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三看着金珠繞繞頭問:“二小姐,你想要什麼樣的鞭子?”
“什麼樣的鞭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行刑的鞭子還有很多種嗎?”金珠恍然大悟,原來行刑的鞭子還有不同的講究,看來並不是只有上輩子那種能把人打殘的鞭子。
“二小姐,奴才師傅行刑的鞭子有很多種,不同的罪行用不同的鞭子,有的鞭子能傷人根骨,有的鞭子卻只能傷人皮肉。傷人根骨的鞭子還分幾種,有的一鞭下去能把人脊骨打斷,有的卻只能把骨頭打裂……傷人皮肉的鞭子同樣也分幾種,有的一鞭子下去能帶出一大塊肉,就算傷好了那個地方也永遠缺了一塊,有的卻只能把皮肉打裂,治傷只要及時,好了後就只有一道傷痕,還有……”
洪三板着手指頭一一細數,唯恐說漏了什麼,想想說說停停,然後又接着說。
金珠直接被嚇傻了,洪三說完鞭子的類型,生怕她聽不明白,又絞盡腦汁的把師傅曾經教過他的東西都翻了出來,行刑的鞭子是怎樣製作,需要些什麼樣的材料,要泡在什麼樣的液體裡等等。
金珠沒喊停,洪三說得嘴角起白沫也沒敢停,還是錢豐實在是受不了刺激,想向金珠求求情,讓洪三停下別再嚇唬老顧父女,轉頭才發現金珠一副嚇傻的模樣,忙站起來擋在她面前開口讓洪三停下。
“行了,洪三,二小姐是個慈悲的人,不會用那些太兇殘的鞭子,咱們小窩莊制定家法不是爲了傷人,而是爲了讓大家有個警醒,別過上兩天好日子就忘了根本。依我看。你去把趕馬的鞭子找來,咱們對照着來定行刑的鞭子就行。”錢豐回身衝金珠道:“二小姐,你說行嗎?”
“行,洪三你照錢先生的意思做。”
金珠很快鎮靜下來,洪三說的那些東西雖然讓她吃驚,但上輩子整天泡在網上,什麼樣的噁心恐怖電影沒看過,那些電影特效做得又逼真,她早看得神經麻木,只是這些東西一時間出現在現實的生活中。讓她短時間有些接受不了,被錢豐擋在面前喊停後,她瞬間恢復正常。
錢豐不知道金珠的底細。從他喊停到衝着金珠說話,他觀察到的金珠給他太大的驚奇,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聰明、敢想敢幹、意志堅定、處變不驚,不過十歲的年紀,已經勝過世上的很多大人。假以時日這個女孩子一定會讓世人驚奇,也許,跟着她也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
金珠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看恐怖電影磨練出來的粗條神經,讓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錢豐第一次生出了想留下來的想法。
說起來,老顧和月紅的經歷有些與金珠相同。他們也看過許多血腥的場面,不同的是,金珠看的是電影。他們看的卻是真實的事情。
隨着洪三的敘述,老顧和月紅的眼前不由自主的出現曾經見過的場面。
王府裡爲了警告下人們,一旦有人犯錯,沒事的人都會被要求去觀看行刑,那些血淋淋的場面讓月紅不住的顫抖。她臉色煞白,彷彿是突然間猛然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回想起這近兩年的時間裡,自己做的種種事情,如果不是金珠待人寬容,她早不知被處罰了幾遍。
老顧向來做事老成穩重,對顧順的管教一直很嚴,但對月紅就難免有些驕縱。特別是上次月紅差點被賣到青樓,而他又無能爲力的事讓他很是內疚,以至到口子裡安定下來後,他就想方設法的補償月紅。
明知道月紅有些事情做的不對,可瞧金珠忙得不在意他也隨着她鬧,只要不是太過分,他都不會對月紅說半個不字,直到今天,曾經血淋淋的場面讓他警醒,金珠是待人寬容,但凡事都有個度,一旦過了任誰也不會再容忍。
“二小姐,奴才請二小姐責罰奴才,這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教女不嚴,你罰奴才吧!”老顧撲通一聲跪下連連向金珠認錯,慌忙中又自稱奴才。
“不,二小姐,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你處罰奴婢吧,不關奴婢爹爹的事。”滿懷愧疚,月紅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不用金珠問,她自己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金珠才真正知道月紅揹着自己有多麼跋扈,仗着自己爹孃都管着重要的事項,哥哥打理着【回頭聚】裡小窩莊的事情,自己也得金珠看中和小翠在【芊芊玉手】做事,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經常對人吆來喝去指使人幹這個做那個,比金珠這個主子還像個主子。
好在金珠在生活各個方面都一視同仁,沒有搞什麼特殊化,月紅雖然跋扈倒也沒弄出什麼事來,小窩莊裡的衆人也都經歷過事,對月紅這樣狐假虎威的事也早領教過,只要莊子沒有缺吃少喝,大夥也都睜隻眼閉隻眼,沒人和她較真。
“放任,所有人的放任讓你今天敢來威脅我,月紅,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做事還那麼不經大腦呢?”金珠看着月紅搖頭,從她的自訴中能感覺出,月紅的本心不壞,不過是想出風頭想要別人重視自己,纔會在莊子裡胡鬧。
“奴婢知錯了,請二小姐責罰。”月紅朝金珠連連叩頭,這次她不敢把頭碰地,只懸空着磕了幾下,眼睛裡的淚水如泉水般涌出,“二小姐,你要怎麼處罰奴婢,奴婢都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請二小姐看在月紅平日裡聽話的份上,救救巧月吧,二小姐,奴婢求求你了。”
“巧月?”金珠眉頭一揚,看着月紅焦急的神情暗歎了一口氣,道:“事情一件件來,月紅,我只問你,你說的這個巧月,耽誤一天半天的時間會死嗎?”
“不會,不過……”月紅搖頭道。
“好,既然不會,那咱們先說你的事,巧月的事情等會再說。”金珠打斷月紅的話,看着洪三從外面進來,接過他遞來的鞭子,放在手上仔細的打量着。
“洪三,這種趕馬的鞭子打人能到什麼程度?”馬鞭不長,也就三尺左右,從外觀上看好像是用麻繩編織而成,握在手裡用力彎了彎,裡面的芯子似乎還有別的什麼東西。
“二小姐,這條馬鞭是奴才自己做的,並不純粹是用來趕馬,也可用來防身,如果讓奴才用它來行鞭刑,只一鞭子就能把月紅打得皮開肉綻,保證傷皮不傷骨。”洪三老實的回答讓月紅倒吸一口冷氣。
“咳咳,我怎麼記得好像行鞭刑用的鞭子很長,不是這種短的啊!”洪三的耿直讓金珠十分歡喜,看着月紅更白了一分的臉色,金珠知道,她這次是真的得到了教訓,相同的錯誤她下次絕對不會再犯。
“二小姐,這是趕馬的鞭子,太長了不方便,如果你覺得這鞭子合適,那奴才去重新做一條專門打人的鞭子。”洪三接過馬鞭,拉住兩頭用力拽了拽,道:“做一條六尺長,芯子用特製的藤條編上細銅絲,外面再裹上浸泡在藥水裡三天的麻繩,比這個再做細些,平日裡把它浸泡在油裡,等行刑的時候拿出來,這樣打起人會一甩兩響,鞭子響一聲人叫一聲。”
“一甩兩響?”金珠悄悄伸着脖子嚥了一口唾沫,太耿直的洪三讓她也有些吃不消,不過看着錢豐詢問的眼神,她鎮靜道:“好,洪三,這個算是重刑用的鞭子,你再另做一根專門用在犯小錯的時候,不用太細緻隨意點就行。”
“二小姐,這根鞭子就是用在一般犯錯的時候,奴才師傅行重刑的時候,那鞭子都是帶倒刺。”耿直的洪三搖頭不同意金珠的說法。
金珠朝洪三連翻幾個白眼,她只想借這個事情給月紅一個教訓,並不想真給小窩莊弄一根刑具,洪三腦子不開竅,她現在又不能當着月紅的面和他解釋,急的她直衝錢豐使眼色。
錢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洪三說要重做一根六尺長的鞭子後,就拿着那根馬鞭低頭研究,完全沒有看見金珠向他求救的眼神。
沒辦法,這個時候只能靠自己了,“咳咳,洪三,這裡是小窩莊,不能什麼事情都照搬別人的東西,你忘了嗎?小窩莊裡有什麼是和別人一樣?與衆不同纔是我們小窩莊的特點,所以,你先照我的話去做,至於你認爲這個鞭子還不夠厲害,隨後我一定想出個更厲害的法子,來懲治那些敢犯錯的人。”
“是,二小姐。”金珠咬牙切齒的模樣讓洪三完全相信了她的話,他繞繞頭走到金珠身後站定,不再發表意見。
“好了,錢先生,行刑的鞭子你已經看過,對於第一條家法,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意見?”
聽洪三說完,金珠完全敢肯定,月紅能捱過十鞭不昏迷都算她身體素質好,換做是自己,估計也就是一鞭子的命,這樣的處罰明顯有些過了,她希望錢豐也能看出來,並提出反對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