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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青梅想把錢給吳巖,可一聽他這樣說,左右爲難之下,只好作罷,倒是韓度月笑呵呵地對吳巖眨了眨眼睛:“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宋凝的。”

“如此便多謝韓姑娘了。”吳巖也是笑呵呵地道謝。

買完了衣裳,小年先把給李昊買的衣裳送過去了,然後三人就一起在寬敞的馬車裡換了衣裳。

韓青梅穿的是一件暗紅縷金提花緞面交領長襖,韓度月則是一件粉紅色刻絲十樣錦的小襖,兩人身上的衣裳雖然都不是正紅色的,但卻都和紅色掛上了邊,也算喜慶了。

而小年的則是更直接,全身上下都是大紅色的,顯得格外喜慶,儼然就是從年畫上走下來的胖娃娃。

“韓夫人、韓姑娘,你們接下來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吳巖聽馬車裡沒有了動靜,這才恭恭敬敬地開口問道。

韓度月想了一下,問道:“這府城有沒有那種專門給人梳頭髮、化妝的地方?”

韓青梅一聽韓度月問這個,沒等吳巖回答,就忍不住道:“小月,你問這個做什麼啊?”

“娘,你沒發現咱們換衣裳的時候,把頭髮都給弄亂了嗎?”韓度月知道韓青梅這是心疼錢了,忙過去拽着她的胳膊撒嬌,“而且我都好幾天沒好好洗臉了,要是就這麼去見宋凝,遭他嫌棄了怎麼辦?”

韓青梅現在確實是在心疼錢,要知道這府城的東西可是比鎮上不知道貴了多少,就剛剛那幾件衣裳,竟然就花了十幾兩銀子,雖說這衣裳確實是比鎮上看到的好看、精細,但這價格未免也太貴了吧?

這次韓青梅雖然是帶了不少銀子在身上,不怕不夠花,但這樣的花法還是讓她頗爲心疼的,試想連買衣裳這種事韓青梅都有些心疼了,那對專門找人梳頭這種事自然就更加不能接受了。

梳頭這種事人人都會啊,要是還把錢花在這個上頭,那豈不是要冤死了?

“咱們不是帶了梳子了嗎?你坐好,我來幫你梳頭。”這麼想着,韓青梅直接就這麼回了一句。

韓度月想了一想,沒直接反駁韓青梅的話,而是乖乖坐好,然後開口道:“好呀,那娘你幫我梳一個凌虛髻吧。”

韓青梅正要把韓度月的頭髮先打散,聽到這話,頓時有些懵了:“凌什麼髻?你說的這是什麼?”

“就是一種很好看的髮髻啊,我之前在鎮上的時候見到有人梳過,就是把頭髮三七分之後,在前面留一縷頭髮,後面的頭髮給綁起來,弄到頭頂上,但又不能綁得太緊……”韓度月胡亂描述了一下,還在自己頭上指點了一番,最後放下手來,“就是這樣的,娘,你就幫我梳這種髮髻吧。”

這下韓青梅更加愣了:“你說的這個娘連見都沒見過,根本就不會梳啊。”

“那你說該怎麼辦纔好?”韓度月一攤手,也顯得十分無奈。

這下韓青梅有些說不上來了,在農村哪裡會講究這些東西,頭髮從來都是直接挽起來的,頂多在別個不值錢的簪子罷了。

韓度月見韓青梅不說話了,就循序漸進地道:“娘,你還從來沒用過脂粉什麼的吧?我剛剛可是看到這街上好多人的臉上都化妝了呢,我覺得咱們也可以試試。”

“咱們又不需要,弄那玩意兒做什麼?”韓青梅對此顯然也是不同意的。

“娘,女人就要對自己好一點嘛,反正咱們現在也算是有些錢了,嘗試一下這些新東西又沒有什麼,”韓度月雖然不喜歡化妝,但是卻不可否認,人在上妝前後真的是不一樣的,有些時候,在對自己沒有什麼壞處的前提下,嘗試一下也是未嘗不可,“再說了,我們就只是去試一下,又沒說往後都要這麼幹,你說是不是?”

這話讓韓青梅有些動搖了,如果是之前的話,她或許還很難接受這種說法,但是在一路上看到了不少自己從前沒有見過的風景後,韓青梅也意識到自己之前的世界實在是太小了,簡直可以用渺小來形容。

也許閨女說的不錯,有些東西確實可以嘗試一下,可是爲什麼她還是覺得這種行爲太過浪費了呢?

這時候吳巖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過來:“李先生問咱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原來是後面馬車裡的李昊等得着急了,所以叫人過來問了一句。

韓度月見韓青梅仍猶豫着,趁機道:“吳大哥,你幫我們找一家我剛剛說的那種地方吧。”

這次韓青梅雖然面露猶豫,但卻沒有開口阻攔,於是馬車便慢悠悠地行駛起來,最後停在一家脂粉鋪子前。

“娘,快下來吧,咱們也見識見識府城的好東西。”韓度月笑嘻嘻地拉着韓青梅下了馬車,那邊李昊估摸着是在馬車裡待太長時間了,有些悶,所以這次也跟着下來了。

韓青梅有些忸怩地被閨女拉進了鋪子裡,進了店,韓度月就直白地道:“這位大姐姐,我們想找人幫我們梳個頭,再化個淡妝,不知該找誰呀?”

因爲是脂粉鋪子,所以裡面幫忙的也都是女子,那女子看了看韓青梅和韓度月,含笑把兩人往裡請:“兩位且請樓上坐吧,我去幫二位找個妥帖的人兒來,到時候保管讓你們滿意。”

“那就有勞了。”韓度月就拉着韓青梅上了樓,小年跟在後頭,李昊也跟過來了。

進了一個雅間,韓度月和韓青梅就在一旁等着,李昊則是去了屏風後面喝茶。

不多時,就有一個妙齡女子端着個盒子走了進來,也不問好,就直接生硬地問道:“不知兩位想要梳個什麼髮髻?”

韓青梅下意識地就看向韓度月,韓度月則是直接反問道:“你們店裡是怎麼收費的呢?梳一次頭,無論什麼髮髻,都是一樣的價錢嗎?還有上妝,一次是多少錢呀?”

“姑娘連這個都沒打探清楚,便貿貿然跑了來,也不怕錢沒帶夠嗎?”女子低聲嘟囔了一句之後,這才道,“我們這裡梳頭和上妝的價格都是統一的,梳頭一次是五十文錢,化妝則是一百文錢,畢竟化妝要用到店裡的東西呢。”

韓青梅一聽這價格,頓時又覺得不妥了,不過是梳個頭,竟然就要這麼多錢,這也太不划算了,當即就拉着韓度月的手道:“小月,要不還是算了吧,這也太貴了。”

“娘,咱今個兒就是要體驗一把,花這點錢還是可以的。”韓度月笑着安撫韓青梅,花錢這種事,全看你覺得值不值,要是你覺得值,就算是一兩銀子也不會覺得貴;要是覺得不值,就算只是一文錢你都不一定願意掏呢。

韓青梅想了一想,正要開口說什麼,就聽那女子輕笑一聲,嘟囔道:“沒錢還來這裡顯擺,真是跑錯地方了吧。”

這聲音雖然不高,但是韓青梅卻清楚地聽到了,頓時臉上一紅,也不開口說話了。

韓度月對這個服務員的態度很不滿意,聽了這話更有些氣惱,但是她畢竟纔到府城,也不想和這種人鬧起來,安慰了韓青梅兩句後,便笑着道:“你懂的多,那就請你幫我和我娘瞧瞧,看看我們倆分別適合梳什麼髮髻吧。”

女子瞥了兩人一眼,估計是覺得兩人身上的衣裳雖然布料不錯,但一瞧就是新買的,且頭髮也梳得不夠利索,所以便有些瞧不起兩人,語氣愈發怠慢道:“這我可說不好,還是你們自個兒拿主意吧,不然要是梳好了頭,你們卻又不滿意,那我豈不是要白做工?”

這下自韓度月徹底怒了,這可真是到哪裡都能遇到這樣勢利眼的人呢:“你叫什麼名字?”

“你問我叫什麼名字做什麼?”女子不悅地皺起眉頭。

韓度月沒說話,直接拉了拉掛在一旁的鈴鐺,這是爲了方便客人叫服務員用的。

女子見狀,這纔有些慌了:“你拉它做什麼?你若是有什麼想要的,直接告訴我便是了,何必再去叨擾別人?”

“我想把你給換掉,另找個人來給我們梳頭、上妝,你能做到嗎?”韓度月挑了挑眉。

女子一愣,頓時又有些氣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難道有哪裡做得不好嗎?”

韓度月也不和這人廢話,只坐在那裡喝茶。

女子倒是着急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自個兒沒錢跑到這裡來撐面子,現在還敢來說對我不滿意?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片刻後,另一個藍衫女子走了進來,含笑詢問韓度月需要什麼。

韓度月瞥了眼已經惱羞成怒的女子,直接道:“我對這個人的服務很不滿意,你幫我換一個人吧。”

“分明是你故意挑釁,現在竟然還把責任推給我?”女子氣得直跺腳。

韓度月又是冷冷一瞥氣急敗壞的女子,不悅地道:“你們店裡的人對客人都是這副態度嗎?若是如此,好像也不必換人了,還是我直接換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