時候,北戎的左賢王忽然親率五萬大軍來襲,如暴風突襲,一夜之間非但又攻下了那座小城,更是趁勝一氣向南襲擊了五百餘里,連奪三座城池。
烽火一路燃至北地要塞衝州城下,才勉強被隔阻。
戰鬥,魏無期受傷一度昏迷不醒,硬是被衷心的下屬搶了出去。然而等他醒來時,城關已破、下屬已死,他傷勢未愈踉踉蹌蹌、走投無路,被一隊戎人士兵抓住,當做苦力驅往北戎。
彼時的魏無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雖然身爲武狀元,單打獨鬥的實力彪悍。可畢竟先前那麼多年沒有接觸過軍隊,也沒讀過兵書。來遼西也才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對敵經驗欠缺。先前和小股軍作戰,他仗着自己的武力值優勢,確實能取勝。
然而遇到了經驗豐富的王牌軍隊,被千軍萬馬一圍,沒有適合的戰術,經驗不足的他很快疲勞慌亂,在與敵方大將的戰鬥被一槍挑下馬,險些被踩死。
難道這麼完了?
在被戎人用鐵鏈鎖着手腳,像驅趕牲畜一樣往北地驅趕時,魏無期羞憤之極,同時也在心反省自己。
他先前的確是太過輕敵了,且他來當兵的初衷不對。
在遼西這種地方,別人要麼是想保家衛國戍邊守關,要麼是想混軍餉吃飽飯。而他不缺錢只缺名,他滿腦子都想的是如何立軍功升官……
所以,獲了幾次小勝後,立馬飄飄然了戎人的圈套。
悔矣,恨矣,都沒有用,只有人不死,纔有機會翻身。
戎人此次沒有進犯鎮北王的地界,反倒直接繞過鎮北王。且戰事爆發後,鎮北王紋絲不動,既不派兵支援,也不吭聲,惹的皇帝大怒,當即下旨譴責鎮北王府漠視邊關敵寇來襲,置國土淪喪而不顧,不愧當大餘子民,不該享王爵之封。
鎮北王沒有反駁,只是派人將一堆賬冊送到了朝廷,面詳詳細細的記載了:朝廷有多少年沒有足額發過西北軍的軍餉和糧草了,每年少發了多少?
還直言西北貧瘠,憑着一腔熱血支撐多年,如今實在無力爲繼。不但兵丁不足,更是缺吃少穿的……反正是一句話:我能護住我的地盤已經不錯了,你既不給馬兒吃草,還想馬兒跑,天底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想我幫忙打也很簡單吶,給錢,給糧!
不得不說鎮北王這招乾的極妙,既耍了無賴又佔了理。
民間老白姓對鎮北王府和西北軍還是很有感情的,畢竟戍邊多年一直在守國土。先前雖然罵西北軍無義,可這會子一看朝廷原來這麼不是個東西,這麼多年都不給人家錢糧,全讓西北人自己勒緊褲腰帶想辦法……立馬又回頭罵皇帝不地道。
皇帝都快被氣死了,可是氣死了也不敢給鎮北王送錢糧,他怕前腳送了,後腳鎮北王轉過頭來打他了。
他拿鎮北王沒辦法,只能暗傳話給蕭乾,問他究竟是要忠君愛國,還是要當亂臣賊子?
“去他孃的忠君愛國亂臣賊子,小爺只想自己腳下這片地太太平平的,媳婦兒能早點回來,過老婆兒子熱炕頭的小日子。”
蕭乾罵完了,拍拍自己胸口,說了句:“臣在靜等時機,定不負祖輩榮光。”又一頭扎深山裡研究火器去了。
蕭乾還是忠心的!
知道這句話後,皇帝心裡總算安定了些,且遼西的守軍裡也多的是對敵經驗豐富、驍勇善戰之人,戎人的兵馬打至衝州後久攻不下,也出現了疲態。
魏無期果然是無腦浮躁之人!
想着先前的小勝竟然招來了大敗,皇帝靜下心一思量,頓時對魏無期惱怒無。八公主再敢提他時,皇帝直接將八公主關了起來,令其不得踏出琉華殿半步。
八公主哭泣傷心自然是不提了,長寧遠在西蠻,竟然也受到了戎人戰火的影響,看到了來自大餘的難民。
因爲北戎有金礦,這羣難民原是被俘虜送往金礦做苦力的的。大家知道去了也是死,半路在一個高手的帶領下伺機作亂,搶馬跑入了草原。
他們原本是想跑進鎮北王府地界,然而被追的在草原迷了路,歷經數晝夜的苦寒,一氣跑到了西蠻境內。
西蠻王和蕭乾交好,二話不說命人將這批人接入使館,好生照料。
長寧想了解遼西的戰況,前去探望,竟在使館內看到了一身狼狽的魏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