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那個女兒已經死了,在半路上遇到一個新的女娃娃,一直把她當做自己的大女兒養着,卻沒想到如今大女兒的家人找到了她。
那按照這個邏輯,豈非自己養的女兒都要被人接走了?
徐氏越哭越大聲,但是她知道,又不能阻止女兒去認祖歸宗。
她只是一邊欲言又止地看着女兒,又一邊抹眼淚。
自己又再一次失去女兒了嗎?
“爹,娘,我都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你們還能如此寬容相濟,我發自內心的感激。
如果你不是你們出手相助,我墳頭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爹孃養活了我,我孝順爹孃回報爹孃是應該的,別說什麼離開了爹孃去重新認主歸宗,說什麼改名換姓這些都是不可能的。
在我心裡,爹孃的位置,永遠只有你們。”
田有貴聽女兒這話,似乎這個女兒不想認祖歸宗?
女兒在那邊的狀態和處境,並不是很好,或者說她被人威脅了,受了委屈,所以纔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還是說,她親生爹孃那邊的家境很貧寒,比以前的自己還要貧寒,所以盼兒纔不認?
但是盼兒絕不是那種人,絕不是那種因爲原來家庭貧寒,而不認親的人。
那多一個父母還多一份助力呢,她爲什麼不認?
田有貴試探性問她:“盼兒,你親生爹孃對你不好嗎?你怎麼就這樣跑回來了?
你這樣跑回來,還受了這樣嚴重的傷,你爹孃都不傷心嗎?
還是他們也家境貧寒,就像我們從前那樣貧寒,連你的醫藥費都付不了?”
田盼煙此刻無比慶幸,幸好自己有一對這麼好的養父母。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不管自己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委屈,他們總是第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就連她已經找到親生爹孃,有可能要離他們而去了,但是他們的關心和愛護,照樣一點都不變。
有這樣的爹孃,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還有什麼值得傷心的呢?
至於爹爹說的什麼親生爹孃,既然當初把她給拋棄了,一開始就不要她了,那回去找他們做什麼!
自己這幾十年來,沒有爹孃依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那種滋味,也讓他們好好嚐嚐。
“爹,我親生爹孃那邊沒有什麼不好的,他們非但不貧寒,還是個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就是從前來過咱家的意躍,你們知道嗎?
他是我親哥哥!”田盼煙說道。
繞是意識到大女兒親生父母有可能非常富裕,但是夫妻倆還是沒有想到,竟然富裕到這種程度。
竟然還是一個大家族,這樣隱世的大家族,恐怕就連皇宮都比不過。
“從前來過咱家的那位意小公子,竟然是你親哥哥?”徐氏震驚得連哭泣都忘記了。
天哪,原來這個世界這麼小,原來大女兒親生的家人,親生的血脈就在身邊,竟然這麼久才發現!
“是啊,孃親,你看我就在他身邊這麼久,他們還是沒能把我認出來。
我在那邊的地位,完全不值一提。
只有在爹孃身邊,我纔是一個小寶貝。
爹,娘,你覺得我去到哪裡,你們永遠是我最親愛的爹孃。”
纔剛剛意識到親情有多重要,田盼煙心裡的依戀比任何時候都重。
但是田有貴卻提出來疑惑:“那意小公子,不是一直在找他的妹妹嗎?
找到他的妹妹,他孃親的病才能治好。
她母親不就是你的母親了?
那你親生母親,是不是已經臥病在牀?”
其實田有貴想說,你看你親生的你親生父母親還有哥哥,他們個個都想把你找回去。
在他們心裡肯定是有你這個家人的存在的,而且分量還不輕。
而你作爲他們那個家庭中的一份子,其實認祖歸宗也沒有什麼的。
他很想說這些話,但是他又不敢說出來。
畢竟女兒只有一個,現在女兒是向着養父母,但是若有一天她心向親生父母,除非把女兒給推出去了?
到時候自己這個家庭又該如何?娘子又該怎樣生氣傷心呢?
聽到爹爹的話,田盼煙恨恨地說:“她纔沒有不好呢!
這樣能夠走在路上活蹦亂跳,哪裡有一絲臥病在牀,重病不起的樣子。
還要找我要一滴血去滴血驗親,還有力氣告訴我,我就是她的女兒。
她這樣子,底氣這麼足,哪裡像是重病的樣子!
想必她從前所說的重病,全部都是她自己一個人裝出來的。
她的丈夫和孩子,都被她矇在鼓裡。
這個女人心思這麼重,不是什麼好人。”
一想到這一切的根源,就是意夫人找她要了一滴血引起的,田盼煙就對她完全沒有任何好感。
如果沒有那滴血的話,就不會有什麼本命玉佩。
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他們也不能確自己就是他們的女兒。
都是那滴血引起的,也都是那個女人引起的。
聽到盼兒竟然這樣抨擊親孃,徐氏不禁同情起那個女人來。
失去女兒的痛苦,她是知道的,十幾年前,她也曾失去過女兒。
但是沒過多久,就遇見了眼前的田盼煙,她把對逝去女兒所有的寵愛,全部都加到了這個女兒身上。
正因爲有一個代替的人出現,所以喪女之痛纔沒顯得那麼明顯。
想到盼兒可能落入了一個怪圈之中,她忍不住勸:“盼兒,一個母親失去孩子,內心是非常痛苦的。
你親孃失去了你,一定非常難過。
而且這麼多年了,她都沒有找到一個替代的人給予她這份母愛,就像孃親一樣遇見你。
她的病,怕是真的病。”
對於這些話,對於可憐那個女人的話,田盼煙一句都不想聽。
“那又怎樣?難道我因此就要可憐她嗎?
我纔是那個受傷害的人,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的孃親是誰,難道還要我向她盡孝嗎?”
徐氏聽到盼兒這麼尖利的語氣,知道自己勸不住了。
她看向了田有貴。
田有貴一句話就讓她閉嘴沉思了:“如果你爹孃當初拋棄你,是不得已或是被人加害,你還會像現在這麼恨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