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季老太太眼紅說出這樣的話的還能是因爲什麼,還不是因爲錢,爲的還是張家的那一吊錢,如今遇上了,就要發作了。
她當初就知道老宅的人會惦記着,所以反正張家實在不給,後來也只能不了了之,就算張家給了,日後也會給老宅分去一半,所以還不如捐了,還能有個好名聲。
如今倒是巧了,這麼大的鎮子,一共兩條街,生意都差不多,就算是這,也還是能遇上。
“奶奶,這您說的就不對了,我們也是爲了學堂,日後小四不是也一樣要上學堂嗎?到時候村長看在我家出了一吊錢的份上,不也會多多照顧找照顧小四嗎?”季非綿牽着季越淳的手已經到了李芸的身邊,看着她孃的雞蛋已經賣完了,卻還是在這裡聽着季老太太的訓斥,只覺得心中十分不爽利。
季非綿說話可是算的態度很好了,周圍來往的人不少,也有人豎着耳朵聽着她們的聊天,聽着這剛來的小姑娘叫着那老太太奶奶,看來這還是一家子,只是這老太太說話未免太不中聽了,方纔說的那話可不是她一個作爲婆母奶奶該說的話。
季老太太可不管周圍人是怎麼看她的,她就不是個多要面子的,她只知道原本屬於她的銀子被老二一家給敗了,如今出口自然也是毫不客氣,道:“你不要那些銀子,我可是要的,再說了,小四就是一個癡傻的孩子,上什麼學?上學還浪費錢,還不如在家裡呆着,在呆幾年,到時候就能下地幹活了,還得養着他上學了?”
季老太太是個自私的,只顧自己的,就是小四沒有“癡傻”的時候,她尚且對他沒有多麼疼愛,如今“癡傻”了,對他自是更不上心,就是平日裡的飯都沒有多給他一口吃,會何況上學還會花錢。
季非綿對季老太太也是無可奈何,聽着她的話,只覺得無語,不過季老太太馬上就盯上了她身邊的季越淳,然後罵罵咧咧道:“這個小兔崽子,剛剛就找不到人了,還想着叫他過來幫着提個東西,沒想到一轉眼就不見了,怎麼倒是跟你在一起了?”
“小四方纔是走丟了,大伯母,奶奶,你們好歹也看好小四,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呢,萬一我沒有遇到他,他要是走丟了,到時候豈不是後悔了?”
梁氏見自己被點名,頓時臉色就難看了,道:“他自己走丟了,關我什麼事兒,又不是我走丟的。”
季非綿懶得再跟她多說,而是提了李芸的空籃子,道:“娘,咱們走吧,時候不早了,爹估計還在等着咱們做飯呢。”
李芸正要起身,季老太太卻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老太太冷哼一聲,道:“我的這些菜可是都還沒賣完呢,叫你娘給我賣些菜再走。”
“這是你們老宅的菜,爲什麼要我們來賣,我們可沒有這個時間,我們得回去了,再說了,你們下次要是想要快些賣完,那就早點兒過來,都日上三竿了纔過來,就是一天下去也賣不完。”李芸也是氣的無可奈何了,纔對着季老太太說話重了一些。
“你們,好啊,你們二房是翅膀硬了,不僅那一吊錢不跟我們商量就捐了,如今竟是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季老太太氣的臉都黑了。
李芸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覺得自己差點沒被氣的背過去,忍不住冷聲道:“那錢是人家賠償給我們家非綿的,我們拿去給學堂捐錢,也是爲了給村子裡的孩子上學,您這麼覬覦着自己孫女的賠償錢,您覺得合適嗎?”
周圍人頓時知道是什麼事兒了,知道這老太太是覬覦自己孫女的賠償錢,難怪一過來就不給人家母女好臉色,還一個勁兒的指責的。
人家那是爲了自己村子裡的孩子上學,這老太太可是夠自私的。
來這裡賣菜的,多得是窮鄉僻壤的村子裡的,如今聽到李芸這麼說,頓時都對季老太太另眼相看了起來,小聲的議論着,“這麼老了還不知羞,配當人家的長輩嗎?”
“還真是爲老不尊,這都快午時了,人才過來,賣不出去也是自己的錯,還得強制自己兒媳婦陪自己賣菜。”
“瞧着這是分了家了,還真是分的好,要是繼續住在一起,跟這樣不講理的婆婆住在一起,簡直人都要瘋了。”
周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季老太太和梁氏聽着沒覺得臉紅,只覺得更加惱怒,季老太太是個沒腦子的,如今心中起了怒火,可不就是瞎嚷嚷了起來,對她們吼道:“這是我們家的事兒,管好你們自己就行了。”
季老太太這麼一吼,別的不說,周圍的人卻是更加不上她們這兒買菜了,連帶着她們周圍人的位子都遭了殃,都離得遠遠的。
周圍的攤位見自己的東西受到了波及,乾脆就都擠一擠,給季老太太和梁氏空出了位子,周圍的幾家都擠到了一邊去。
季老太太和梁氏都愣住了,見其他人撤走之後,臉色更是難看了。
“你們怎麼這菜還沒賣完?”季老爺子此時也過來了,身後還跟着季銘志與老三季越飛,見季老太太還抓着李芸的衣角,又見季老太太與梁氏周圍沒有攤位擺東西,而是左右隔着兩米纔有人再買東西,一瞬間明白了什麼,臉色也沉了下去。
季老太太就害怕季老爺子,如今見季老爺子拉下了臉,也是內心發怵的不行,道:“我叫李芸幫我們賣菜,可她就是不肯。”
李芸冷笑一聲,道:“我的雞蛋賣完了,自然是要回去了,家裡可是還等着我回去做飯呢。”
“那就叫非綿那個死······那個丫頭來,她總不用回去做飯吧?”季老太太見縫插針,頓時得意起來。
不料李芸冷哼一聲,更是不答應,道:“如今日頭毒了,非綿懷着孩子,身子不適,萬一再暈倒了,到時候就得麻煩婆母和大嫂將她擡回去了。”
季老太太是個最煩麻煩的人,要是知道幫着她賣菜的代價,是等會兒非綿萬一出了意外叫她擡回去,自然是一萬個不答應的。
“不就是個野種嗎,至於的嗎······”老太太鄙夷的扁着嘴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