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兄長算計

柳福成忽然間瞪大眼珠看向這個粗狂的打鐵匠女婿,沒想到啊,他想的可真是深呢!果然如此呢!

柳福成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間心情輕鬆不少,還真是這樣的,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哪那麼快輪到自家啊?

“嗯,不錯,是這個理,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這段時間,你們還是深居簡出,更不要回來,一旦有事,就進山躲躲。”

柳福成雖然輕鬆不少,但也不是完全放鬆了,到底還是做出最壞的打算。

“放心吧,爹,沒事的!”潘守一憨憨的保證似的。

潘守一當然敢保證,如今寧陽縣城裡面有不少自己人,暗地裡保護起來主子少主,太子要是在寧陽敢動主子少主一根毫毛,索性就殺了太子。

如今天下早有大亂趨勢,一旦真正亂起來,就可以將主子跟少主子的身份,公之於衆,介時,憑着主子少主的血脈高貴,必定能一呼百應,公舉大事。

可惜,要不是皇上忽然抽風的一下子殺了那麼多皇子皇孫,泄了不少民憤,說不定這個時候,天下早就大規模的百姓造反了。

被皇上這麼忽然殺了一半皇子皇孫,倒是又成全了狗皇帝,又給了他不少的命數,師傅說再等等吧!

“相公?謝謝你!”柳玉春等爹走後,回到兩人的屋裡,這才感激的看向自己男人。

按年級,這個男人真的可以做自己爹了,但,自從嫁給了他,自己才真正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他不僅僅處處維護心疼自己,更是連自己的家人都一起看重,更別說自己一直耿耿於懷的孩子,在他眼裡,簡直成了他親生的孩子一樣,家裡很多孩子玩具,都是他早早的準備上了。

可惜,自己一直沒有將身子給他,難爲他這麼長時間,一直中規中矩的睡在自己身邊,最多也就是抱着自己睡覺。

前一陣子,大夫說過,自己可以在懷孕三個月的時候,跟相公在一起,如今算起來應該可以了。

忽然心動的柳玉春,頓時忍不住的臉燒紅起來,看向自己男人的目光,帶上了水色。

潘守一忽然間心頭一陣亂跳,雖然多年習武,一直意志堅定,但終歸是血氣方剛的男人,面對自己妻子的暗示,哪能無動於衷?

只見潘守一緩緩面向妻子,生出雙手,小心翼翼的撫摸上了妻子紅潤的臉龐。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玉春光潔的細嫩光潔的皮膚,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柳玉春多年操勞的粗糙皮膚,在縣城開鋪子之後,得到了休養生息,加上潘守一娶了她之後,多有疼惜,吃的也好多了,柳玉春年輕的資本,這才顯性出來。

柳玉春主動生出雙手攀附上相公的頸背,嬌軀微微顫抖起來,有些激動,也有些難爲情,百感交集。

吻,輕輕落下來,那麼粗狂的漢子,竟然能有如此輕柔的吻,讓懷中的嬌軀,差點融化在這樣輕柔的吻裡。

“可以麼?”潘守一,已然雙手橫抱起來玉春,粗重的問道,便是到這樣的時候,潘守一也想尊重她的想法,畢竟玉春有孩子的。

雖然大夫說的話,潘守一也知道,三個月之後可以輕輕的在一起,但潘守一還是不想讓玉春有半點爲難。

柳玉春被忽然發問的潘守一,弄得更是滿臉羞紅,這樣的事,做起來就是了,怎麼還能開口問?這叫自己怎麼回答?

嬌羞萬分的柳玉春到底沒有厚着臉皮的答應可以,只是用行動告訴了潘守一,他可以的。

潘守一第一次感受到臉龐上熱乎乎的吻,頓時激動萬分,帷帳落下,終究洞房。

“玉潤,不如我們要求爹出族吧!正好家裡現在也有兩套院子,讓爹孃他們住老院子,我們還是住這個新院子,爲了家寶,爹孃,還有玉清他們也應該答應的!”

柳玉清大嫂,方曉梅這個時候,也開始了自己的精打細算,誰都怕死,尤其是惹上這樣高高在上的貴人,爲了保命,出族纔是最好的出路。

萬一柳家全家抄斬的時候,自家還能留下一滴血脈,不是?

“可萬一沒有事,要是我們出族了,日後三弟發達了,哪會帶上我們一起?”柳玉潤有些糾結其中利弊。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家寶可是爹孃的長孫,就是出族了,日後三弟發達了,有爹孃在,也絕不會虧待了我們的。況且這件事,又是爹孃跟玉清他們自己折騰出來的,現在要連累我們,難道還不准我們爲柳家留一滴血脈?”

方曉梅可是想透徹了,出族了,就再也不用擔心被縣令嫉恨,被太子遷怒了,至於以後的榮華富貴,只要有爹孃在一天,就不可能虧待了家寶這個柳家嫡長孫的。

“那,我們跟爹孃他們要多少錢出族爲好?也不知道三弟跟韓小滿背地裡給了爹孃多少錢?”

柳玉潤被自己妻子這麼一分析,心動搖起來,還真是的,自己可是爲柳家生了嫡長孫的。爹孃若是有好的,能忘記了家寶?

“韓家那麼有錢,至少要跟他們要五百兩安家,這件禍事,怎麼說也是因爲玉清而起,就算是韓家給我們兩個出族的補償,相信爹孃也沒有話可說?”

方曉梅兩眼算計的亮晶晶的,彷彿算定了爹孃會因爲愧疚,因爲怕家寶出事,而答應自己提的一切要求似的。

“那好,明天一早,我就跟爹孃說去!再怎麼說,跟韓家要過來的錢,也好了爹孃自己孫子不是?”

柳玉潤自然也是知道上次,玉清跟小滿再次原諒了爹孃的事,要不然也不敢如此算計爹孃弟弟。

第二天一大早,柳福成本想去一趟山腰村,跟玉清小滿兩人說說潘守一說的話,儘管柳福成相信自己兒子,跟小滿會聰明的想到這些。

但柳福成還是擔心他們兩人受到的擔憂,比自己還大,這纔想過去安撫一番的,真到了那一刻,也是一家人的命。

“爹,我跟你一起去山腰村吧?爹,我跟曉梅商量了一夜,還是覺得我們這一支出族好。

這也是不得已的事,萬一太子震怒,要將我們全家抄斬的話,我們這一支出族了,好歹也能給柳家留下一支。

只是我們爲了這件事,不得不出族,將來對家寶前程肯定有很大影響,爹,不然趁着太子還沒有發作之前,讓玉清拿出來五百兩銀子,給我們出族安家。

我們出族之後,就住在這個新家,你們帶上玉志玉香,住回老家也好,住到玉清那邊也好,總歸不能讓三弟禍害了我們全家吧?”

柳玉潤是豁出去了,這話說出去,雖然有些傷人,但這也是自己爹孃作出來的,不然哪有今天的禍事?

柳福成頓時滿臉煞白,身體搖搖欲墜,指着自己大兒子,想怒罵,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整個人憋的滿臉醬紫。

“他爹,就帶上他一起去山腰村吧,我也去,這些話,我來說,玉潤,娘也知道,這件事是娘害了你們。

但是你要是真的出族之後,日後就不算是我兒子了,更是跟玉清沒有半點關係了,族譜一旦更改,就不會再有機會恢復了,你想清楚了?”

柳秦氏也聽到了自己大兒子的這番話,內心刺痛的同時,也做出了決定,這樣的兒子,只能做不起眼的小地主。

不然以他的秉性,他日若是玉清真的本事了,他這樣的大哥,遲早會跟從前的自己一樣,害死他三弟。

罷了,這件事,既然是自己作孽做下的,就應該由自己去山腰村跟玉清小滿說明白。

以自己對韓小滿的認識,若是她手裡有五百兩銀子的話,肯定會答應的,韓小滿不是小氣的人,不然也不會捨得花那麼多錢給自己這個會折騰的婆婆屢次看病。

小滿大氣的連上溪村跟下溪村的村民,都捨得花那麼多錢,若是得知可以花五百兩就能甩了這樣的大哥大嫂,以她的脾氣,肯定答應。

只是這個時候辦這樣的事,終歸還是傷他們的心的。

柳福成重重嘆口氣,終究沒有將昨天晚上,潘守一跟自己的分析說出來,實在是這個兒子的勢利眼,太傷人的心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傷自己的心了,日後還長着,若是再遇上這樣的事,柳福成相信,這個兒子跟媳婦,最終還是會選擇利益,拋棄這個家的。

既然如此,何必阻攔?只是丟自己這張老臉而已!

自己的這張老臉,自從答應將玉清入贅給韓家,在寧陽人眼裡,怕早就沒了臉面了吧?暗地裡嗤笑自己的人,多得是啊!

當柳玉清跟韓小滿從柳秦氏敘述裡,得知一大早跟着爹孃來自家的柳玉潤的意思時候,忍不住的對看一眼。

韓小滿從柳玉清的眼裡看到了悲痛,柳玉清卻從小滿的眼裡,看到了愕然,甚至還帶着一絲欣喜。

終究自己的這個大哥大嫂,沒有任何值得小滿看得起的地方。難怪小滿在聽到大哥大嫂提出要五百兩出族安家費用的時候,會露出欣喜。

罷了,既然大哥大嫂連爲柳家留下一隻血脈的理由都拿來了,自己還能說什麼?

說到底,都是因爲自己!更何況,自己也沒有確實的把握,這一世不會連累他們。

那就出族吧!大哥大嫂提出來的出族要求,就都答應吧!這個時候答應他們的要求,村裡人也會理解的,這幾天,村裡陸續有人過來打聽這邊情況,都是擔心的。

“你們慢慢談吧,我們出去買點菜,不論如何,中午還請都留下來一起吃個飯,便是真的出族,也不耽誤一頓飯工夫的!”

韓承拉着柏立屏離開這樣尷尬的現場,同時也給出了小滿暗示,柳玉清大哥一支出族是可以的。

韓承想的更多,不僅僅想的太子跟杜家的事,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一旦有一天自己的身世被暴露的話,玉清家也不會被自己連累全軍覆滅。至少還能留下柳玉潤這一支吧!

再說從自己立場來說,柳玉潤這樣的一支,真的是壞家的根本,出族出去,對柳家自家來說,其實也是好事。

柏立屏有些心疼的看向玉清,這孩子最近清瘦的很,全是他柳家人折騰的他,如今纔好一些,柳家又折騰上了。

這一次連出族都鬧出來了,竟然還有臉張口要五百兩的安家費?簡直不知所謂!

“別難受,也別多想,出族也有出族的好,出族不僅僅是對家族中不肖子孫的懲罰,也是對家族血脈的保護。

在家族還沒有遭受大事的時候,就出族嫡系,在大家族中是常有的事,就當小滿跟玉清他們處理的是這樣的事就是!

再說,那柳玉潤一家三口,確實也不像話,出族出去,日後也不會連累小滿玉清,反而是好事。不過是玉清當時難過一下而已。”

“嗯,我也知道出族對小滿好,可還是忍不住難受,一家人之間,這麼做,也太傷感情了!”

“是傷感情,但這個時候柳玉潤夫妻充其量也就是真小人,日後若是小滿跟玉清走的更高更遠了,有這樣的大哥大嫂拽他們後腿,才叫真的壞事。”

“哎,玉清這孩子也真是可憐,攤上這樣的大哥大嫂!這兩人也真是厲害,竟然知道利用這個時機,跑來跟我們家討要安家費?

虧得是現在,若是從前,我們家還真拿不出來這麼多錢!這兩人也真敢開口?”

柏立屏現在對玉清是真的很心疼,出門的時候,自己就看到了玉清滿臉的煞白。

“哼,還不是看我們家在山腰村蓋了這麼個大院子買了兩千畝的良田?若是叫他知道小滿還在晉中城鄉下買了一萬畝良田,他們夫妻兩個就不會開口要五百兩,而至少要五千兩。這兩個人雖然不識多少字,但卻是滿肚子的自私算計。這樣的人,早早出族也好!”

韓承滿臉鄙夷的看待玉清的大哥大嫂,一家人之間互相捅刀子,這樣的家人,要來何用?

若是自己家人都在,自己手足也有如此秉性的人物,自己也不願意跟這樣的人是同族呢!

“三弟,你也別怪我貪生怕死,這事要怪,還是怪你們,要不是你們招惹上杜家,我們一家人哪會有這樣的時候?

不管怎麼說,得趁早給我們柳家留條後路,你們手裡有的錢,多給我們也不是給了外人,家寶到底還是柳家嫡長孫呢!

再說了,五百兩銀子,就是不給我,萬一最後全被人抄了,不還是打水漂了麼?”

韓承夫妻都出去了,留下的一堂屋的人,全是自家人了,這個時候,柳玉潤也不想氣氛這麼僵持下去,索性開口說明白了。

“你是不是覺得,一旦我們全家抄斬了,你還能幫我們收屍,每年墳頭燒紙,才五百兩,對我們家來說,挺划算的?”

柳玉清忽然聲音如冰窖裡面傳出來的,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韓小滿默默握住玉清的手,本來還蠻高興柳玉潤夫妻兩人要主動出族,但現在感受到玉清,被柳玉潤刺激過度,想到了前世的全家抄斬,頓時那股子暗暗高興全沒了。要緊的是安撫自家男人。

這件事自己,還是從頭到尾的不出聲吧,不管玉清如何決定,自己都支持他,不出族的話,這對夫妻,將來自己費心點,找人看住他們就是。

不然以這兩人的秉性,只要有人花錢,這兩人絕對是背後捅刀子的類型。

“玉清,不會的!你妹夫也說過,有杜家跟縣令兩人在你們前面頂着,不會這樣的!玉潤,你胡說八道什麼?”

柳福成被玉清的那番話,說的心驚肉跳,急忙用潘守一的話安撫玉清,同時也對自己的大兒子絕望了。

爲了他一房的命,他這個做大哥的,不但要在這個時候出族,還要在韓家訛詐五百兩銀子安家。

自己本想隨便他怎麼折騰,不理他就是的,但也擔心本來沒事的,就因爲沒有順着這個兒子的心意,卻自家人鬧的被太子的人聽到了風聲,這才聽了孩子孃的話,帶着大兒子到了玉清小滿這邊的。

誰知道這個兒子,到了這說的話更是難聽,竟然連詛咒抄家的話都出來了,果真如玉清之前說的那樣,自己這邊的柳家人,都成了玉清的仇人。

若非自己糊塗,若非玉清娘惹是生非,哪會給玉清小滿兩人帶來這麼大危機?如今還被自己親大哥詛咒逼迫?

“爹,娘,都別說了,大哥,柳玉潤,既然你這麼想出族,我不會阻攔你,五百兩銀子,我會給你,但給你不是爲了讓你將來給我們墳頭燒紙的,而是買斷我內心對你們的一切血脈羈絆。

他日,不管你們是生是死,我們都是路人,還有爹孃,你們也對天發誓,從今以後,他們一家,從此不是你們兒子!也不是你們孫子,否則,天打雷劈,柳家的子子孫孫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