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出了房間後,到了竈房門口,一邊和裡面的劉氏說話,一邊豎着耳朵聽正屋裡的動靜,她原以爲很快能聽到辛長寧驚慌失措的叫聲,自己可以趁機衝進門去叫喊幾句。
結果她等啊等,眼見得蕭鈴又進屋了,怕是辛長寧已經洗完了,屋裡還沒動靜。
“沒用的東西!”以爲是兒子怯場了,周氏立馬怒容滿面的衝進房間,想要教訓劉菜。
“娘,這門許久不開了,我拉不動啊。”
瞧見親孃氣沖沖進來,憋的滿臉通紅的劉菜正站在那扇門前,一臉的尷尬。
“怎麼會拉不動,這門是從這邊鎖的,那邊又沒插銷,怎麼可能拉不動,沒用的東西,你吃糠長大的啊……”周氏壓根不信,悄聲數落了兒子一通後,她決定自己試試,前握住門把手,猛然一拉。
門嘩的一下開了,許久積累下的塵土簌簌落了周氏一頭,空氣頓時充斥了一股嗆人的塵土味。
“咳咳……”周氏連咳了兩聲,揮手扇了扇,才發覺對面房間裡,劉氏正拉着長希的手,娘倆個大眼瞪小眼的盯着他們。
“嫂子,你,你突然開這門幹什麼?”劉氏愣愣的問。
她自然知道哥嫂家房子裡有這道門的,這還是以前侄子小的時候,劉老大兩口子爲了方便照顧孩子特意開的。可是等h孩子漸漸長大後,這道門鎖了好幾年了。
“咳咳,我瞧這門都是灰,想拉開擦擦!”周氏心頭一慌,立馬找了個理由。
“幸好舅夫人現在纔開門,要是早點啊,趕我們姑娘正在洗澡,這冷風吹進來,姑娘鐵定要受涼。”
另一邊蕭鈴正在幫衣着整齊的辛長寧擦頭髮,見狀立刻說了一句,隨後裝作突然看見劉菜的樣子,驚訝的道:“呀表少爺在那屋啊,那更嚇人了,萬一被表少爺看了什麼,壞了我家姑娘的清白,那可扯不清了。”
“我,我幫我娘撣灰塵,我我……”有賊心沒做成事,劉菜當即被說的一張臉窘成了大紅布,慌忙伸手幫周氏拍了拍。
“死丫頭瞎說什麼呢,我開門擦擦灰你都能亂嚼舌根,孩她姑,這樣的長舌頭丫頭,可不能留,趕緊攆了!”見自己的心思被揭穿,周氏立馬瞪向蕭鈴,眼滿是殺氣,恨不能把蕭鈴生吞活剝了。
“我的丫頭,不勞舅媽惦記了。”瞧出周氏眼底的怒意,辛長寧當即不甘示弱的迴應了一句。
劉菜沒得手,自然是有原因的。
大冬天在別人家脫衣洗澡,辛長寧當然會注意安全。
方纔一進屋子,她發現了那道門,爲了安全着想,她本想讓蕭鈴搬點東西過去把門堵起來。豈料蕭鈴更有辦法,踩在凳子從門方用力把門往下壓,然後在頭的門框和門之間塞了兩根木條,讓門再也打不開了。
那木條還可以掛被子防止對面人從縫隙裡偷窺,做完這事後,蕭鈴又如此設法把窗戶也堵了起來,才放心出去守在門外面。
方纔劉菜在對面用力拉門時,辛長寧早已經察覺了,因而她洗完後立馬讓蕭鈴進門,把木條和被子都撤了下來,還抓了把灰土灑在門面。
隨後把劉氏和長希也叫了進來,正巧看見了周氏和劉菜開門的一幕。
劉氏雖然軟弱,卻不傻,一道被封了幾年的門,好端端的幹嘛要開?還開在這個時候?被蕭鈴一提醒,她立馬明白了,當即紅着眼睛質問周氏:“嫂子,你怎麼能有那種齷齪心思?”
“我什麼心思了,你少血口噴人。”
反正無憑無據的,劉氏也不能把她怎麼樣,想到此周氏根本不承認,還咬牙繼續狡辯:“我是怕這門縫裡藏耗子,纔好心打開看看的。”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明個一早回去了。”
見狀辛長寧知道和周氏吵了根本沒用,便冷笑着道:“我見過神仙的事,想必我娘早和你說過,神仙的話可不是說着玩的。尤其在這大正月裡,正是大小牛鬼蛇神放假的時候,要是有人硬想改我的姻緣,怕是會招來禍事呢!”
“呵呵,我活了幾十年,可不是被嚇大的。”
見辛長寧說話不客氣,周氏氣性頭,直接也怒哼哼道:“長寧啊,念你還是個小丫頭不懂事,舅媽不和你計較。舅媽奉勸你一句啊,這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你什麼條件自己清楚。什麼碗得配什麼蓋,別一天到晚妄想攀高枝,小心高枝攀不摔跟頭。”
“嫂子……你,你是這麼看長寧的?”聞言劉氏更加的傷心。
“孩他姑,我也是爲了這丫頭好,小小年紀,使喚丫頭當小姐,瞧不起我們莊戶人家,這心氣高的不是一頭兩頭啊!當着長輩的面這麼隨口頂撞,沒有教養,你平時是怎麼教孩子的啊?”
周氏直接又數落起劉氏來,還絮絮的道:“不是親生的到底養不熟,孩他姑,她可是一點都沒把我當舅媽看,一隻眼都瞧不起咱家呢!”
“娘,你少說兩句吧!”眼看着越說越難聽了,真扯破了臉,辛長寧嫁自己的可行性更小了,劉菜趕緊勸和。
“大過年的,你以爲娘想人吵架啊,好心好意接她來過節,爲了讓她坐車,娘走的腳都要斷了,來了又好飯好菜供着,最後說我心思齷齪……”
見辛長寧冷着臉不再說話,劉氏又哭哭啼啼的什麼都說不出來,周氏發泄了一通後,氣呼呼的一甩袖子出門去了。
劉菜尷尬的頂着一張羞紅髮紫的臉,再不敢看辛長寧一眼,慌忙把飄落的灰塵掃了掃,擦乾淨房門,又趕緊鎖了起來。
“姑娘?”見辛長寧一直沒說話,蕭鈴氣的不行,悄聲道:“氣死人了,我要去揍她一頓。”
“狗愛亂叫,你若是因此和狗對着叫,太掉身價了。想知道我剛纔爲什麼和她提神仙的話嗎?因爲對付周氏這種人,光揍一頓讓她吃點皮肉苦,是擋不住她的野心的。來,小鈴鐺,教你點讓她記憶深刻的。”聞言辛長寧輕描淡寫的笑了笑,在蕭鈴耳邊輕聲低語了兩句。
當晚兩家人都帶着滿肚子氣睡了,因爲家裡房子不夠住,劉菜不得不去鄰居家借宿。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他在鄰居家的牀睡的正香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外頭有人連聲尖叫,像是遇到了什麼天大的禍事一樣。那聲音又抖又尖利,聽着很滲人,竟好像是周氏的聲音。
劉菜當即被嚇了個半死,衣服都沒來及穿好,慌忙披往家裡趕,進門後發現自家院子裡鬧哄哄的已經圍了不少人,辛老大正一臉慌亂的把人往外趕。
沒瞧見親孃,劉菜知道周氏八成是出事了,連忙衝前問道:“爹,怎麼了,我娘怎麼了?”
“你娘她?咳,你自己看吧!”瞧見兒子焦急的樣子,劉老大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伸手指了指房間,示意劉菜自己進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