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媽媽說下頭沒位子了,在上頭二樓還有一個雅座。咱們要就給咱們,不然就給別人了,這還是看在我常來的份上呢!咱們去不去?”
朱龐其實是想去的,他好歹是堂堂兵部侍郎之子,讓他在一樓大廳裡擠着,這不是有失@身份嗎?只是他身上的銀子不夠了,他爹最近管得嚴,他也不敢賒賬。
坐雅座可不是白坐的,就算今兒晚上沒有看到閤眼緣的姑娘,光一個雅座,那也得一百兩銀子呢!
顧誠玉也不好掃了朱龐的興,既然都來了,再回去都是浪費時間。問了朱龐多少銀子,區區一百兩,他還是請得起的。所以乾脆他請了,不然朱龐還要當他小氣呢!其實顧誠玉覺得這萬全是浪費,一百兩光是坐個座兒就沒了。
顧誠玉想到花憐,既然來了,有心想和花媽媽打聽一下。只是花媽媽忙得很,喊了個龜奴將他們帶上二樓雅座,就去外頭迎客了。
顧誠玉掏出一角碎銀子,攔住想要下樓的龜奴給了他,“小哥,你們天香閣的花憐姑娘可還在?”
龜奴一見銀子,簡直喜出望外。
“顧公子是要找花憐姑娘?待會兒公子就能見到她了。”龜奴以爲顧誠玉想成爲花憐的入幕之賓,有些曖昧地笑了笑。
今兒花憐姑娘可是第一次賣身,上次還說有個賈老爺也十分喜歡花憐姑娘。今兒,花憐姑娘的初夜怕是能賣上不少銀子,花媽媽肯定要笑得合不攏嘴。
顧誠玉聞言,眉宇皺了起來。他給了花憐玉佩,花憐沒去找茗墨,也沒將玉佩當了,着實令他不解。想攔住龜奴,讓他帶自己去見花憐,龜奴卻搖頭不肯。
“公子是不曉得,在夜宴開始之前,花憐姑娘可不能見任何人,得等到哪位老爺出價最多,才能得了她的初夜。公子可莫爲難小的,您等花憐姑娘出來,多使些銀子就是。”
顧誠玉也只好放龜奴離開,他在心裡琢磨,難道花憐不想離開天香閣,怕日後的生活沒着落?不,不可能!之前在牢裡的時候,花憐還向他哭訴來着。既然這樣,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花媽媽將人看住了。
花憐是賤籍,不能自贖自身,被花媽媽看管住,想必也是沒法子的,還是等會兒再看吧!實在不行,只能多花些銀子。只是這樣一來,怕是之前的幾百兩銀子還不夠。
顧誠玉回身準備坐下,卻看到促狹的眼神,不用朱龐開口,顧誠玉也知道他在想什麼,臉上那猥瑣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嘿嘿!我叫你來,你還不願意。怎地?一來就找相好的?”朱龐舉起茶杯賤笑道。
“什麼叫相好的?只是我在牢中之時,那姑娘去探望過我。投桃報李,我替她贖身,也算做了件好事兒。”顧誠玉就知道朱龐腦子裡儘想着這些。
朱龐又笑了笑,沒再說話了,而是看向了對面。
當發現閔峰他們正在看這裡的時候,他只稍稍驚訝過後,又恢復了平靜。
“哎!你的老對頭來了!就在你對面,還真是陰魂不散吶!”
顧誠玉看向閔峰,發現閔峰正在向他點頭示意。顧誠玉也揚起了笑臉,算是打了個招呼。
“你說話可得注意些,免得讓人誤會。我與閔師兄怎能算是對頭,咱們都是天子門生,若是都能參加殿試,那也算是同年了。日後,怕是還會成爲同僚。官場上瞬息萬變,你的嘴可要緊着些,別到處給你爹惹禍。”
顧誠玉也是難得對朱龐說這些,朱龐年紀也不小了,再口無遮攔,若是被人記恨,那就得不償失了。
朱龐點點頭,“我曉得,不就是在你面前說說?不過,我可不信你不知道閔峰在和你暗暗較勁兒。”
他爹說過,多聽聽顧誠玉的話,總沒錯。對於他和顧誠玉往來,他爹一直是樂見其成的,雖然他爹沒見過顧誠玉本人,只聽他提起過,可這也不妨礙他爹判斷一個人的品性。
顧誠玉看着朱龐搖頭失笑,朱龐在他面前是越來越不設防了,這才幾個月,就已經暴露了他的本性。原來的謹慎早就拋在了腦後,不過,他也不會害他就是了。
“有些事兒,看破不說破。”顧誠玉看着下方的人,距離開始還有小半個時辰,今兒天香閣怕是要賺得盆滿鉢滿了。
“我發現你和我爹好像,總喜歡裝高深莫測。”朱龐喜歡直來直去,當然他也不是什麼話都往外說。一涉及到機密的事兒,他也能管得住嘴,不然,早就被他爹拿鞭子抽死了。
顧誠玉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朱龐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發現裡頭竟然是雨前龍井。沒想到今兒天香閣竟然也花血本了,那這一百兩銀子也不算太冤了。
閔峰早在顧誠玉他們上樓的時候,就看見他們了。他原本覺得這樣的地方,顧誠玉是不願意來的。他一直聽說顧誠玉潔身自好,身邊連個貼身丫頭也無,沒想到他竟然也好這口。
來之前,他就擬好了幾首詩,準備趁着顧誠玉不在,好好出出風頭,也好洗刷前兩日作弊的名聲。
閔峰抓着茶碗的手微微握緊,這個顧誠玉真是陰魂不散,近來他走到哪兒都能碰上他,且碰上了總沒好事兒。
閔峰心裡真是憋屈得很,上次在天香閣奏的對子,顧誠玉的被拿去,貼在了十里亭的茅廁牆上。沒想到,竟然成就了顧誠玉的名聲,近日來慕名去十里亭拜讀的人不少。
一傳十,十傳百,讓顧誠玉又狠狠地揚名了一回。而他貼在青樓茅廁的對子,卻無人問津,這怎地不叫他氣憤難當?
一旁的黃俊恆看見顧誠玉也驚奇得很,畢竟顧誠玉上次在青樓的表現,不像是喜歡風花雪月之人,沒想到也是個假正經。
黃俊恆又看了眼閔峰的反應,心中暗笑,閔峰可是準備了好幾首詩呢!看來今日又要鎩羽而歸了,他不由得心情好了幾分。早知道就應該將劉浩南約過來,那纔有樂子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