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妃哪兒能不知道皇太子字字句句擠兌自己,頓時心中一怒,冷笑道:“太子爺乃國之儲君,卻去管這種女人家胭脂水粉的事兒,就不怕皇上會怪罪嗎?”
“多謝密母妃提點,”皇太子笑得無害,輕描淡寫道:“這種小事兒哪兒用得着本太子親自出馬,不過平日裡派幾個人到那附近溜達溜達,看到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去鬧事收拾處理了就是!至於日常的管理經營嘛,師孃留下的那些掌櫃夥計都是慣熟的,用不着別人插手!”
皇太子言下之意也是警告密妃:別背地裡派人去搗鬼,否則,就別怪不客氣了!
“太子爺設想的可真是周到!”密妃悻悻然,便不再理會他,又轉眼去逼問皇后:“姐姐,此事真的不能商量商量嗎?妹妹可是真心誠意欲爲姐姐分憂的!”
“密母妃還沒聽明白嗎?”皇太子纔不管她理會不理會自己,仍舊把話接了過來,不耐煩道:“此事本太子爲母后分憂就行了,密母妃得閒了,還是多花心思在怎麼侍奉父皇上吧!呵呵,後年就是三年一度的選秀了,密母妃難道就一點也不着急嗎?您跟我母后可不一樣……”
以色事人罷了,世上有幾個荀貴妃?
密妃叫皇太子這話刺得臉色微變,頓時有些掛不住,咬了咬脣,假笑道:“太子爺說的也是!既然如此,本宮就不打擾姐姐和太子爺了……”
密妃起身告辭,蘊着怒意而去。(首發)
皇太子衝着她的背影不屑輕輕啐了一口,低罵道:“我真是越瞧這踐人越不順眼!臉皮夠厚的,聽不懂人話,非要人拿話奚落她纔會明白。”
皇后心中也暗暗舒了口氣,只是忍不住又有些擔憂起來,忙道:“你今日有些話說的也有些過了,唉,這陣子規矩些,可別再惹事——”
“母后,”皇太子心煩意亂,突然有些惱怒起來,說道:“她這麼囂張,都是母后您慣的!當着您的面咄咄逼人,您忍得了我可忍不了!遲早我還得教訓她!”
“皇兒!”皇后心頭一跳,“你可別亂來!她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妃子罷了,你父皇這麼*她不也沒說將打理六宮的權限分一半給她嗎?可見你父皇心中仍是有分寸的!你若亂來,你父皇——”
“好了好了,就當我沒說行了吧!”皇太子見她又要長篇大論的教導自己頓感頭疼,便起身說道:“兒臣這幾日會老老實實待在東宮裡,哪兒都不去,母后儘管放心!還有,師孃那邊,我會去信說清楚這事的,您也不必操心!兒臣告退!”
說着不等皇后說話,皇太子一個轉身就出去了。
皇后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叫住他。
“嬤嬤,”皇后向秦嬤嬤苦笑:“你看看太子,本宮真是憂心吶!唉,本宮何嘗不厭惡密妃行事囂張跋扈,可又能怎樣呢?跟她鬥嗎?就算把她鬥下去了,這宮裡頭便不會再有第二個密妃了嗎……”
皇后幽怨的語調,與平日的端莊賢淑不同,透着說不盡的落寞和惆悵。秦嬤嬤聽了,心中不禁一酸,差點滴下淚來。她陪着她一路走來,她經歷了怎樣的痛苦煎熬和修煉才煉到如今的百毒不侵、滴水不漏她最清楚。
“娘娘,太子爺年紀還小呢,他也是關心您!”秦嬤嬤笑笑,“而且,太子爺不過發發牢騷罷了,行事做派上還是極有分寸的,娘娘您無需傷心!”
皇后自失一笑,臉色緩了緩,輕輕說道:“你說的很對,是我一時想左了!呵呵,這天底下,人人都說做妾室苦,其實做正室的更苦,又有誰知呢?又有幾人,能像永安侯夫人那般福氣……”
轉眼入秋。
八月中旬的時候,玉米、土豆已經陸陸續續的成熟了,春霞聽着齊公子、杜夫人等的稟報,知曉種植之處一片豐收,心中大喜。便吩咐大批量購進,以待來年作爲種子再低價賣給百姓們。
這些事情當然是齊公子等幾戶商家出面來做。
衆百姓們看到這玉米和土豆大獲豐收,品嚐過後,許多人——尤其是家裡邊良田極少、大多數都是山地或者水源不是太好的田地的,更是火熱心動起來。等不到明年開春,便爭先恐後的向幾大種植大戶購買種子儲存。
春霞便命人將儲存的法子向衆人推廣開來,以便幫助種子好好過冬不會誤了來年的栽植。
她忽然記得許多地方土豆其實是可以種植兩季的,只不過並不敢確定,生怕一旦說了出去,衆人跟風都這麼做起來,萬一到時候顆粒無收,反倒打擊積極性,便挑了幾個不同氣候的地域,讓簡管家派人弄塊地來年試驗一番,若真有效果,後年便可推廣開來。
多收一季,無論多少總比單季要強些、
八月底的時候,晉王府那邊又派了一位姓盧的管家前來道謝,說是今年晉北、晉西北不同程度都發生了旱情,收割了冬麥之後所栽植的水稻根本長不起來,幸虧有了玉米和土豆,經官府號召許多百姓拔了水稻改種這兩樣,總算挽回了大部分的損失,而那些堅持種水稻的,減產在一大半以上,來年的日子就難過了!
“王爺特意吩咐老奴前來,好好謝謝年夫人!若沒有年夫人,指不定要花費多大力氣賑災呢!年夫人您可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盧管家拱手施禮,感慨的笑得誠摯。
“盧管家千萬別這麼說!”春霞忙笑道:“就算沒有我,那玉米和土豆的種子遲早也會傳到西北這一帶的,如今通往關外的商道開通了,流通的速度就更快了!所以,這可不是我的功勞!是王爺有眼光!若非王爺主動要求,我可沒想過往山西境內運送種子呢!”
“年夫人真是爽快人,快人快語叫人敬服!”盧管家不禁笑了起來,點頭笑道:“此事年夫人說的也不錯,王爺有眼光,也要年夫人您肯搭把手!總之,王爺說這份情王爺是承了的,些許薄禮,年夫人不要笑話纔是!”
盧管家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春霞也不好再說什麼,便笑着客氣幾句,將禮物收下,命人帶盧管家下去休息。
盧管家下去之後,春霞叫銀杏等將禮物拆開,見都是些山西的特產,幹棗兒、核桃、野生幹菌類、枸杞、牛肉乾、莜麪粉、燕麥粉、沁縣黃小米、汾酒等等,名貴一些的便是黨蔘、靈芝,不由笑道:“這晉王倒有點意思!”
銀杏也笑道:“可不是!不過奴婢知道,這些東西夫人正好喜歡,可比那些金啊銀啊的好多了!”
“那還用說,”金桔也笑道:“咱們夫人最不缺的就是金啊銀啊、古董瓷器之類的了,送了來也不過往庫房裡填塞罷了!還是這些瞧着更有趣兒、更有人情味兒!”
說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銀杏這就派人跟杜姐說一聲,照着這樣準備一份回禮,明日讓盧管家帶回去。”春霞便吩咐。
銀杏忙笑着應了。
盧管家帶了一大車的土特產回去交差,晉王親自一樣樣的看了,滿意的笑笑,向身旁穿着長衫的幕僚笑道:“這位侯夫人果然有些意思!倒是個真性情之人!看來,本王這份禮物算是送對了!”
那幕僚呵呵一笑,點頭道:“王爺英明!年家富貴了這麼多年,每一代家主都是當朝棟樑,皇上的肱骨之臣,家中什麼好東西沒有?什麼沒見過?要說送禮,送的就是一個稀罕和誠意!”
晉王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幕僚的肩膀,挑眉問道:“有沒有興趣往長安走一遭?就數你說話最對本王的胃口,本王想,你去了長安,一定會發現一些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一定會給本王帶回來好消息的!”
那幕僚朝晉王拱手彎腰,含笑道:“屬下正有此意欲往長安走一趟呢!屬下求之不得!”
“好!”晉王笑得豪邁,說道:“準備準備那就去吧!只別忘了過年的時候回來,本王這裡等着你過年!”
“是,王爺!”那幕僚微微笑着點頭答應。
轉眼過了深秋,西北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的寒冷起來,冬風肆虐,打着旋兒吹刮而過,呼呼的響着,捲起一地的枯枝敗葉。強勁的風力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這種時候,最容易使臉上的肌膚變成“高原紅”,尤其是小孩子和經常在外頭做活兒的婦人們,兩邊臉蛋中間紅通通的銅錢大小一塊,看上去很是喜感。
但是,過一陣子開了裂,那就沒什麼喜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