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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度月他們一直忙到很晚才終於把東西都收拾完了,接着便是倒頭就睡,直到第二天日頭高照,韓度月才爬了起來,結果出門打水洗臉的時候,就看到韓青梅已經換了平常的衣裳,正在竈房裡做飯。
“娘,你起得好早呀,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呢?”韓度月打着哈欠詢問。
這話本是很尋常的問候,但是韓青梅聽了,卻忍不住紅了臉:“已經不早了,宋凝他們早就起了呢。”
“那我怎麼沒見着他們?”韓度月往院子裡掃了一圈,沒看到一個人影兒,就連已經不在牀上的小年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韓青梅一邊揉麪,一邊道:“我聽素然說,他們好像是出去轉悠一會兒,練練拳腳吧。”
“可他們平時不都是在院子裡練習拳腳的嗎?”韓度月眨了眨眼睛,這幾個人今個兒倒是有閒情逸致,竟然跑了出去。
韓青梅的臉頓時有些發紅:“可能……可能是院子裡地方不夠大吧。”
看着韓青梅的樣子,韓度月反倒是恍然大悟,這幾個人估計是怕打擾到韓青梅和李昊休息,所以纔會轉移練習拳腳的陣地。
不過眼瞧着自家孃親這麼害羞,韓度月就算想明白了也不敢說出來:“哦,原來是這樣呀,那我也出門轉轉,順便叫他們回來吃飯。”
“行,不過可別走太遠了。”韓青梅都有些不好意思去看韓度月,只這麼叮囑了一句。
離開家門,韓度月順着去山上的路信步慢走,呼吸着寒冬冰冷的空氣,看着腳邊早就枯黃的野草,韓度月就覺得心情特別舒暢,這樣的日子可真是不錯呀。
按理說,韓青梅嫁給了李昊,兩個孩子自然也要跟着改姓李,一家人重新落戶。
但是李昊卻根本沒提這會兒,只自個兒去鎮上把戶籍重新辦了,而韓度月和小年還是叫原來的名字,只是戶籍上的戶主改成了李昊。
拿着李昊帶回來的新戶籍,韓青梅的眼睛忍不住紅了:“李昊,你對我實在太好了。”
“青梅,你難道忘了我那天當着兩個孩子的面說的話了?我可是說了要盡我所能,不讓你再受任何委屈,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還怎麼在咱們家裡樹立威信啊?”李昊攬過韓青梅的肩膀,擡手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在這種和諧的氛圍中,轉眼間就快過年了,因爲今年家裡多了男主人,所以韓青梅倒是輕鬆了許多,只需要在家裡做做習俗上的事,至於置辦年貨、殺年豬這類的事情,就都交給李昊了。
於是李昊從一個超凡脫俗的文化人,化身成了萬能型居家好男人,尤其是當看到他一臉淡然地指揮屠夫宰豬的時候,韓度月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門。
宰好的年豬自家吃不完,便給村裡相熟的人家送過去不少,也換回了別人家的一些東西,這讓她覺得這樣的小日子真是挺不錯的。
而這小日子裡唯一的不足便是,宋凝回府城過年去了。
本來宋凝還想着不回去的,但是今年宋凝的父母卻親自寫信過來,說是想讓宋凝一起回家過年。
雖說她的父母對他並不好,但那畢竟是宋凝的親生父母,如果他真的不回去的話,便是不孝,所以韓度月就算心裡很想讓宋凝陪自己一起過年,卻也不能攔着他不讓他走。
大年三十這天,韓家早上放了炮竹,中午放了炮竹,晚上也放了炮竹,三頓飯都吃得很是熱鬧,尤其是午飯,弄得特別豐盛。
過了年,便是新的一年了,大年初一,韓度月收了家裡不少人的紅包,除了李昊、韓青梅、小琳孃的,就連宋大、宋二他們都跑來給自己發紅包。
“小姐,雖說我們是做下人的,但小姐也沒把我們當下人看,所以這紅包肯定是少不了的,小姐你可要好好收着,說不定以後真能遇到呢。”宋大和宋二笑眯眯地站在韓度月面前,一人手裡拿着一個紅包,臉上則是掛着帶着得意的笑容。
“……”韓度月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給這兩人發紅錢的情形,且突然很不想收這兩個紅包怎麼破?
“小姐,你怎麼不拿着呀?難不成是嫌我們的紅包太小了?”宋二在一邊催促。
“……”在這一刻,韓度月覺得她好像突然理解當初宋大和宋二不想要工錢的心情了,但她還是選擇把紅包接了過來,“好吧,那真是謝謝你們了。”
宋大和宋二都沒來得及說客套話呢,就見韓度月又把紅包遞了回來:“說起來,你們之前幫了我那麼多的忙,我都沒給你們什麼獎勵呢,正好今個兒是大年初一,這就當時給你們去年的年終獎勵吧。”
這下宋大和宋二就有些傻眼了,哪有人剛接了紅包就往回送的啊。
“宋大、宋二,你們怎麼不拿呀?難道是嫌我給的年終獎勵太少了?”韓度月狀似天真地歪了歪頭,嘴角則是掛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見宋大和宋二的臉色越來越黑,韓度月這才笑哈哈地收回手:“我纔沒打算給你們發獎金呢,更不會用你們給我的紅包發,你們的紅包這麼難得,我一定要好好保存起來,不過你們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好笑啊。”
宋家兄弟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被韓度月給耍了,臉色頓時更黑了,不過聽韓度月中間的那部分話語,兩人心裡倒是暖暖的。
過了初六,韓度月就開始翹首以盼宋凝的歸來,他說了會今早趕回來,應該是快回來了吧?
只是直到初十那天,韓度月也沒等到宋凝的消息,她實在等不下去了,索性跑去了鎮上打探消息。
“李叔叔,你知道宋凝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嗎?”韓度月覺得李開石和宋凝在生意上總有些聯繫,或許會知道宋凝的打算。
誰知李開石竟然皺着眉搖了搖頭:“年前公子還說會早些回來的,可到了現在都還沒信兒呢,說不定是生意上有什麼事耽擱了也說不定。”
“或許吧,我就是有些不放心,所以纔來問問,如果李叔叔有了宋凝的消息,一定要告訴我啊。”這下韓度月倒是更不放心了,難道宋凝真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一定一定,小月你也不必太擔心了,公子來往南北多次,經歷的事情多着呢,定不會出事的,你放心便是。”李開石又開解了韓度月幾句,見對方沒心思留下來吃飯,也就沒有強留,只找人將她送回家去。
韓度月又等了兩天,才終於稍微有了點消息,她收到了宋凝派人送來的一封信。
信上,宋凝只說自己家中有事,所以耽擱了行程,讓自己不要擔心,還說讓她保管好所有的信,其他的倒是沒說什麼。
這封信不禁讓韓度月覺得有些奇怪,前面的解釋倒是合情合理,可後面說讓自己保管好信又是什麼意思?
之前宋凝不在縣城的時候,確實給自己寫過幾封信,但無非都是寫保平安的信件,應該沒什麼特別之處吧?
可韓度月又總覺得這封信不是簡單地保平安,但是她把之前宋凝寫給自己的幾封信都翻了一遍後,也沒找出什麼端倪,只好將這件事放在了一邊。
“小月,宋凝信上都說了什麼?”韓家人這幾天也都在擔心宋凝,知道韓度月收到了信,韓青梅便過來問問。
韓度月沒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只是說了讓人安心的話:“他就說家裡有事要忙,所以纔回來晚了,讓我們不要擔心。”
“那就好,這下你也能安心了。”韓青梅鬆了口氣。
收到這封信後,宋凝那邊就沒再傳來什麼消息,日子一滑就到了正月十七,而宋凝自然是還沒有回來的。
這天韓度月起了個大早,正想着再去鎮上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從李開石那裡得到些消息,結果還沒出門呢,家裡就來了兩個特別特別意想不到的客人。
一架十分豪華的馬車停在了韓家門口,搬好腳凳後,先走下馬車的是一個上身穿素絨繡花小襖,下身穿桃紅間銀白吳棉衣裙的少女先走了下來。
她先是擡頭看了韓家大門一眼,接着才轉身去扶後從馬車上下來的身着真紫色素面妝花襖的婦人。
“姨母,這裡應該便是韓姑娘的家了。”少女生意輕柔地開了口,若仔細辨認,或許能聽出她話語間的不屑。
中年夫人微微點頭,眼裡也滿是不屑:“當真是小門小戶,連個牌匾都無,走,咱們進去瞧瞧吧。”
來者正是宋凝的母親張月蓮,以及他的表妹之一易倩。
韓度月壓根兒也沒想到在這個時間點,自家會迎來這樣的客人,所以當看到張月蓮和易倩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韓度月直接就沒反應過來。
“哼,真是沒有禮數,見到貴客也不吱聲,反倒傻站在這裡,這樣成何體統!”張月蓮對韓度月一向是不喜的,說出的話也是十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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