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玉在尹府用過午飯,就回了府中。
“誠玉!我和你二姐今日就打算回了。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我們也就放心了。”孫賢知道顧誠玉回府,就來向顧誠玉告辭。
“孫大哥和二姐再住些日子吧!有你們和小包子在,府裡還能添些人氣。我一個人住,也是怪冷清的。”
顧誠玉有些捨不得小包子,只他也知道,孫賢怕是不會同意的。
孫賢果然拒絕了,這府中沒有長輩。他們常住在這裡不好,沒有誰家出嫁的姑奶奶和姑爺,常賴在小舅子家不走的。更何況,他娘一個人在家,他也不放心。
這時,顧婉也抱了小包子進來,“賢哥說得對,我婆母一個人在家,雖說家裡也有婆子和丫頭,可她一個婦道人家總有不便。再說,她還要做醬菜,整日不得空閒,我回去了,還能給她打打下手。”
“那把小包子留下玩幾日吧!我給你們帶着他。”顧誠玉抱起小包子,捏起小包子的臉頰,只覺得軟綿綿的,手感真好。
惹得小包子搖頭抗議,還嗷嗚一聲,在顧誠玉臉上啃了一口。
顧婉一看,忙將小包子從顧誠玉手中接過來,“你就是爲了好玩,還有個把月就要殿試了,你還不收收心,多看看書?”
顧婉看見小包子臉上被掐紅了,瞪了顧誠玉一眼。
顧誠玉訕訕一笑,知道顧婉肯定捨不得。再說,孩子還小,肯定離不開娘。晚上要是哭鬧,他可哄不住。
“小寶!”顧婉突然臉色嚴肅起來,接着躊躇着開了口。
“不若你那殿試不考了吧?咱家出個舉人已經很了不得了。我聽人家說,舉人都能捐個官兒當了。你看看,這次的事兒多危險?咱不求那大富大貴,還是平平安安得好。”
顧婉對這次的事兒真是怕了,她昨兒還勸孫賢也別考了。在她看來,舉人已經十分了不起了。別看京城如此繁華,可在她心裡,還是對靖原府更親切些。
這裡的權貴太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那些世家和王公貴族,一言不合,就能將你打殺了。
“二姐!你別杞人憂天了,這次的事兒真是意外,你看,百十年都難碰上一次。”
顧誠玉知道這次的事兒將顧婉嚇住了,顧婉自來了京城,就比在上嶺村時消沉了不少。她之前總待在上嶺村,就是鎮上都很少去,這一下子來了京城,可能有些難以適應。
“可是這京城的達官貴人太多了,你都不知道,上次我在街上看到一個賣菜的老太太,被一羣騎馬跑過的公子哥兒給掀翻了攤子,人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還是人家去扶的。連一聲也不敢吭,這些人都是權貴,我怕日後你再有事,二姐還是幫不上忙。”
顧婉也明白顧誠玉不會同意的,可她還是想勸勸。不要說顧誠玉,既是孫賢也不可能同意。她說了也是白說,嘆了口氣,抱着小寶有些沉默。
顧誠玉見了顧婉這狀態,覺得有些不對啊!他朝孫賢看過去,以眼神詢問孫賢,到底怎麼回事,誰知孫賢也是一臉茫然。
顧誠玉只得安慰起顧婉,“二姐,其實你不常出門,沒見識過外頭的殘酷。不管在哪裡,都是弱肉強食。就算在靖原府,舉人也算不得什麼,和在京城並無分別。”
“二姐!你別擔心了,你還不相信小寶嗎?我以後會小心的。”顧誠玉嘆了口氣,看着顧婉認真地道。
可能是當了娘,顧婉有了爲人母的責任感。在京城,只有他們姐弟倆,爹孃不在,她這個姐姐就應該照顧顧誠玉纔是。知道再勸也無用,顧婉也就不再說了。
昨晚賢哥就和她說過,小寶聰明,極有可能中前三甲,怎麼可能放棄大好前程?就算是孫賢自己,這次沒考上,下次還是會繼續考。
在顧婉他們走後,顧誠玉打算休息一會兒。前幾日花了大量精力在舞弊案上,雖說心裡有了成算,可到底還是擔心的。如今心情放鬆,顧誠玉才覺得有些累了。
顧誠玉剛進了正屋,茗墨就進來稟報,說朱龐來了。
顧誠玉忙打起精神來應付,可能是知道他回來了,上門來看他來了。
“我說,你個沒良心的。枉我在家裡擔心你,擔心得茶飯不思的,你竟然回來了,也不去找我。”朱龐氣鼓鼓地進了顧誠玉的臥房。
顧誠玉一見他來就笑開了,“我不是叫下人給你送信了嗎?正打算明日去你家府上拜會呢!今日不得閒,這會兒纔想着睡上一覺,你就來了。”
朱龐將顧誠玉打量了一眼,“還好!沒有鼻青臉腫,也沒有缺胳膊少腿,全乎着呢!”
顧誠玉對朱龐是氣不起來了,知道這是他關心的方式,這就是前世說的那種損友吧!
“我看你就應該多吃些纔是,你看你那身板和臉,弱的跟個小雞仔兒似的。”朱龐看了看顧誠玉的臉和手,那粉面桃腮,纖細潔白的雙手,怎麼看,怎麼像個娘們兒。
顧誠玉哭笑不得,朱龐常常嫌棄他自己,想練成那種身材魁梧,充滿陽剛之氣的粗獷男子。可是不管他怎樣習武,卻還是圓嘟嘟的臉蛋,略微有肉的身材,看起來清秀可愛,就是與粗獷沾不上邊。
“你還別說我,你吃飯還吃不過我呢!我要是想吃,一餐最少能吃兩大碗。”顧誠玉自從習武之後,飯量也變大了許多,要是餓的時候,一餐也能吃上兩大碗飯。
“你在牢中沒受苦吧?沒想到那萬雪年竟然敢以死明鑑,我爹說,他真是白死了。他一死,胡大人就拿出了郭時的翻供,可惜了。”
朱龐將他在他爹那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言語之中,也爲萬雪年惋惜。
“但凡有辦法,誰又想死呢?”
顧誠玉覺得京城的局勢真是瞬息萬變,昨日還是世家大族,今日就變成了階下囚。萬府沒了萬雪年,怕是要走下坡路了,尤其萬氏族中沒什麼有出息的子弟。
顧誠玉想起了鄭倫,也不知他有沒有被他爹解禁。
“有好幾日沒見鄭倫了,他爹還管着他呢?”
說起鄭倫,朱龐就有些生氣,就算他爹看着他,那送個信兒總是能的吧?不過,鄭倫也不是膽小怕事的人,當初也爲顧誠玉着急,或許是他爹看管得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