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笑歌揮揮手讓白掌櫃和親衛離開,他需要好好想想。
親衛的話他自然不會信,可裡面透露出的意思卻是一樣,自在谷的主子在上面有人,不一定有他背景硬可人家敢拿出來用,瞧瞧這幾年自在谷的名聲,再看看這些天往臥龍鎮去的那些土豪權貴,那些奇珍異寶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
男人的銷金屋,自在谷能有這個稱號,可見太能滿足男人的需求了,只是,男人最愛的究竟是什麼呢?
女人?不是,能被稱爲土豪權貴的男人,缺女人嗎?
金錢?都來銷金了,他們還缺錢,這話真好笑!
權勢?這個問題有點意思,土豪或許會缺這東西,可權貴們也缺嗎?
笑歌翻來覆去想這些問題,可他始終想不明白,原因是什麼呢,那是因爲他從出生開始就擁有這些東西,從懂事起就開始和這些東西找彆扭,想方設法躲開這些東西,可是一直沒怎麼成功,這讓他如何去想那些土豪權貴們的心思呢?
嘶,這個問題也許珠妹妹知道,要不要問問她?
笑歌又糾結了,從小經歷一場災難失去所有,而後又在王府的陰影下一步步走來的金珠,顯然對這個問題有很深刻的認知,只是如果他問了,那豈不是要正面金珠,和她商討是否帶她去的問題,這不是又繞回來了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自在谷的主子真有問題,這或許也是不讓金珠跟着的理由,嗯,看來可以找珠妹妹聊聊。
笑歌興匆匆跑去找金珠,一干人等全讓親衛趕遠了,只留下一個親衛還離着不近。笑歌這是想和金珠好好聊聊,不想有人打擾。
“胖哥哥,你這是幹什麼,架勢有點嚇人啊。”金珠真嚇着了,她這些日子可一直都沒敢往自在谷這三字上靠一靠,連一路上遇見那些耀武揚威,明顯衝着臥龍鎮去的車隊,她也沒問半個字,就怕笑歌一個害怕轉頭就走,她這一路算是白謹慎了。
“他們有些煩人。不想讓他們聽咱們兄妹說話。”笑歌朝遠處露出身形的親衛白了一眼,笑道:“珠妹妹,胖哥哥有個難題想問問你。你能幫胖哥哥分析分析嗎?”
“行啊,胖哥哥你說。”金珠瞄了一眼遠處的親衛,點點頭。
笑歌又白了親衛一眼,壓低了聲音道:“珠妹妹,你說男人最愛的是什麼?”
噗!金珠差點噴笑歌一臉口水。要不是知道笑歌是個正經人,她差點以爲這話是在調戲自己,忙轉頭咳嗽了幾聲調整情緒。
“胖哥哥,你這話有些太那什麼了,咳咳,你不妨明着說。你剛纔那個問題究竟想問什麼事?”瞧見笑歌一臉尷尬,金珠忙解釋道:“胖哥哥,事情是這樣。這人不論男女都有自己最愛的東西,你如果問的是一小孩,他肯定最愛糖愛玩,你要問一書生,他肯定最愛高中。最好連中三甲,要問一賭徒。他最愛的肯定是贏錢,不論什麼玩法都能贏,所以,你不告訴我前提條件,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你。”
“也是,換是我肯定最愛做生意,最愛錢,你也和我差不多。”笑歌理解的點點頭。
“就是就是,所以說,胖哥哥想問的究竟是什麼人?”金珠也連連點頭,要問她最愛什麼,那當然是錢啦,好多好多的錢啊,呵呵!
“那個……唉,就是那個自在谷的主子,還有這些天往那去的人。”笑歌牙一咬,把親衛跟他說的事,和他想不明白的問題說了出來。
這個情節有些熟悉啊,好像在什麼電視劇上看見過,金珠歪着腦袋斜着眼,不時偷瞄着遠處的親衛,又是皇家子弟又是土豪權貴又是上面有人,再想想秦娘子手裡那些侍女,事情似乎明瞭起來了。
“唉,胖哥哥,不是我說你,你這腦子還真不適合在王府裡混。”金珠笑着搖了搖頭。
“你知道什麼原因了?快,快告訴胖哥哥。”笑歌沒理會金珠的調侃,忙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其實把問題想岔了,你不應該思考這些男人最愛什麼,而是應該思考這些男人最怕什麼?”金珠定定的看着笑歌,直到他的迷茫的眼神開始清澈,“這下你想明白了嗎?”
明白了,換一個問題這些事就全都想明白了,他一心想不要的東西是那些人一心想保留的東西,那些名義上衝着女人、奇珍異寶往自在谷跑的土豪權貴們,他們真正的目的不是這些,而是……
“消息!”
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手裡拿着一張剛收到的紙條,遞向一個美麗的女人。
“娘,那個女人的手下已經快到了,癡心妄想做着白日夢,竟然想借我們的手把她那些人塞到外面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去,真不知道該說她笨還是蠢呢!”男子相貌英俊,眉目間有股說不出的威嚴,而他稱呼的母親則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只是她的美卻有種修飾不掉的風塵味。
“她既不笨也不蠢,她只是命好而已,如果不是你……我們母子早被她弄死了,還能像現在這樣逍遙。”美麗女人蹙眉揉碎了紙條,轉向男子笑道:“不過她的命也只能好到此爲止,所有的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只要我們把那幾個人都處理了,你……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接受我們母子。”
“娘,你還在想着那個人?”男子的臉色很難看,一連兩次聽自己的母親提起那個他不願意聽見的人,他心裡難受。
“思兒,他……他畢竟是你的父親,而且這麼多年來一直暗地裡護着我們母子,我們現在的一切不都是他給的,我知道你怨他,但也不能,不能不認他啊!你要怪就怪娘,這全怪娘,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美麗女人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她明白兒子心中的痛,有家不能回有父不能認,連姓都只能隨母姓,他已經長大成人,他已經能成親生子,可他偏偏不願意,他說,他不想他的孩子和他一樣,躲在暗地裡生活。
“娘,我不怪你,其實也不怪他,你看看外面的那些人就明白了,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全都是假的,只要有一天我站在比所有人都高的位置上,你說,他還會不認我嗎?”男子苦笑,“不會,他不但不會不認我,而且會大張旗鼓的昭告天下,他的兒子是真正的真龍天子,蟄伏民間也能魚躍爲龍,他會以我爲榮。”
“思兒,你真是這樣想的?”美麗女人驚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是,可惜那只是最美麗的夢,如果我沒能成功,那怕我像現在這樣,他也不會認我,我是誰,我什麼都不是,他寧願無後也不會認我。”男人的眼中紅得嚇人,他被深深的傷害了,小時候他還一直渴望,那個稱爲父親的人有朝一日能接他回家,尤其是在聽見母親不停的告訴他,他是他父親唯一的兒子,等再過些年他父親的年紀大了,失去了爲他添弟弟的能力後,他一定會回到他真正的家中。
這樣的願望,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他成年,直到他都可以生兒育女時,傳來的消息卻是,他的父親很有可能要過繼兄弟的子嗣。
他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滿眼都是紅色的星星在飛,有一股又一股,溫熱的東西從他嘴裡噴出來,濺得到處都是,尖叫聲,腳步聲,呼喊聲,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在耳朵邊響着,他卻聽不清楚也看不見,而後就是一片無邊的黑暗。
冰冷,陰森,寂靜的黑暗,他願意呆在裡面不出來,直到很久之後,他母親才告訴他,他那時昏迷了整整一個月。
“不,不會的,他有苦衷,他是有苦衷的,思兒,你別傷心,等我們把那幾個人都處理了,他不會不認你。”美麗女人聲音哽咽,她心中的恨不比兒子少半點,但現在,她們還必須依靠着那個男人,即便是以後,她們也需要那個男人,她不想兒子以後的路途艱辛,能名正言順的認祖歸宗繼承一切纔是最好的結局。
“苦衷?哼,這世上最沒苦衷的人,恐怕是那些一日辛苦只夠一日吃的人,她們沒時間想這麼高深的問題,忙完所有的事情能有覺睡就謝天謝地了。”男子長出了一口氣,道:“好了,不提那個人了,娘,這件事情你看怎麼辦,要不要派人暗中把人做掉。”
“好,不提了。”美麗女人轉身擦去眼中的淚花,再回過頭來沒了傷心的面孔,換上了一臉精明,“消息上說她距離臥龍鎮還有兩天的車程,你馬上找人查清楚,如果那個女人還沒察覺我們這裡的事,她的人想來就讓她來,如果有了察覺,視情況我們再商議,只要進了臥龍鎮,那些整天惹是生非的人,想來也不介意再惹一兩件事。”
“是,娘。”男子轉身離去,留下看着他背影發呆的美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