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長帶着唐逸和田笛坐到前面,而後田父和兄弟幾個也來了,田大葉身後跟着個年輕人,就坐在角落裡。
“好了,現在人都到齊了!”里長大嗓門道,“人家唐大人剛回來,就給咱們解決問題,都還沒喝口熱水,你們啊,有事兒說事兒。”
得,他們回來還真就是給人解決問題的。
里長這話一說完,下面就有人站起來,直接說道,“我就問問,咱山頭村的地主到底咋當?”
“里長,大家都知道,以前這地是唐大人買的,後來因爲有事離開,纔給了田家,我就問問,以後咱山頭村的地主,到底算誰家?”
“對對,咱山頭村可沒有過兩家地主,這唐家和田家,以後我們聽誰的?”
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田笛怎麼也沒想到,山頭村的大問題,竟然是誰當地主?
之前知道有人不服氣田家當地主,卻不想這成了天大的事兒,簡直可笑。
“行了!靜一靜!吵什麼吵?”里長也是被吵煩了,“整天就知道吵,能吵出個什麼結果?今兒當事人都在,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下面的人一個個都偷看田笛和唐逸,曾經在山頭村的時候,就少有人敢招惹唐逸,現在更是畏懼。
可也有人覺得,他們是在商都犯了事兒,再不是什麼官兒了,沒那麼可怕。
於是總有那麼幾個“無畏無懼”的人冒頭,“唐家的,我今兒就問一句,你們買了地,是耍着我們玩兒麼?”
“耿家的,你怎麼能這麼說唐大人?”
又一男子反駁道,“他算什麼唐大人?有真本事能回咱這小地方?走之前買了地,白送田家就算了,後來田三丫還搞什麼幺蛾子,要收留難民,看咱們村現在,地多的都是外來人的!”
田笛一聽,這還有之前難民的事兒。
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又吵了一會兒,里長都要被氣炸了,可一看唐逸和田笛,淡定的坐在那兒,絲毫不爲所動。
田笛就安靜的坐在唐逸身邊,聽着衆人的說辭,
好傢伙,難道他們沒聽說過餓死的駱駝比馬大麼?
就算他們真的出事了,在商都混不下去了,唐逸他爹還是左丞相。
“那你們打算如何?”
唐逸突然開口,卻問的所有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村裡的人,總是覺得自己吃了虧,然後想得到點好處,可真要他們自己說,他們也說不明白。
一時之間再沒有人開口,還想說什麼,卻被唐逸的氣場給震懾住了。
“怎麼,現在咋不說話了呢?”里長氣得吹鬍子瞪眼,“既然有問題你們說出來,別背後又瞎吵吵!”
唐逸擡手示意里長不必多說,然後端坐在椅子上,看向衆人,再次開口,“你們問到底誰是山頭村的地主,我很明確的告訴你們,是田家,從今以後田家都是山頭村的地主,與我們唐家沒關係,所以你們不必聽我們的。”
頓了頓,又繼續道,“這個問題清楚了麼?還有什麼,提出來,我給你們解決。”
誰是地主能吵半天,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田家當地主不服?不服憋着!
就算田家不當地主了,也輪不到他們。
至於山頭村的矛盾,地主只是小蝦米,還不是時間一長,村民看田家好欺負麼?
“既然唐家的問了,我們就直說。”一個男人站起來,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當初收難民是你們決定的,當我們好糊弄,給了點好處就打發了,現在呢?後來的那些人都要壓着我們!憑什麼?”
“對!憑什麼?這裡是山頭村!讓外來者滾出山頭村!”
田笛皺眉,桌下的手緊了緊,被唐逸攥進手心裡。
邊上坐着的就是他們口中的外來者代表,一個個急紅了眼,但是他們也知道,自己真的就是外來者,若不是山頭村有一席之地,可能那年冬荒,他們都死在外面了。
所以不管山頭村村民怎麼言語侮辱他們,他們能忍就忍了。
不是沒想過再找別的地方,但是別的地方哪有山頭村這樣好的條件?
最起碼經過
兩年的努力,他們有房有地有新的生活,而別的地方只不過是餓不死,還要看被人臉色行事。
今年,又有不少人慕名而來,山頭村的外來者,已經不止當初難民那麼多了。
所以也難怪,山頭村會有矛盾爆發。
看着原本山頭村的村民,說得憤慨激昂,田笛也挺無語的,不過大概意思她也聽明白了。
不過就是看外來者過得比他們好,房子比他們大,地比他們多,眼紅了!
可是,外來者一沒偷,二沒搶,有什麼不對?外頭還羨慕山頭村壯大了呢!
就比如松溪村的地主,現在見着山頭村都躲着走。
是原本山頭村的村民沒外來者勤快,能怪誰?
見下面的人說得差不多,唐逸開口問道,“你們說的外來者,搶你們的耕地了?”
“沒有。”只是這話說得心不甘情不願。
唐逸又問,“搶你們房子搶你們銀錢了?”
“這……也沒有。”
“都沒有?”唐逸哼道,“聽說,秋收忙的時候,都是人家在幫你們收糧食?你們給工錢了麼?”
“……”一衆人不敢作聲了。
沉默了一會兒,有個人冒出來喊道,“那是他們自己願意的!”
“那好。”唐逸看向外來者代表,“從今以後,你們不必再照顧他們。”
“憑什麼聽你的?”山頭村村民不幹了,有了這些外來者幫忙,他們可是輕鬆了不少。
田笛都被氣笑了,這回不等唐逸開口,她先說道,“需要人家的時候,當免費勞動力,不需要人家的時候,就攆走?既然你們都不聽我們的……”田笛看向唐逸,“當家的,咱們還是回家吧,讓他們繼續吵,反正也沒個結果。”
“誰說沒結果?”其中一人見田笛和唐逸起身,急了,“誰說沒結果?讓他們把地還給我們,就成!”
“呵!”田笛這回是真怒了,指着那人鼻子道,“你說的都是人話?那是你的地麼?人家辛苦開荒的時候,你幹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