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胡茂深轉頭一看,發現顧誠玉竟然看起來還是如此氣定神閒的模樣,心累!
“既然你們各執一詞,那就得派人去應南府調查之後,再做定論。”
顧誠玉剛纔一直聽着幾人爭論,他沒有打斷,一是想看看閔峰到底能有多無恥。二是他在拖延時間,正在等着應南府茗墨遞過來的消息。
“大人!門外有顧大人的小廝求見,他說有急事要向顧大人稟報。”
原本幾位大人議事,他是絕對不敢打擾的。只是這茗硯是顧大人的貼身小廝,對方說有急事,他哪裡敢怠慢?
顧誠玉原本打算暫時先放閔峰一馬,等證據來了,再處置他也不遲,不過現在消息應該是來了。
“小人茗硯見過諸位大人!”茗硯進了書房,對着衆人行禮道。
在場的衆人中,胡茂深品級最高,自然是他叫起。
“茗硯小哥不必多禮!”看在顧誠玉份上,胡茂深對茗墨還算客氣。
再說他曾經也非常羨慕顧誠玉身邊有這兩個得力助手,雖然他的會安也不錯,只是有時脾氣太沖了些。
“大人!”茗硯看了顧誠玉一眼,他不知道要不要將調查來的消息在這裡明說。
“茗硯,你將調查來的消息說說。”顧誠玉理了理袍角,那胸有成竹的模樣讓閔峰心有不由一咯噔。
他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這個小廝要說什麼?難道與自己有關係?
“大人!應南府傳來消息,說閔大人剛到應南府時,就被胡大人舉薦給了應南府知府李大人。期間閔大人帶着工部幾位大人一共巡視了兩次江堤,均未查出有地方漏水。在應南府府衙借住期間,李大人送與閔大人一百兩黃金,外加一名美人。”
茗硯已經說得十分詳盡了,之後的描述就不必再說。送了美人能幹什麼?當然是夜夜笙歌啊!
閔峰瞪着茗硯,看着他茗硯一字一句將他在應南府的行蹤稟報出來,掩在袖中的雙手不住地顫抖着。
他瞪着茗硯的眼神,好似要將對方碎屍萬段,此刻心中更是翻江倒海起來。
好一個顧誠玉,沒想到他竟然敢調查自己在應南府的行蹤。
閔峰這次算是恨毒了顧誠玉,他發誓等回到京城,這事兒漸漸平息之後。他一定要依老師所言,儘快斬除顧誠玉這個攔路虎。
工部其他官員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他們沒想到顧誠玉竟然還派了人在應南府調查他們。
且事無鉅細,其中細節都一清二楚。那他們在應南府得的好處,顧誠玉豈不是都瞭如指掌嗎?
雖然得的好處少,可收受賄賂這事兒卻是板上釘釘的。
要是顧誠玉將此事稟報給皇上,那他們的烏紗帽也保不住了。
這麼一想,幾人頓時覺得腿軟,險些都站不住腳。
閔峰的臉色比工部幾位官員更爲蒼白,他此刻正在拼命想着對策。
這裡可是江南,老師就是想救他,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目前還是得先將眼前這樣情況給糊弄過去,等回了京城,再手底下見真章!
“一百兩黃金?”顧誠玉望着閔峰的神情有些怪異,這一百兩黃金不就是一千兩銀子嗎?
竟然只花了一千兩就將人給收買了?閔峰啊!你好廉價!顧誠玉覺得爲了一百兩黃金就貪贓枉法,眼皮子真的太淺了。
“回大人!那日不止是閔大人收了好處,工部幾位大人或多或少也是收了的。這裡有詳細的記錄,還請您過過目。”
這事兒可不容易查,茗墨在應南府花了不少心思。茗硯上前將手中的書信遞了過來。這是從三隻信鴿的竹筒內抄錄過來的,信鴿的竹筒承載不了多少重量。
“另江堤漏水一事,在閔大人他們收好處之前是絕對沒有的,這一點已經找了不少河工證實。而後應南府的知府大人爲了讓江堤漏水一事成真,便找了好幾位河工,威逼利誘,讓他們在江堤上鑿開兩處小洞,不過如今已經補上了。”
茗硯平鋪直敘,將事情都交代地差不多之後,就退到了一旁。
工部的幾名官員都向閔峰看了過來,一百兩黃金?這李大人還真大方啊!
摺合銀子可是一千兩呢!有的偏遠地方的官員十年都未必能存上千兩銀子。
再加上他們的品級比閔峰還高,而他們得到多少銀子?纔不過幾百兩而已。
當然,工部的幾人誰也不知道其他人的銀子是多少數目,只是和閔峰相比,他們自然算是少的了。
如今東窗事發,他們忽然有些慶幸,要真是收了一千兩銀子,那他們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胡茂深臉色鐵青,沒想到閔峰爲了這一千兩銀子,竟然敢欺上瞞下?李太行也不是個東西。
其實滿朝上下,爲官清廉,毫不貪墨的官員能有幾個?就連胡茂深自己,別人的孝敬也收了不少。
官場就是這般,別人都貪墨,你卻清廉,自然會受到排擠,但這得分什麼情況。
如今朝廷爲了賑災一事焦頭爛額,皇上那兒也是暴跳如雷。閔峰在這個節骨眼上貪墨銀子,受到的處罰將比平日裡重上好幾倍。
且賑災事關重大,有些良知的人都不會在此時伸手。就是想,也沒那個膽子。
“閔峰!顧大人的隨從所言,是否屬實?”胡茂深望着閔峰的雙眼充滿了怒火,拋開貪墨這事兒不說,閔峰竟然敢聯合李太行來愚弄自己。
這將自己這個欽差置於何地?他好歹是朝廷的二品大員,閔峰和李太行未免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閔峰怎麼可能承認?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求胡大人明鑑吶!您可不能聽顧大人隨從的一面之詞,就認定下官收了銀子啊!那隨從空口白話,來污衊下官,他們有何證據能證明?”
這事兒絕對不能承認,否則就算他有老師撐腰,皇上也不可能放過他的。
他此時有些後悔了,當初不應該收那一千兩銀子的,以後還會有機會,他又何必急於一時?
怪只怪李太行拿真金白銀來引誘他,否則他豈會被銀子給衝昏了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