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功不受祿!殿下還是收起來吧!”辛長寧收起寶石,起身活動活動手腳,忽然想起件事,便問道:“對了,出雲公主什麼時候入宮?”
“大約再過半個月。 ”說到此阿哲羅一攤手掌道:“你們大餘皇帝找人算了日子,說半個月後纔有吉日,出雲才能入宮。”
“半個月,倒是來得及!”
時間雖短,可辛長寧想着把珍寶樓現有的花冠改一改並不麻煩,送出雲公主一頂王冠還是可以的。便轉身又在匣子裡挑挑揀揀了,挑了些寶石出來道:“這些先給我,回頭我送份賀禮給公主。”
“那好啊!”阿哲羅大方的道:“你多挑點唄!”
這又不是買菜,還挑什麼挑啊!再說了,挑多了自己還得添更多的金銀製作呢!辛長寧趕緊搖頭。
辛長寧在這邊挑寶石的時候,朱雀大街的另一頭,人來人往的沈氏綢緞莊前,一名御史夫人興沖沖的走了進去,準備挑些料子給家裡的大人孩子們都添件新衣裳。
綢緞莊的生意很好,擠滿了人在買料子,到處都是堆的各種顏色花紋的綢緞和討價還價的聲音,店裡的夥計都快忙不過來了。
那御史夫人邊看邊挑,直到走到一處僻靜少人的角落時,纔有夥計主動和她打招呼。
“夫人,您選擇我們沈氏綢緞真是對了,咱們沈家的綢緞每年都被選作貢品,宮裡的貴人娘娘們都穿咱家的呢!”
那夥計熱情的招呼着,連聲道:“您看看,這些都是今年最時新的花樣,和娘娘們的是一樣一樣的。”
“吹什麼牛啊!”御史夫人被說的笑了起來:“貢綢可都是定製的,哪有一絲一毫能流到外面來?不過你們家既然能年年進貢,那普通綢緞自然也是不差的。”
“那是那是,知道夫人眼光好!”
那夥計連連點頭,說到此忽然壓低了聲音在夫人耳邊道:“不過小的真沒騙您,現在有批綢緞,是和貢綢一起生產出來的,花色超美,別家絕對沒有。”
“當真!”那夫人聽的心頭一跳,趕緊問道。
“當然是真的,不信您看,我也是看夫人您面熟,纔敢給您的。”
那夥計說着,神秘兮兮的從堆積的料子下面抽出了幾捆綢緞,一捆捆的翻給御史夫人看。
那幾捆綢緞外面均包着普通的料子,要展開一會才能看見內裡。
夥計揹着人神秘兮兮的展了展,斑斕的花色很快露了出來。
那御史夫人也是有點見識的,一眼看出那裡頭的料子品質優越,花色華美,遠勝外面包着的。特別是有一匹淡黃色的,頭是金色織錦團龍紋樣,乍看普通,細看那金色卻是純金線織,龍爪子竟然是五爪的。
五爪金龍,那可是隻有皇帝才能用的紋樣!這沈氏綢緞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這樣的貢綢都敢拿出來賣!
御史本是一種監察性質的官職,負責監察朝廷、諸侯官吏。這名御史夫人天天被丈夫耳濡目染,自然也格外注意。
她立馬了留了個心眼,一口價沒還,每種料子都買了幾尺。
那夥計笑嘻嘻的,當即手腳麻利的幫她裁好包好,引到賬房處付錢。那賬房忙的要死,也沒細看,收了錢開了票。
出了綢緞莊的門,御史夫人腳步沒停,匆忙跑回家把這事告訴了丈夫、
那位御史一聽,頓時急了。
京城裡當官的誰不知道沈氏綢緞莊的主人魏夫人是太子妃的孃家媳婦!要不是仗着侯府和太子妃的關係,沈氏綢緞也不會成爲貢品。
宮裡定製的絲綢,那花樣顏色都是獨一無二的,尤其是皇帝用的料子,那是決不允許流落到民間的。
可現在沈氏竟然連五爪金龍紋樣的綢緞都敢拿出來公開賣了,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根本沒把皇帝放在眼裡,赤果果的藐視皇權啊!
沈家不過是個小小的商賈,賺了幾個臭錢而已,如此膽大包天,那還得了!
那御史立馬了摺子,把綢緞和票據一股腦兒遞了去。
沈氏綢緞莊當天被抄了,搜出的貢綢一共五六匹,雖然不多,可既然是貢綢,那是一匹都不該出現的。
也因着此事,魏夫人同時被抓了起來,直接關進了大牢。
隨後事情很快在朝廷炸了鍋;沈家賣貢品事小,可魏夫人也算是太子的親戚,太子勢大啊!誰知道沈家敢這麼大膽是不是因爲太子私底下藐視父威,底下人有樣學樣呢?
諸位皇子們巴不得揪出太子的小辮子把他往下拉呢,出了這種事,自然要趁機大做章,儘量把事情搞大。
太子自然連聲喊冤,要求徹查原因。好在他做儲君多年,口碑和威望還是不錯的,皇帝也給了徹查的機會。
最後查出這批貢綢是次品,按規定本該銷燬的,但不知怎麼的丟庫房裡忘記了,下頭的人忙出錯,竟然給拿出去賣了。
最初賣貨的夥計知道消息後早已跑的無影無蹤,沈家怎麼說是忙出錯都少了最關鍵的人證。皇帝大怒之下,直接抄了沈氏的總庫房,將價值數十萬的貨物充進了內務府,同時罷了魏無期父親的官職,額外還罰了十萬兩銀子。
沈氏綢緞雖然經營多年財力雄厚,可經此一事也是大傷元氣。
魏夫人在牢被關押多日,吃了不少苦頭,知道自己苦心經營的沈氏綢緞招牌已經毀了,出獄後一病不起。
“原來權利、仕途,竟然是這般重要!”
看着自家的富貴風光轉眼間成了過去煙雲,侯府和太子府更是因此事對他們深惡痛絕,進而強行分家,將他們一家趕出京城單過。從來活的隨心肆意的魏無期,終於遭遇了強大的挫敗。
“娘,你放心,兒子既然恢復了,會挑起這片家業,讓您風風光光的再回到京城。”守在母親牀前,魏無期信誓旦旦的道。
“兒子,咱們這是被人算計了啊!能把咱沈氏綢緞視爲眼釘的,無非是另外那幾家。可他們現在有的女兒在宮伺候皇帝,有的和皇子是姻親,咱們已經被侯府和太子拋棄,怕是鬥不過他們啊!”
魏夫人能想到自家是被人算計了,可仇人是誰?只能想到同行去。
“娘,兒子算是明白了,這天底下靠誰都沒有用,只能靠自己。您等着,兒子定然會憑藉自己的能力,報了今日這仇。”
“你要怎麼靠自己?這麼多年你荒廢學業,連個秀才都不是,你連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
魏夫人說着傷心的哭了起來,埋怨道:“要是你早點恢復正常,爭口氣考個進士,咱們家這次也不會淪落到完全被動任人宰割的地步。”
“娘,科舉不成,還有武舉啊!今年武舉大十月纔開始,兒子這報名去。”魏無期說着起身,眼睛堅毅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