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意躍對自己這麼好,還安慰自己,白絲玉內心的冰霜總算瓦解了。
“你知道嗎?除了我孃親之外,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對我這麼好。
你對我這麼好,不怕我從此賴上你,非你不可嗎?”
白絲玉哭夠了,開始對他傾訴起來。
意躍非常奇怪:“爲什麼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你這麼好呢?
你不是有爹爹和孃親嗎?
還有你的師傅,他們都是你的長輩,難道他們不關心你嗎?”
又提到了這些讓她傷心的人,讓她傷心的事。
如果是一個平常的人,在平常時候,隨便問她這個問題,一定會被她一個巴掌,打破他的嘴巴。
不過現在在山洞之中,只有自己和意躍兩個人。
況且剛纔他還救了自己,現在白絲玉最想做的事,就是傾訴。
她看着意躍道:“據說,我父親不喜歡我母親,因爲母親不知道做了一件什麼事情,壞了父親的大計。
從那時候開始,母親就不再得父親的寵愛。
本來母親都已經非常絕望,想要離開白府,離開父親身邊。
但是沒想到,那時母親已經懷上了我。”
意躍一聽,沒想到外人看着像是夫妻楷模一樣的白府夫婦,竟然只是面和心不和。
按照這個女人這麼說的話,豈非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裡,他們從來都沒有好過嗎?
“那你豈不是從還未出生開始,就從來沒有得過父親的疼愛嗎?”
意躍有點心疼,沒想到他家竟然是一種這樣的狀況。
“對呀,我看別的小孩,從小都有父親母親的疼愛,從小到大,父親就從來沒有抱過我一次。
不管是我哭,我叫我鬧,還是母親願意認輸,求他看我一眼,他都沒有。
母親見到父親是這種狀況,又見父親王府中納了幾位侍妾姨娘。
而那些侍妾的孩子,一個又一個地來到這世上。
母親身爲主母,卻不得丈夫疼愛,被侍妾欺負到頭上也不敢反抗。
因爲母親知道,現在父親只是忽略了她而已。
若是有一天父親想起她來,想到的都是她劣跡斑斑的過往,母親就連在府上立足的資格都沒有了。”
意躍聽着她說,還時不時地拿手帕替她擦去流下的眼淚。
“所以你母親才把你送到醫谷去學醫?讓你在江湖上有一些地位?”
意躍已經猜到了一半。
“對,你說的沒錯,但是這只是一方面的原。
更重要的原因是,若是母親不把我送出府去,在府上我就能被他們毒死。”
“爲什麼?你能不能好好和諧相處嗎?”意躍困惑道。
白絲玉冷笑一聲:“和諧相處?
意公子,你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孩,從來不懂權力的厲害。
你在棚裡也是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想必你也從來都不知道物價幾何吧?”
意躍一聽,更奇怪了,這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剛想問,就聽白絲玉又說:“我母親作爲一個不得寵的夫人,是父親的正妻。
而我是白府的嫡女。
府上有的是生出庶子庶女的小妾,見到我娘始終沒有兒子傍身。
他們野心逐漸被喂大,昨天也開始謀求自己在這府上的權力。
你說,如果可以做正妻,誰願意做小妾呢?
如果自己的孩子可以做嫡子嫡女,又有哪個母親願意讓他們,做一個走出去都沒顏面的庶子庶女呢?”
意躍聽到這兒,情況已然明瞭的一大部分。
就是爭權奪勢嘛!
“按照你這麼說,如果你在府中生存下去,他們還給你下毒的話,幸好你還能從那府中走了出來。
你到醫谷求醫,有你師傅在,他們也不敢對你如何。
幸好你還有醫谷可以庇佑你自己呢。”意躍聽到白絲玉坎坷的遭遇,不禁多了兩分同情。
“我能從那府中走出來算是幸運的,只是苦了母親,不知道母親現在如何了。
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去看看母親了。”白絲玉說到母親的時候,眼裡有無限的懷念。
然後她話題又一轉:“別人都看見我在醫谷求醫,作爲醫谷的大弟子,表面上像是風風光光的。
卻從來不知道在這裡面有多難,成爲大弟子,又是難上加難。”
意躍看着她已經哭腫了的雙眼,就像兩個核桃那麼大。
他情不自禁的問道:“難道你師傅對你不好嗎?”
說到師傅,白絲玉冷笑了一聲。
“他若是對我好,那天二皇子他們走的時候,我就不會在那裡昏迷了!
師傅追求長生不老,已經走入了瘋魔的境地。
這些年來,他一直致力於研究長生不老藥。
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來替他試藥。
師傅當初肯收我,只是因爲我是純陰體質,抗藥性更強一些。
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師傅的一個煉藥器而已。”
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那天我昏迷過去,就是因爲流血過多。
師傅給我餵了一種藥,如果我流血過多,就讓我呈假死狀態,讓別人以爲我死了。
這樣就不會再對我痛下殺手,這也是師傅研究的長生不老藥的一個方面。
我只是一個試藥的。
看來師傅的藥倒是挺成功的。”
意躍震驚,在人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的慘案。
“那你就從來都沒有提出過抗議嗎?你提出抗議,然後離開那兒不行嗎?”
誰知道他那些藥都有些什麼藥,是藥三分毒,吃多了對人體總是不好的,就算這女人是純陰體質,但也頂不住這樣給她喂藥啊。
“有什麼好抗議的?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
他幫我擺脫了我在白府的困境,我給他煉藥,當他煉藥器。這不是挺好的嗎?
我們都有利益交換,不會怕對方因爲什麼東西而出賣了彼此。”
意躍急了,這女人怎麼說都說不通呢?
“你給他練呀,要自己注意自己身體啊?
你現在還年輕,能承受的住,還是需要總有三分毒,若有一天這些藥全部都發作了,你又該如何?”
白絲玉慘白的臉扯出一個笑容來:“那就死唄,還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