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經習慣接住顧誠玉遞過來的茶水,他接過之後一飲而盡,竟神奇地覺得胸口的沉悶感減輕了不少。
“這是什麼茶?朕這兩日每每飲此茶,都覺得身子清爽了許多。”皇上抿嘴一笑,問道。
“這就是皇上您常喝的碧螺春啊!”顧誠玉並不緊張,反正皇上也不可能猜到這裡面放了靈泉。
皇上點了點頭,沒有再細問,彷彿只是一時興起。
“這兩日燁哥兒的雙眼如何?可有起色?”
“回皇上,大皇子比前兩日好些了,已經能看出人影!”顧誠玉轉身看向了皇上,他知道皇上十分疲憊,但邊關之事不能再等了。
“這麼說來你的藥丸有奇效,還好當時給他服用了,給了朕其實也是浪費。”皇上心裡鬆了鬆,只要燁哥兒的雙眼能恢復,那就還有希望。
“皇上也別悲觀,您看您現在不是比前兩日好多了嗎?”這兩日顧誠玉安慰的話說得實在太多了,對一個將死之人,顧誠玉是抱有憐憫之心的。
“皇上,只在邊關買丁實在太慢了,微臣以爲可在臨近州府開展,擴大範圍,待人數湊齊之後,再前往邊關。目前才五萬人左右,這幾日想必更少了。再加上恭王的勢力在作亂,他們也開始效仿咱們,甚至買丁的銀錢比朝廷都多,咱們若是不在其他地方開展,想湊齊十萬大軍都難。”
顧誠玉嘆了口氣,恭王這套玩法雖然無賴,但很好用。雖然恭王也沒多少銀子,但前期還是能給他們添堵的,而他們恰恰缺的就是時間。
有暗探傳來消息,恭王與靖王已經結盟,這兩人怕是已經在商定如何攻打朝廷,必須儘快湊齊二十萬人馬,爭取將他們一舉拿下。
“就這麼做吧!早日將這二人解決,咱們也能喘口氣了。”皇上一想起這些就頭疼,他覺得自己實在撐不了多久了,他希望在臨死前,不要留給燁哥兒一堆爛攤子,燁哥兒守不住的。
“瑾瑜!這次大興的使臣前來,不但有一位皇子,據說還帶了一位王室公主?”皇上突然想起一事,這王室公主跟着使團來大衍,究竟是什麼目的?難道單純是來見世面的?這不太可能。
畢竟大興使臣這次來大衍可是爲了兩國邦交之事,又不是來遊山玩水,帶個女娃子,實在有些怪異。
“是!據說是八公主跋玉!”顧誠玉點了點頭,今兒上午他倒是遠遠看了一眼,當時也奇怪爲何會有個公主在,但事後想想,也就知道大興的目的了。
“你怎麼看?”皇上讓顧誠玉扶着他下榻,整日躺着,人都要廢了。
“自古以來,都認爲和親對促使兩國邦交最有利。”顧誠玉不以爲然,這大衍的親王們已經娶親,再說皇上也不可能讓那兩位娶大興的公主。
而皇上的子女們還都很小,最大的大皇子才八歲,更不可能娶公主了。所以說,這位大興公主就是想嫁過來,也沒有合適的人選。當然,他們這兒也沒有適齡的公主嫁過去。然而,這纔是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大興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可還是帶了公主前來,難道是打算在大衍的臣子中找合適的公子哥兒下嫁?大興的公主跑來大衍下嫁世家公子?
不太可能,這不是憑白矮了大衍一頭嗎?大興的公主難道就只配和大衍的臣子成親?
“咱們大衍的情況他們也不是不瞭解,帶了公主過來,嫁給誰?”皇上有些疑惑,他也認爲大興是想和親,然而皇室中實在沒什麼好的人選。
那兩人都已經娶了正妃,難道這大興的公主還想委屈自己做側妃不成?突然,他轉頭看了顧誠玉一眼,接着挑了挑眉,眼神變得有些怪異。
顧誠玉突然覺得渾身一涼,嘴角一抽,“或許是想隨兄長一起來領略一下大衍的人文風光,畢竟咱們大衍風光秀麗,人傑地靈,她想來見識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是嗎?”皇上話到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顧誠玉從宮中出來已是散職的時辰,他直接坐上了馬車準備回府。可他突然想起,最近實在太忙,自從上次去了老師府上一趟之後,便沒時間再去了。今日有些空閒,還是去拜訪老師吧!
“去樑府!”顧誠玉吩咐了一聲,便靠坐在馬車內閉目眼神。
“哎呀!”
馬車外傳來一聲驚呼,馬車突然停下,顧誠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傾。
顧誠玉立刻穩住身形,他都想爆粗口了,爲何他坐馬車經常遇到這種事兒?他的身子都有條件反射了。
“怎麼回事?”顧誠玉壓下心頭的火氣,沉聲問道。
“大人!”車伕剛想回話,顧誠玉便聽到了一聲女子的嬌喝聲。
“顧誠玉,你給本公主出來!”
嗯?顧誠玉有些迷茫,公主?公主是誰?哪個公主?
“大人?”茗墨的臉從車外探了進來,他本是和車伕一起坐在車轅上的。對這突發狀況,他也有些懵了。
“姓顧的,你給本公主出來,做什麼縮頭烏龜?”
顧誠玉無奈,突然想到了那位和兄長一起來大衍的大興公主跋玉。
他撩開車簾,視線投向了對面。只見一位身着緋色交領劍袖長袍的少女坐在高頭大馬上,衣裳上的金繡寶相花被殘陽暈染了一片霓虹,端得是豔麗非常。
柳眉杏眼桃腮,是個美人胚子。只是這張桃花似的嬌俏臉蛋上此刻卻滿是蠻橫,讓周圍的人都恨不得離她三丈遠。
而顧誠玉的注意力卻不在她的容貌上,而是看向了她手中拿着的那根長鞭。
“原來是跋玉公主,真是失敬!”顧誠玉雖不知對方爲何找上門來,且還對他如此不滿的模樣,但禮數還是不可廢。
跋玉看着面前長身玉立的翩翩少年從馬車上下來,向着她行禮,她不由冷哼一聲。
跋玉甩着手中的長鞭,視線在顧誠玉的臉上停留片刻,接着又將給顧誠玉從上至下打量了個遍,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哼!也不過如此嘛!瞧瞧這身板,跟個弱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