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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夫人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正要鬆一口氣,誰知下半句便又將她心底的石頭提了起來,她急急忙忙地趕來,竟然還是來晚了嗎?

韓度月看了田大夫一眼,後者會意,不顧楊夫人難看的臉色沉穩地開口道:“楊二小姐的脈象十分虛弱,且有些紊亂,像是寒氣入體所引發的風熱。”

楊夫人心中正着急着,本以爲田大夫的話會讓她十分難堪,卻沒有想到聽到的竟然是這番話,雖說這番話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但無疑又是讓楊夫人鬆了一口氣:“原來竟然是風熱,都是我沒照顧好淑媛,竟然讓她染了風熱。”

“在下方纔聽楊夫人說起這病會傳染,不知這話是哪位大夫說的?就算是風熱,也是不可能傳染的啊。”田大夫擡眸看向楊夫人,帶着一種研討學術問題的認真態度。

這話讓楊夫人有些尷尬,轉而便臉不紅心不跳地將這件事推開了:“田大夫,其實這件事我也並不甚瞭解,都是之前請來的那位大夫說的,我也是爲了淑媛好,所以一直按照那位大夫的說法去做。只是沒想到那人竟然徒有其表,用這樣的謊話來誆騙我,都是我太過大意了。”

對於楊夫人來說,一個大夫根本不算什麼,尤其是一個用來頂罪的大夫,那便更不算什麼了,畢竟走了一個,她還可以找來許多個。

“原來是這般,看來那位大夫的醫術着實不怎麼樣。”田大夫瞭然地點了點頭。

楊夫人面露尷尬之色,卻沒有就此多說什麼:“既然是染了風熱,不知田大夫便幫忙開個方子吧,想來之前的方子是不能用了。”

“楊夫人誤解在下的意思了,在下只說二小姐的病症看起來像是染了風熱,實則並非如此。”田大夫微微搖頭,態度從頭到尾都是十分淡然的。

聞言,楊夫人有些發懵,一時間沒理解田大夫的意思:“田大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下的意思便是,二小姐的脈象雖像是得了風熱,實則不然,”說到這裡,田大夫微微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繼續道,“實際上,二小姐這是中毒了。”

話音剛落,楊夫人的身子便忍不住晃了晃,面色也變得十分難看:“田大夫,你……你說什麼?”

韓度月默默在一旁聽着兩人的對白,目光則是落在了站在外屋門口的繡菊身上,然後朝她眨了眨眼睛。

“二小姐脈象虛浮,內力不足,顯然是中毒了,而且這毒本該是一種慢性毒藥,只是下毒之人不知爲何突然間加重了藥量,這才導致二小姐突然間一病不起。”田大夫像是沒有注意到楊夫人的臉色,說起話來仍是不緊不慢,顯得十分沉穩。

剛剛沒怎麼開口說話的韓度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裡閃過笑意,這位田大夫看着周正,沒想到竟然這麼腹黑,最開始的時候故意說是風熱,現在又說是中毒,這話說得可真是太有技巧了。

這話確實是很有技巧,楊夫人便是被這技巧給打擊得搖搖欲墜,勉強笑着道:“田大夫,你……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淑媛她怎麼可能會是中毒了呢?一定是你弄錯了吧?”

“楊夫人這是不相信在下的醫術嗎?如此,在下也沒什麼好說的,不若楊夫人再多請幾位大夫過來爲楊二小姐診脈,如此也好證明在下並沒有說謊,楊夫人以爲如何?”田大夫義正言辭地看着楊夫人,說出的話也是讓人挑不出錯來。

楊夫人哆嗦着嘴說不出話來了,這種事,她瞞着都還來不及的呢,又怎麼會再請那些外人過來?那不就等於是自打臉嘛。

只是眼下這狀況,她又該怎麼辦?眼下韓度月還在這裡,楊夫人知道近來楊老爺一直十分看重韓度月,而韓度月又與楊淑媛那個jian人關係極好,若是真鬧起來,最後吃虧的人肯定是她啊!

楊夫人的目光移來移去,最後竟然只能移回到田大夫的身上,只是她又不清楚這人的身份,一時間就算想開口,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韓度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楊夫人,見她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便好心地替她問道:“那田大夫可知這毒對淑媛的身體究竟有什麼危害?又要如何解毒呢?”

楊夫人雖然一時慌了神,但很快也就有了決斷,既然她現在已經不可能否認楊淑媛是中毒導致的臥病在牀,那便只能在下毒的對象上做手腳了,畢竟她當初做的很小心,定然不會留下什麼證據。

且就算真的有什麼證據,楊夫人也並不擔心,只要那證據不是直指着她的,那便定然有人會站出來幫她頂罪。

這麼想着,楊夫人的情緒這才稍微平靜了一些,跟着道:“是呀,既是中毒,那中的究竟是什麼毒?又該如何醫治?”

田大夫瞥了楊夫人一眼,不冷不熱地道:“這種毒藥其實並不難得,若是每日下在飯食裡,服用數月中毒之人便會漸漸焦躁難安,喜怒無常,夜難安寢,最後性情大變,癲瘋致死。

可若是之前一直少量服用,有一日突然增加藥量,便會使中毒之人渾身虛弱,一下子病倒,且多數時候都會昏睡。這種情況下,若是不及時解毒,便只能等死了。”

在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田大夫又似無意般瞥了楊夫人一眼。

不知爲何,楊夫人莫名地渾身一抖,語氣都僵硬了:“竟然是這樣,如此看來,那下毒之人真是居心叵測,竟然用這樣陰狠的手段來對付淑媛,我一定要將這件事查清楚,以還淑媛一個公道!”

“田大夫,這次多虧了有你,否則我便要一直被那個狼心狗肺的假大夫給坑騙,耽誤淑媛的身子了。”楊夫人一臉沉痛地看了眼垂下來的幔帳,頗爲自責地重重嘆了口氣。

這話說得道貌岸然,韓度月都想給楊夫人的演技點讚了。

“楊夫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之前你看到田大夫的時候,還一心想着把他趕出去呢,現在你不覺得田大夫出現在這裡不合適了?”韓度月似笑非笑地瞅着楊夫人。

楊夫人面露尷尬,繼續冠冕堂皇地道:“韓姑娘誤會我了,那時候我也是擔心淑媛的清譽會受損,所以纔會那般的。”

“原來是這樣,那我可真是誤會楊夫人了,”韓度月也不在這件事上多做計較,而是轉而問道,“說起來,這件事事關重大,是不是要先將這件事告訴楊老爺?畢竟楊老爺也是十分關心淑媛的,如果這麼重要的事都瞞着他,怕是有些不妥啊。”

楊夫人滿臉菜色,有氣無力地道:“老爺近來十分忙碌,這件事不如便交給我來處置,便不必勞煩老爺了吧?”

“楊夫人此言差矣,我想楊老爺不管多忙,心裡都還是惦記着自己的女兒的,況且……”韓度月故意停頓了一下,接着纔在楊夫人緊張的注視下繼續道,“我剛剛看繡菊好像出去了,也不知道她是去哪裡了呢。”

楊夫人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臉色頓時更精彩了,她方纔只顧着緊張楊淑媛的事了,竟然沒有顧得上其他的人。

沒等她將這股新增的火氣壓下去,就見繡菊躬身走了進來:“韓姑娘,老爺已經在院子外了,只是他想先了解一下小姐現在的情況。”

楊夫人惡狠狠地瞪了繡菊一眼,轉身就往外走去。

韓度月心裡冷笑,這楊老爺倒真是薄情寡義之人,到了現在竟然還擔心被楊淑媛傳染病症,而不肯進門,這舉動真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嗎?

“田大夫,既然楊老爺已經來了,那還有勞你陪我過去把事情解釋清楚了。”韓度月在心裡冷哼一聲,和田大夫一起走了出去。

屋子裡,楊淑媛這才緩緩拉開幔帳,露出一張含着眼淚、卻又寫滿清明和堅毅的目光。

院子外,楊夫人正流着淚和楊老爺說着什麼,一臉的自責。

而楊老爺板着臉,只是目光卻有些猶疑,之前他聽到繡菊說那些話的時候,其實根本不想過來,雖然繡菊說了楊淑媛的病不會傳染,但楊老爺又怎麼會輕信?若是不巧將病症傳染給了他,那豈不是糟糕?

只是後來繡菊將韓度月給搬了出來,無奈之下楊老爺這纔過來了,只是卻仍不敢直接進楊淑媛的院子。

於是韓度月走出院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讓她覺得滑稽可笑,卻又有些堵心的畫面:“楊老爺,你來啦,只是怎麼不進去呢?”

“咳,我只是恰好路過這裡,想要問問淑媛現在的情況。”楊老爺尷尬地輕咳一聲,儘量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囧然。

韓度月也不點破楊老爺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看向田大夫道:“正好剛剛田大夫已經幫淑媛診過脈了,不如就讓他來告訴楊老爺,淑媛現在的情況吧。”農家有點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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