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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孫小姐這樣說,那還是算了吧,我也只是問問罷了,我不太懂這裡的規矩。”韓度月有些失落地垂下小臉,聲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其實這些小姐也不是多喜歡韓度月,只是覺得這小丫頭很是特別,在這裡的小姐們也有已經訂了親的,但是她們中沒人敢把“我的未婚夫”這樣的字眼兒掛在嘴裡。

她們雖然也很八卦,但從來八卦的都是別人,很少有人願意真的坦誠地說些什麼,再加上韓度月又是第一次出現在大家面前,便更讓她們覺得新奇有趣了。

這是聽韓度月這麼說,劉馨予第一個伸手從韓度月面前的托盤裡撿了兩個銀葉子抓在手裡:“我承了小月的心意了,趕明個兒我再請你吃點心。”

“我也是,下次你要是有空,可以去我家中做客,我平日裡在家裡可無聊了。”另一位小姐覷了下孫小姐的臉色,撿起一隻金蝴蝶。

“下次我若是得了彩頭,也請你喝茶。”

……

於是大家就這樣你一個、我兩個地當着孫小姐的面兒,把韓度月面前的托盤給挖空了,孫小姐覺得,這簡直就是……在生生打她的臉啊!

韓度月眨了眨眼睛,她也沒想到這些人會這麼配合,不過見孫小姐好像真的被這事兒給氣着了,韓度月忙好心地把自己手裡還沒來得及裝進荷包的銀豆子往孫小姐面前送了送:“我瞧孫小姐像是還沒有拿呢,嗯,雖說我確實很喜歡這些銀豆子,我把它們給你也行。”

這話說得多貼心啊,多無私啊,卻險些把孫小姐給氣了個仰倒,她別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僵硬地道:“不必了,既然比拼已經結束了,大家可以隨處走走瞧瞧了,我在府中佈置了許多菊花,諸位姐妹大可以過去瞧瞧。只是可別走得太遠了,出了這個園子,那邊兒便是男賓歇腳的地方了,等宴席快要開始的時候,我會讓府裡的下人去知會諸位一聲的。”

說到“男賓”二字的時候,孫小姐故意看了韓度月一眼,韓度月只當沒感覺到。

“多謝孫小姐了。”衆人紛紛道謝,三三兩兩的湊成團,走出了閣樓。

劉馨予也集齊了幾個小夥伴準備出發,見韓度月只有一個人,便湊過來道:“小月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反正一個人待在這裡也很無聊。”

韓度月想起之前答應宋凝的事,便搖了搖頭,只是問道:“你知道待會兒的宴席會在哪裡開始嗎?”

“應該是在前面的花廳吧,待會兒會有人過來告訴咱們的,你別擔心。”劉馨予也不強求,在回答了韓度月的話後,就和幾個夥伴一起離開了閣樓。

韓度月默默地坐在角落裡,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她雖然不敢亂走,但也不能待在一個只有她自己的地方,此刻她見閣樓裡還剩下十來個或坐或站的小姐後,這才放下心來,開始拉着素然閒聊。

“剛剛這是多虧了你,要不我的銀豆子就拿不回來了。”韓度月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其實她方纔拿出來的銀豆子並不多,但對於如此喜歡那些豆子的韓度月來說,還是忍不住讓人覺得肉疼。

素然想了一想,猶豫着問道:“姑娘,您之所以這麼想把這些銀豆子找回來,真的是因爲這是公子爲您準備的嗎?”

韓度月眨了眨眼睛,語氣無辜地搖頭道:“當然不是啊,我喜歡這些豆子,是因爲它們是銀豆子啊,這和是誰給我的銀豆子又沒有關係。”

“……那您爲什麼卻不要其他的彩頭呢?奴婢覺得那些也很好看啊。”素然有些無語,她果然是想太多了嗎?

韓度月又眨了眨眼睛:“因爲它們沒有我的豆子圓,沒有我的豆子可愛,最重要的是……素然,你知道我其實很心虛嗎?”

素然:“……”

韓度月坐在窗邊欣賞了一會兒外頭的風景,就覺得有些發睏了,正當她打算不顧形象地爬到桌子上的時候,一個身影停在了她的面前:“不知這位可是韓姑娘?”

聞聲,韓度月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等看清楚來者的相貌,韓度月不禁有些疑惑地道:“我就是,請問你是?”

“奴婢是府上的下人,之前是在男賓那邊兒伺候的,”小丫鬟微微低着頭,聲音壓得有些低,“方纔宋公子吩咐了奴婢,讓奴婢過來請韓姑娘過去一續,奴婢這纔過來了這邊。”

聞言,韓度月下意識地和素然對視了一眼,神色卻沒有什麼變化:“是嗎?那宋公子都是怎麼說的?他要我過去做什麼呀?”

“回韓姑娘,宋公子只說有些擔心韓姑娘,所以想見韓姑娘一面,旁的便沒有說了。”小丫鬟的聲音不卑不亢,絲毫聽不出是在說謊。

韓度月微微眯起眼睛,故意擡高了聲音道:“宋公子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因爲韓度月的聲音着實不小,和方纔那小丫鬟故意壓低聲音的舉動完全相反,所以一下子便引來了閣樓中幾乎所有人的注意。

小丫鬟的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卻不得不硬着頭皮低聲道:“是,宋公子確實是這樣說的。”

“你大聲一些,我沒聽清。”韓度月故意道。

小丫鬟咬了咬脣,只得略略擡高了聲音:“回韓姑娘,宋公子確實是這樣說的啊。”

韓度月故意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帶上了羞憤和惱怒:“素然,快幫我將這個胡說八道的下人抓住!”

小丫鬟沒料到韓度月會突然這樣說,一時間都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了,而素然是早有準備,所以幾乎沒怎麼費力氣,素然就直接把小丫鬟的雙臂扭到了身後,牢牢地壓制了起來。

“韓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奴婢只不過是個傳話的,韓姑娘何必如此爲難奴婢?”等小丫鬟想要掙扎的時候,已經掙扎不了了,只能紅着眼睛哀求。

若是往日,韓度月直接就得開始審人了,但爲了維持剛剛她在衆人面前所表現出的坦率可愛的形象,此時只能掏出帕子,蓋在自己的臉上羞憤不已地道:“你竟然還敢狡辯?在我來這裡之前,我的未婚夫便專門交代過我,他說縣令府的規矩大,不比在家裡,讓我一定要遵照禮數行事。他還說,他雖然離我並不遠,也在這縣令府中,但是因爲規矩擺在那裡,可還是不能過來看我,只讓我安心。結果你竟然過來和我說,我的未婚夫約我過去見面?”

韓度月把聲音說得極大,陪着她此刻羞憤不已的語氣,倒是不會讓旁人覺得奇怪。

此時身在閣樓中的小姐們都已經看了過來,有幾個十分好奇的,已經走了過來,其中便包括那個之前拿了第一的高傲小姐。

那小丫鬟哪裡料到之前宋凝竟然和韓度月連這件事都說好了,一時間只覺得心煩意亂,只能無意義地反駁着:“奴婢……奴婢沒有說謊,奴婢真的沒有……”

“那你方纔說宋公子要我過去見他,他可說了要我去哪裡找他?”韓度月語氣不穩地問道。

小丫鬟當然知道要把韓度月帶到哪裡去,但是那裡可沒有宋公子啊,所以一時之間,小丫鬟更是說不出話來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時候,那位高傲小姐開口詢問起來。

韓度月之所以一直留意着周圍有沒有人,就是怕到時候沒有人給她作證,而她方纔故意加大音量,甚至讓素然將這個小丫鬟壓住,也都是爲了引起閣樓裡其他人的注意。

當然,後一個舉動,也是怕這個小丫鬟會滑不溜秋地直接跑掉。

此時韓度月自然是將之前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最後紅着眼睛道:“這位小姐,之前我的未婚夫怕我不懂規矩,還曾專門告訴過我,叫我到了縣令府邸,千萬不要亂跑,更不能去找他。可是這個婢女卻又這樣說,你說我該相信誰的話呢?”

在場的小姐們就算不是擅長宅斗的,可也都是在深宅里長大的,此時聽了韓度月的話,又怎會不知道這其中有着怎樣的貓膩?

只是這裡畢竟是縣令府邸,來之前家中的長輩也多對此有過叮囑,因而有些事她們也確實是不方便多管的。

而韓度月很明顯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一瞧便是什麼都不懂的,若這次真被人陷害了,那估計也只能是自認倒黴的。

這麼想着,她們看向韓度月的目光頓時都多了一些同情,而那位高傲小姐則是道:“你自然該聽你未婚夫的,他對你這樣好,定然是不會害你的,你說是不是?”

言下之意,要害你的自然就是面前這個小丫鬟了,至於究竟是誰指使她過來的,那便不得而知了。

“是,他確實對我很好,”韓度月也沒想把這件事鬧大,畢竟是縣令府邸,若是真鬧起來了,說不定還會給宋凝帶來麻煩,所以聽高傲小姐這麼說後,韓度月立馬熟練地化羞憤爲羞怯,“嗯,那我就聽他的,不亂跑了。”

說着,又看向那還被壓着的小丫鬟:“你還說你沒胡說八道?連這位小姐都讓我相信我未婚夫的呢!”

“奴婢……姑娘饒命,奴婢只是認錯了人,這才傳錯了話,還望小姐恕罪啊!”小丫鬟沒了法子,只能用這樣拙劣的藉口作掩飾。

幸好韓度月也不是真的要和她計較,當下就讓素然鬆了手,還好心地勸道:“我知道我的臉長得很大衆,可你下次也不能這樣胡亂傳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