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照常去了商鋪賣麻辣燙,今日卻是多了一個看着不太順眼的人,是前些日子還要砸了他們鋪子的人。
先前穿的還是破布爛衫的,如今卻是光彩照人,渾身上下都是綾羅綢緞,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搶了哪家的富豪,才能穿上這麼一身好行頭。
他見了季非綿,冷哼一聲,而後往裡頭一坐,大有將這商鋪的人都當作是下人的意思,吩咐道:“本少爺要一碗麻辣燙,所有的配菜都給上了。”
季非綿聽着他說的話,就覺得心頭很是不快,只不過是不想生事,所以纔沒有跟他計較,雖說有些抗拒,但也只能忍着,趕緊做了。
季越升將做好的麻辣燙給盧戚端了過去,放在桌子上就要離開,卻是被盧戚給喊住了,道:“那裡不是還有那什麼果茶嗎,你去給我盛一筒過來。”
“這位公子,我們的茶水都是自己去倒的。”季越升還算是好脾氣的說道。
他們自從做了鋪子之後,這果茶便是成了自助去倒的,且還一直都供應,也沒有隻能喝一杯之說,只要是喝完了一筒還想喝的,都能去繼續倒的。
只不過卻是要他們自己去倒罷了。
“我是能自己去倒的人嗎?”盧戚抽出一張銀票,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他將銀票放在了桌子上,冷聲道:“今天你還必須要給我倒了。”
季越升看都沒看那五十兩銀票一眼,他是做生意,又不是伺候人的,還必須要給他倒了?
“公子若是不倒,那就別喝了。”季越升說完就想走。
盧戚看了季越升背影一眼,卻是突然將桌子上的麻辣燙,往季越升的身上一推。
桌子不高,那碗麻辣燙也就是倒在了季越升的腿上。
只是那麻辣燙是剛出鍋不久的,就是倒在腿上,也是燙的人冷汗直出。
季非綿瞧見了,大喊一聲,“大哥!”
她趕緊上前查看,之間季越升眉頭緊皺着,手想要摸上自己的腿,卻是又不敢動。
“大哥,趕緊進內間,將褲子脫了,褲子別和腿上的皮肉粘連了,到時候怕是會很難取下來。”季非綿想起若是哪裡受傷了,不再尚且溼潤的時候脫下來,幹在了皮膚上,到時候可是極爲難脫,且像是撕開皮肉一般疼,她可不能見到她大哥痛苦的模樣。
季越升就算是放下被那麼熱的湯水燙着了,都沒有出一點兒聲來,如今卻是愣住了,嘴巴微張,“啊?”
見季越升一副還未反應過來的樣子,她戳了他一下,“還啊什麼,聽我的就是了。”
季越升只能去內間將褲子給脫了下來。
而盧戚則是有恃無恐,道:“看什麼看?一個未婚先孕的表字,還敢這麼看着我,當心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
“盧戚,你之前就來砸我們鋪子,今日又來鬧事,你是當真想進大牢裡反悔去嗎?”季非綿眼睛冷冷的看着他,道:“現在給我大哥賠禮道歉,這事兒還能過去,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絕對不會放過我?”盧戚像是聽到了什麼巨大的笑話一般,道:“你知道我是誰嗎?就說出不放過我這樣的話?”
“應該是我不放過你,你才該擔心纔是。”
李芸覺得季越升只是燙着了,而盧戚如今卻還是在屋子裡呢,怕他傷着了她閨女,所以就在季非綿的身邊護着,就怕出了什麼事兒,如今聽到盧戚的這番大膽的話,怒斥道:“什麼混賬東西,你能是誰?是天王老子不成?你今日若是不給我兒子道歉,那我們就報官!”
“報官?”盧戚嘖嘖道:“報官可是不頂用,我弟弟可是張夫人的親弟弟,如今張夫人才找到親弟弟,自是什麼都會依着他,而我是撫養他長大的,是他的哥哥,你說張夫人會不會看在我弟弟的份上,保住我呢?你覺得張大人是聽你們的,還是聽張夫人的?”
季非綿也知道盧戚的弟弟是張夫人丟失多年的親弟弟,畢竟當初就連放過盧戚,也都還是張夫人派人過來說的,要賠償她所有的損失,要求就是放過盧戚。
見季非綿這個樣子,盧戚知道自己這次纔是真的賭對了,張夫人不比張大人,張夫人可以使小性子,張大人或許會秉公處置,但是若是有張夫人在其中周旋,他就一定沒事,畢竟他那個弟弟如今可是被張夫人寶貝的不行。
季非綿還是相信張大人的人品的,只是那位張夫人,就當真是會爲了自己的弟弟,一定會保住盧戚的。
可是看着盧戚這麼得意,她也覺得不甘。
上回那位張夫人說是願意賠償她所有的損失,且郭大哥說的時候也說了,張夫人通情達理,說不準今日這事兒還未必能輕易的叫盧戚逃了過去。
她脣角微彎,道:“那可不一定,張夫人通情達理,張大人也是一向秉公辦事,你說不準是打錯了算盤。”
“是嗎?那不妨咱們一同去衙門,看看張夫人會不會護着我?”盧戚很有自信,畢竟他這兩日打着張夫人弟弟的哥哥的名頭,在少有的鋪子都已經混開了,張夫人倒也是十分包容他,就是因爲他弟弟的原因。
所以他一點兒都不怕,反而還想叫季家人知道他的厲害,日後他再來的時候,一定得恭恭敬敬的,將他給捧着。
一起到了府衙,季非綿將事情全盤說的清清楚楚,就連受害者季越升都過來了,他已經將腿上的那一截褲子都給剪去了,露出了膝蓋以下的小腿。
張大人瞧見季越升腿上已經有了水泡,且水泡還是有些發紅的,一看就是麻辣燙的湯汁燙的。
他一拍驚堂木,質問底下的盧戚,道:“可是你所爲?”
盧戚還是有些害怕張大人的,也知道張大人不喜歡他,所以倒是也惶恐了一番,才顫顫巍巍的道:“沒有啊,是他們願望於我,不然的話,我又怎麼會跟着他們一起過來,早就因爲心虛跑掉了。”
“公堂之上,你也敢撒謊?”張大人又是一副橫眉冷對的模樣。
這個盧戚他是當真不喜歡,別的本事沒有,淨是會給他找事兒。
之前要再府衙裡當差,那小屁孩求到了他夫人那處,他夫人又在他面前好說歹說,同意了之後,他竟然說覺得累,才一天就罷工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