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太子殿下請回宮

農家一品女獵戶 145太子殿下請回宮

夏花擰着手裡的絲線,眉心微蹙看着蘇九孃的臉龐定定道:“大壯原叫步凌息,乃當朝太子。”

“什麼?花兒你說大壯他……”蘇九娘震驚無比,“他怎麼可能會是當朝太子?”

“我也不願意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夏花垂了眼眸,微頓一下又擡頭問道,“娘,你怕不怕?你怕不怕再過那種令你膽顫心驚的日子?”

“花兒,你別嚇娘,有話趕緊跟娘說清楚。”

“娘,你先回答花兒的問題。”

蘇九娘沉吟片刻,輕閉上眼,再睜開是眼裡已含了一片堅毅之色,她握住夏花的手鄭重說道:“娘活了這麼多年已是夠了,娘不怕,只是娘不想讓你和栓兒過這樣的日子。”

“娘,如今朝中動盪,大壯的身份決定他不可能再獨善其身,步千越對皇位有沒有興趣花兒不敢斷言,但他對大壯絕對是不懷好意,他想……”

夏花話語未完,只聽得門外響起砰砰的敲門聲,隨着敲門聲就聽到有幾個人硬是用身體猛地撞門,有人大喝道:“開門,再不開門休怪我無禮。”

蘇九娘身子一抖,夏花伸手拍了拍蘇九孃的肩道了一聲:“娘,別怕。”

說完,她便出了房門,正見到卿如塵也從房間裡跑了出來,二人一起走到門邊,“吱呀!”一聲打開大門。

冷風重重直灌入屋內,吹的卿如塵渾身一陣哆嗦,他雙手抄在袖籠裡,縮着身體很是不悅的盯着屋外的人。

夏花一見爲首的卻是一名濃眉牛眼紅臉闊嘴壯漢,與上次秦越所說之人倒極爲符合。

她見那人氣勢洶洶橫樣,冷着臉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卿如塵更加沒好氣道:“小花朵,管他們什麼屁人,敢打上我們家來就是自尋死路。”

“不知死活的東西!”壯漢身後的一人兩道濃眉一豎,怒罵卿如塵一句,抽出腰中利劍就要刺向卿如塵。

壯漢呼喝一聲道:“住手!我們只是來接人的,不要節外生枝。”說着,又朝着夏花和卿如塵一恭手道,“二位,敢問夏大壯夏公子可在?”

夏花心中冷笑,還不要節外生枝,明明都撞門了,她還未回答,就聽卿如塵沉聲喝道:“你們私闖民宅本就犯了大曆律法,如今還敢呼喝要人,真是沒有王法了,雖然我這個人一向不好惹事,但事來了也不怕事,你們還不給我滾,若再不滾,叫你們有來無回!”

“好你個臭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壯漢勃然大怒,“刀劍無眼,你不要逞口舌之快傷了性命。”

夏花冷哼一聲,揮揮手皺了眉頭怒聲道:“好大的口氣!”

“小姑娘,不要怪我沒提醒你,我有這麼大的口氣自然該有這麼大的能力握你二人性命於手掌之中,快把夏大壯交出來,否則,別怪我……”

“哈哈……”卿如塵拂掌一笑,打斷壯漢輕蔑的盯着他的臉嘲笑道,“你個蠢貨,還真是自以爲是,說你好大的口氣是指你嘴巴太臭。”他往前湊了一步,輕聞了一下,很是嫌棄的揮手道,“你果然有口臭,實在是臭不可聞,你是有多久沒刷牙了,竟然滿口噴糞,我這個人一向很愛乾淨的,最討厭像你這個臭哄哄的……”

“老子拔了你的舌頭!”壯漢兩眉一揚,提起大刀就要揮向卿如塵。

“住手!”夏大壯從裡屋摸索了走了出來,呼喝一聲又道,“你是……是什麼人,找……我做什麼,不準傷……傷我娘,傷……傷我家人!”

“太子殿下,卑職失職,令太子殿下身陷這荒山野嶺之中大半年之久。”壯漢一見夏大壯立可就跪倒在大門之外,其他幾個人一併跪下,壯漢磕頭道,“卑職前來恭迎太子殿下回宮。”

蘇九娘震怔在一旁,她剛出了房門見到這羣人已覺不對,如今見這羣人跪在那大門外,一口一個太子殿下,再看大壯時,她忽然有了一種悲愴的感覺,她不想惹上皇家人,更不想跟那個步鏨有任何牽扯,可世事就是這樣不隧人心,她竟然認了步鏨的兒子作了外孫。

其實細看大壯眉眼,跟那個人還真有那麼一點相似之處,只是她從來也沒注意過。

夏大壯一聽這壯漢如此說,頓時大爲焦燥,揮着兩手道:“什麼太……太子殿下,我是大……大壯,我不是太……太子殿下,你們全都給……給我滾!”

“太子殿下,如今皇宮大亂,皇帝陛下身染重病,太子殿下必須趕緊回宮主持朝政,否則大權一旦旁落,到時……”壯漢言之有力,眉宇間擰着的是一股憂心。

他雖是一介武夫,卻是太子殿下的武學啓蒙之師,他二人亦師亦友,從前的太子殿下對他頗爲敬重,可如今太子殿下竟然連他都不認識了,難道真如傳言所說,太子殿下變成一個傻子了。

夏大壯豈能容他多說,立刻厲聲打斷道:“滾!全都……都給我滾,我不是……不是什麼太子。”

“太子殿下,你只是比從前長高長壯了些,模樣兒卻是一點沒有變化,你怎麼可能不是太子殿下?”壯漢又道。

“滾,再不……不滾,殺……殺了你,殺了你!”夏大壯急怒之下,邊喝斥兩手就邊摸索着要找東西,又叫道,“娘,拿……拿刀來,我要……殺了這些衝……衝撞孃的人!”

夏花扶住夏大壯道:“大壯,難道你真不認識他?”

難道你真不認識他?”

“娘,我不……不認識他們,他……他們是誰,爲何要叫我……叫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壯漢已是痛心疾首。

“太子殿下,請隨趙將軍回宮!”另幾人一道請命。

“不!這裡就……就是我的家,我……我哪兒也不去,你們給我滾!”夏大壯因急怒青筋暴疊,兩眼微泛了紅色,又握着夏花的手兒急急道,“娘,不要讓……讓大壯離開,大壯不……不走,大壯就要跟……跟着娘。”

“大壯,你若不想走就沒有人能帶你走!”夏花語氣灼灼。

卿如塵卻未加多說,他反覆打量夏大壯,只覺得他激動的是不是有點過了頭,若他真的完全不認識這些人,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太子又何以激動至此。

可若他知道自己是太子又爲何不肯回去,這可絕對是個權慾薰心之人,難道他就不期盼登上皇位?難道他不知道再強留在小花朵家,只會給小花朵帶來無窮盡的麻煩和危險。他那樣看重小花朵,就不知道爲她考慮考慮。

他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這會子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他大有將他心剖開看看的心思。

蘇九娘心中嘆息連連,走上前扶住了夏大壯,半是慈愛半是憂慮,柔聲勸慰道:“大壯,別怕!”

“外婆,我……我是大壯,只是大……大壯是不是?”夏大壯似乎還想確定什麼。

“你是大壯,你只是外婆的大壯。”蘇九娘點頭。

“太子殿下!請回宮!”壯漢和其他人一起深深磕下頭來。

“不!”夏大壯臉色忽然平靜了許久,眼前直朝前方呆呆望着,眼裡沒有一點兒神,他的聲音有些弱卻很堅決,“我絕……絕不回去,除非你……你們帶走我……我的屍體!”

“太子殿下!”幾人嚇得又磕起頭來,“卑職不敢,卑職不敢!”

“既然不……不敢,就請回……回吧!”夏大壯一揮手,又道,“從此以……以後,不準再上……上門來打擾!”

“太子殿下!”壯漢幾乎要流淚了,“你若再強留在此地,怕是連命都不保,卑職不能再讓你身陷險地,卑職……”

“滾——”夏大壯咬了牙,重重的從口裡吐出一個字。

壯漢還想再求,他身後的一人拉着他道:“趙將軍,既然這是太子的意思,我們唯有遵命。”

趙將軍默然一嘆,只得含淚告辭而去,也不敢走遠,只敢在附近山頭先安營紮寨,以期能夠護到太子。

他等剛離去,院外就有一個嬌弱的身影悄然返身而去。

她腳步如風,心卻突突的跳的狂亂,她本來只是聽說夏花回來想跟她套套近乎,再問一問念弟的事,畢竟上次她告訴了夏花念弟墜入紅塵,後來並沒有一點消息傳到她這裡,她很不舒心,她想夏花樣樣都好,樣樣都強過她,原本她們可是同樣的人啊,怎麼一轉眼,她二人的身份就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

她還是那個普通的小村姑,而夏花已躍然成爲農家一品女獵戶,更是村裡首屈一指的富人了,求親之人差點踏破了門檻,她有些不甘,所以她來告訴夏花念弟之事,她想一個乾淨的姑娘入了青樓傳了出去,怕是再無人敢要了吧。

一個女子若無人敢要,哪怕她再強又有何用!女子終是要尋一個良人做終身的依靠才能幸福,她從不希望她活的沒有夏花幸福。

她在家默默等待,等了好些天,也沒有消息,所以今天她便來了,沒想到念弟的事沒問成,她倒知道夏大壯驚人的身份,這會子她不好再進去,唯有抽身退步方是正理。

此事,她不再關心念弟和夏花入沒入青樓的事,她關心的只有夏大壯。

她以爲夏大壯只是一個傻子,曾經自己爲了擺脫癩痢頭的婚事還想嫁給這個傻子,她對這個傻子有那麼一點點愛意,這一點點的愛意皆因爲這個傻子生的極爲好看。

後來,娘從那個孔炳槐身上弄了銀子來退了癩痢頭的婚事,她才自由了,她想着,她此生也未必非要系在一個傻子身上,她長得也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清秀美麗的,想找一個像夏大壯這樣好看的男人也未必不能,所以心裡倒打消了對夏大壯存的這份念頭,可心中到底不甘。

她這樣一個冰清玉潔的美麗女人孩子,這個傻子憑什麼看不上。

如今,她懂了,原來這不僅僅是一個傻子,還是當朝太子。

太子這個詞於她而言好遙遠,好遙遠,她連想都不敢想,誰知道這樣的至尊至貴之人竟然會是夏花撿來的兒子,她甚至有些恨,爲何當初撿回這個傻子不是她自己。

不過縱使是她撿回了他又能如何,她斷不能像夏花這樣忍着流言蜚語供着一個傻子。

前事自不必再想,因爲多想無益,她要想的是以後,她要如何才能跟了夏大壯,一旦她跟了夏大壯,她就會麻雀變鳳凰,一朝躍然成爲太子妃。

太子妃,皇宮。

這兩個詞於她而言簡直就是做夢都不敢想,做夢都想得到的,這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誘惑到她願意拿自己的一切都下賭注。

夏花再厲害又能如何,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在這個世上女人再尊貴也尊貴不過皇后。

母儀天下啊!

她幾乎要竊笑了,竊笑之餘又開始憂慮重重,患得患失,大壯從

失,大壯從前不肯娶她,難道今後就肯娶她了,他若斷然不肯娶她,她又當如何?

她思來思去,一想走了神,腳被一個大石頭一絆摔了個狗吃屎,幸而雪比較厚,她倒未傷者。

……

夜,寂如死水。

羣山渺渺,皆入沉眠。

風,冷如刀鋒。

漫雪飛舞,從蒼穹飄渺而下。

斜椅在軟榻上的男子半夢半醒,睫毛在微微燭光下似在扇動,又似靜如止水,細瞧去,卻是燭火隨風而動投射下的陰影。

屋內靜謐,溫暖祥和。

門簾微動,男子緩緩睜開眼,看着來人,失神一笑:“十四弟,你竟能找到這裡來?”

“六哥,難道你不是在等我?”蕭絕聲音雲淡風輕。

“我們兄弟之間就無需客套了,十四弟請坐!”步千越伸手指了指正前方的一方檀木椅,又拿手支着頭,看向一臉冷然的蕭絕,輕嘲的笑了笑:“究竟是十四弟你太厲害,還是我的人背叛了我?”

蕭絕拂袖而坐,淡漠的看向步千越,冷聲道:“六哥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再來問我。”

“是啊,像這樣絕密的地方若無人泄密十四弟你又如何能尋得到。”步千越眼神很黯淡,垂着長長羽睫似在想什麼,又擡眼看了一眼蕭絕,突兀一笑,“又或者這本就是十四弟你使的離間之計,根本沒有人背叛我,而是十四弟你真的神通廣大,獲悉了這個地方。”

蕭絕輕笑一聲:“六哥,你作如何想我無法左右也不想左右,只是我費盡心思利用白牡丹毒殺步鏨,不想反被他將計就計,若不是我宮中還有人窺破步鏨奸計,我怕是回不來了,如今我雖是躲過一劫,但終是一敗塗地。”

步千越坐直了身體,臉上的神色看不分明,有懷疑有相信還有着深深的忌憚,蕭絕如何佈局,如何將白牡丹奉上皇宮,又如何殺了佟無邪他清楚的很,因爲佟莫牙是他的人,他和雲柳絮同是佟家人,自然瞧的分明。

他想着利用蕭絕殺了步鏨,他也原以爲這謀劃幾乎是天衣無縫的,可敗了,敗的不僅是蕭絕,還有他步千越。

他從姐姐家剛一回來,京城就有密探來報,皇帝步鏨身體好轉,派兵一舉剿滅了叛黨大皇子和步千鶴,如今步千鶴被當場誅殺,大皇子被關進天牢,只等聖旨發落。

朝中大局重新掌握在步鏨手裡,如今朝中人心穩固,御林軍把守比從前更加森嚴十倍,他就算有暗夜軍團又能如何,就算能再掀起一番風浪,怕也是不能成功。

最重要的是,他開始懷疑,懷疑佟莫牙並不是真的是他的人,而根本就是皇帝步鏨派在他身邊的細作,不然皇帝步鏨如何就能躲過白牡丹上的蠱毒,又如何能佈下這樣的精天密局,難道步鏨就不怕他真的魚死網破,率領暗夜軍團殺回京城。

暗夜軍團由外祖父齊閣老所掌控,當年齊家雖比不上龍家身名顯赫,卻也是朝中權貴,後來因母妃之事被牽扯其中,洋洋顯赫了數百年的大族一朝覆滅,當然他知道母妃和整個齊家的覆滅並不是表面上那樣的簡單,這當中的情由說起來不過是朝中的一場黨爭加上後宮爭鬥而已,齊家在這場爭鬥中失敗了。

齊傢什麼都沒有剩下,唯留下一支暗夜軍團,暗夜軍團認是暗夜令牌不認人,令牌分爲兩半,由子母口可以相合,當時其中一半外公派人秘密交給了他,而另一半在佟莫牙手上。

說起外祖父和佟莫牙的淵源,遠可追溯到三十八年前,當時外公身患重病,藥石罔效,便在全國各地廣貼宣告尋求能救治之人,那時的佟莫牙僅以十一歲的幼齡揭了宣告治好了外祖父的病。

從此,外祖父分外看重佟莫牙,再後來,佟莫牙便成爲外祖父的心腹之人,直到齊家覆滅,佟莫牙帶着一半暗夜令回到塗江縣,而暗夜軍團成爲一支孤軍,只到他迴歸大曆,暗夜令相合,暗夜軍團才得以重整。

他一直視佟莫牙爲心腹之人,軍團中的所有大事都是交於佟莫牙去做,如果佟莫牙是步鏨的人,那他所有的行動皆在步鏨的眼皮子底下?

他額上開始冒出冷汗涔涔,他幾乎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所有的心血都是爲他人做嫁人。

不!一定不是,一定是步千絕行了離間詭計,妄圖離間他和佟莫牙。

他單手支頤絕,冷汗已是浸溼內衫:“十四弟,你也想奪皇位是不是?”

蕭絕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自斟自飲了一口茶,方淡聲問道:“六哥,難道你就不想?”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當然想。”

“我所求者與六哥相同卻也不同。”蕭絕淡淡。

“有何相同,又有何不同?”步千越眉稍一挑。

“當年我率領的五萬龍騎軍團是如何覆滅的六哥你該當清楚,我欲奪皇位不過是爲了還我五萬龍騎軍團一個公道,還有母妃及整個龍家一個公道。”

“呵呵……”步千越冷笑兩聲,“十四弟,你何必給你的野心安上這冠冕堂皇的藉口,我倒不想十四弟也是這種虛僞矯情之人。”

“六哥在南疆待了將近八年之久,該知道七心醍醐香吧?”蕭絕臉色依舊很淡。

“南疆至毒之藥,天下第一奇毒七心醍醐香?”步千越深爲疑惑。

蕭絕微點了點頭,淡淡道:“正是,欲坐其位必有其命,我既無命

,我既無命爭又何用,坐上皇位又有何用?不過是想趁着在位之年,將當年的一切公之於天下罷了。”

“你這樣的人還會在乎天下人的看法?”

“我不在乎,可五萬龍騎軍不能不在乎,整個龍家不能不在乎。”

“十四弟,你不要告訴我你中了七心醍醐香之毒?”步千越緩緩站起身來,又緩緩踱向蕭絕,又緩緩坐在蕭絕的身側,啓口道,“我雖不通醫術,但對七心醍醐香卻略懂一些,畢竟我在南疆王庭待過大半年之久,當年南疆太子死於此毒,而我們的姑姑陰月公主在迴歸大曆後亦是死於此毒,父皇幾乎傾盡全國之力也未能救得姑姑性命。”

他忽然停頓一下突兀的轉口道:“不知可否請人一探十四弟的脈像,否則你的說法難以令人信服。”

蕭絕不以爲然的冷笑一聲:“我爲何要讓你信服?”

“十四弟的話可真是怪了,你既不想令我信服,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告訴我?”

“六哥,若我說我寧願扶你登基爲皇,你該當如何?”蕭絕忽然突兀的問了一句。

步千越一怔,隨之失笑道:“十四弟,你可真會開玩笑,你我之間本無深交,你爲何要扶我登基,難道這天下還能掉塊餡餅砸到我頭上。”

“因爲除了六哥,我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蕭絕道。

“何以這樣說?”步千越神色微微一沉,更加狐疑的盯着蕭絕,俊秀的眉眼如染了冬日衰草上的霜雪,夾着一股冷意,他實在是看不懂這個步千絕,他不敢相信他嘴裡的每一個字。

蕭絕臉上還是那樣無可挑剔的冰涼好看,他淡聲道:“因爲當年的皇家兄弟如今除了我,你,步鏨還能有誰?五哥七哥就不必說了,一個膽小如鼠人云亦云,一個是步鏨最得力的左右手,其他的人不是戰死沙場便是死於意外,又或者死於這場叛亂,你說我還能找誰?”

“你可以找你自己。”

“我已經說過,我無命去坐皇帝之位,六哥你若不肯信,就當我今日白來一趟。”說完,優雅的一起身,拂袖一拂,轉眼間,這道漆黑身影就要轉身離開。

“慢着,十四弟!”步千越想了想,終是猶疑的喊了一聲。

蕭絕輕淡轉過頭來,陰惻惻的一笑,步千越在迎到他陰冷的眸光,忽覺渾身作冷,指尖不由自主的微顫了顫,輕輕吸一下鼻子,似乎這屋內還殘留在淡淡的曼陀羅香氣,難道這曼荼羅香氣竟是爲了遮住那七心醍醐香的香氣。

人人都道九黎殿聖皇性情陰冷反覆不定,常殺人於無形之中,是最可怕的鬼,可他知道當年的步千絕絕非今天這樣,他有今天是被逼的,是步鏨一步步將他逼成鬼。

他不在乎誰把誰逼成什麼樣,他在乎的是步千絕的話可不可信,若真有九黎殿作他的後盾,那他就重新擁有了和步鏨對抗的資本。

若說他爲什麼非要和步鏨作對,除了他想奪取皇權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步鏨殺了阿爹阿孃,傷了姐姐,這個仇,他隱忍了許多年許多年。

午夜夢迴處,他都能夢見自己斬殺了步鏨,爲姐姐和阿爹阿孃報了仇。

步鏨選擇不殺他,除了因爲姐姐的原因,怕是因爲覺得他不過就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不過就是一隻可以隨時踏死的螞蟻,他的命牢牢的掌握在步鏨的手中,這種感覺很不好。

他不想認命,儘管他不想承認,他最恨步鏨的地方就是姐姐對步鏨有情意,這一點他從來不曾承認過,卻在內心深處清楚無比。

他定定的看着回首的蕭絕,微有動容道:“十四弟,既然話說到此處,我有一惑不知十四弟能不能解?”

蕭絕淡淡道:“有話直說。”

“十四弟你爲何不殺了步凌息?”

“不是我不殺,而是有不得已之處。”

“不要告訴我你是爲了花兒那丫頭。”

“你不同樣爲了白牡丹而未下得了手麼?”蕭絕反問。

“我也不全是爲了姐姐,那個卿如塵實在太厲害,我倒不是他的對手。”

“卿如塵再厲害,你也絕對可以殺了步凌息,你武功雖不及卿如塵,可你的獨門暗器梨花針卻是厲害無比,想殺一個步凌息還不容易。”

“我的梨花針被卿如塵破了。”

“或許根本就是你內心猶豫,下手未免就遲疑了些,一旦遲疑便有了破綻,這才讓卿如塵有機會救了步凌息。”

步千越心中一抖,步千絕所言非虛,當時他的確是心中忐忑難安,不然也不至於給卿如塵有了可趁之機,只是如今他失了手,再想殺步凌息已然更加難上加難,更何況他終究是懷了婦人之仁,不想真正與姐姐走到決裂之處。

他點了點頭道:“十四弟,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如今你不能殺,我不能殺,難道就讓那個禍害這樣留着。”

蕭絕點頭道:“我答應過花兒,自然不會在這時對步凌息動手,因爲他現在不是步凌息,只是夏大壯。”

“可夏大壯和步凌息本就是同一個人。”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他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傻子罷了。”

“難道十四弟你果然相信他是個傻子?”

“他不需要我相信他是個傻子,只要白牡丹和花兒相信就成了。”

步千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蕭絕,

了看蕭絕,心中疑問重重,這個蕭絕真對夏花癡情至此,肯爲了她不報這殺母大仇?究竟是蕭絕太過癡情,還是他太過心機深沉,打着他不知道的什麼主意。

如今當務之急,他必須要知道他是否真的中了七心醍醐香之毒,此毒無解,若蕭絕果真中了此毒,那麼他說的話就有七分能信,畢竟一個命不久矣的人奪了皇位也無用處,更重要的是若真心只單單爲當年的五萬忠魂以及龍家昭雪就必須由和龍家沒有牽扯的君王來下旨翻查舊案再詔告天下,否則必落天下人口舌。

步鏨不可能做到此,那蕭絕如今唯一能期待的人的確是他,更何況他和蕭絕在某種程度上帶着同樣的目標,更有着同樣難以割捨的牽扯,兩個人一旦目標一致就可暫時達成同盟。

還有一件事他也必須要確認,就是佟莫牙究竟有沒有背叛他,若佟莫牙果真就是步鏨的人,那步鏨還肯留他就實在令人膽顫心寒,若步鏨沒有掌控他一切的把握,豈敢留他。

他與蕭絕又密談了一柱香的時間。

這一柱香,乾坤將定。

……

第二日,又是一個風雪瀰漫的天氣,早起夏花親自去送了大栓和郭魃一起上學,卿如塵也屁顛顛的跟在夏花身後。

近日,他益發覺得冷了,從前這樣的風雪天於他來說不算什麼,可如今毒入肺腑,他怕是再無力抵禦寒冷了,幸而七心醍醐香可保功力不退,除了怕冷,他倒並無其他不適。

在回來的途中,他與夏花一同漫步在風雪之中,他撐着一把油紙傘遮擋在夏花頭頂,握住傘柄的手幾乎要凍成了冰,而一瞧夏花被風雪吹的紅撲撲的臉蛋,他心中立刻撲通撲通跳了起來,臉上微微一熱,倒不覺得有那麼冷了。

“小花朵,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拔除蠱毒,難道你還真的準備和郭魃那樣小妖怪同生同死?”卿如塵說話間,嘴裡哈出白白熱氣。

“卿卿,難道拔除蠱毒只有那一個法子麼,我覺得那法子不甚好。”

“小花朵,我是醫者,你不是說過在醫者面前是不分男女的麼?如今你怎麼這般彆扭起來,你要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很正派的,斷不會趁人之危偷窺於你的。”

“就算穿個比基尼也是好說,只是你說非要脫了淨光,我實在覺得有些難堪,況且這蠱毒不解也罷,不就是和小妹同生同死麼,反正她年紀還小的,我瞧她身體比誰都好,到時還不見得誰先死呢。”

“比基尼?”卿如塵眉頭一蹙,奇怪道,“何物?”

“跟你說也不懂。”夏花轉頭又看了卿如塵一眼,質疑道,“卿卿,你不會是故意的吧?我怎麼聽小妹提起拔除蠱毒,除了脫光泡藥澡再施鍼灸之外還有另一種法子呢?”

“那個小妖怪的話你也能聽,她若真的知道有另一種法子怎麼不自己做神醫去,她這是想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罷了。”卿如塵將手放在嘴邊哈了口熱氣,又看着夏花嬉皮笑臉道:“小花朵,你儘可放心,到時我把眼睛捂起來不就行了。”說話間,又覺得耳朵根子一熱,拿胳膊抵了抵夏花又笑道,“我眼睛看不見,所以一時間手裡怕沒個分寸,到時若碰到了小花朵哪裡還請小花朵擔待些哈……嘿嘿……”

“我嘿你娘個頭啊!等我考慮考慮再說。”

“小花朵,你這個真是不痛快,一點也不像我,我這個人一向很痛快的……”

“閉嘴!”夏花冷喝一聲,“你還能不能好好跟我說話了?”

“小花朵,我倒想閉嘴,可如今這時間不等人啊,原來我想着歲月靜好,你和我都有時間再等上一陣子除毒,反正小師叔也不至於立刻就死了,只是現在的情勢小花朵你也該知道,不是我危言聳聽,戰火說不定就要燒到這白頭村了,若到時小師叔有個萬一,又或者我有個什麼,到時你再找誰解毒去?”

夏花沉默良久,轉頭問道:“卿卿,真的這有這一個法子麼?”

“我可以拿我的命發誓,真的只有這一個法子。”卿如塵豎起兩指,對天就要起誓。

“好,你當着我的面發個毒誓,就拿我的命發毒誓。”

“小花朵,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還這樣說,你這不是……”卿如塵臉色難看起來。

“你不敢發誓,只能說明你在騙我。”

“好,小花朵,我承認我的確在騙你,確如小師叔所說還有一個法子。”

夏花眼中一喜道:“什麼法子?”

“引蠱。”卿如塵耷拉着眉毛,他好不容易有個偷香竊玉的機會怎肯輕易舍了,況且這偷香竊玉還不至一次,所以他一直在耐心等待小花朵首肯,因爲他知道就算自己短命,總還有一年的時間,他暫時還是等的起小花朵的。

如今,他日夜難眠,這樣的樣子很快就要結束了,他不知道前路還要面對什麼樣的危險,夏大壯這個自私自利的傢伙不肯離開夏家,這明擺着就是要將整個夏家乃至整個白頭村拖進戰火裡,他恨不得直接殺了這個禍害,可他不能。

不僅他不能,他的死對頭蕭絕也不能,就連步千越怕也是不能。

這個禍害一日不走,他心中難以安定,他雖然有足夠的自信可以保護小花朵,可萬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當中出了什麼不可預測的差錯,他怕沒有足夠的時間再替小花朵解毒,這蠱毒一日

這蠱毒一日不除也是大禍害,他不能讓小花朵被郭魃牽制的死死的。

夏花見他一見難色,心中難免有所慮,她又繼續問道:“如何引?”

“很簡單,就是將你身上的同命蠱引到我身上。”

“那你會如何?”

“小花朵,你還會在意我會如何麼?”

夏花微微一滯,停下腳步盯着卿如塵的眼睛,鄭重道:“卿卿,我視你爲家人,當然會在意你會如何,不僅在意,而且很在意,很在意。”

卿如塵心中一動,眉眼間都是溫潤無雙的笑意,他定定的看着夏花道:“小花朵,有你這很在意,我這一生足夠了。”

“卿卿,你說的話怎會如此傷感?若引蠱之法真於你有妨害,我斷不願引蠱,大不了……”

“大不了如何?”

“大不了不解了,反正這同命蠱也無甚妨礙。”

“小花朵,你大錯特錯,難道你想將自己的性命時時刻刻系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郭魃那個丫頭別說你不知道她是誰,就連我也不知道,不僅你我,就連整個長生天也無人能告訴我她是誰,怕是隻有師父他老人家知道吧,只可惜他老人家成了活死人,想從他嘴裡問話是一個字也不能了。你說這樣一個人能是尋常的小女孩麼?她讓你身中同命蠱難道僅僅只是一個意外麼?”

夏花凝眉思索,關於郭魃,的確就是一個謎,一個無人知道無人能解的謎。

這個謎曾叫她心中難安,後來郭魃救她護她,她纔對郭魃放鬆警惕,可現如今,她終於發現龍魂玉爲何時靈時不靈。

當她遠離郭魃的時候,龍魂玉的能量就會漸漸恢復,可當她靠近郭魃越近,龍魂玉的能量就越會削弱。

這樣的變化在一開始並未引起她的注意,但她近日發現,自打郭魃住進她家以後,這種能量的削弱與增強變得明顯起來。

這能說明什麼,龍魂玉是靈玉,那郭魃又是什麼?

她這兩日每每思考這個問題,卻又不願再往深想,因爲想的多就越想不明白。

她正思考間,忽聽到大路遠處,白雪茫茫間有一輛馬車遙遙而來。

馬車越馳越近,夏花根本也未在意,只和卿如塵並肩一起往四方山腳的方向走去。

“喲!這不是夏花麼?怎麼着,這才過了多久就耐不住寂寞,勾搭上卿觀主了。”馬車簾開,卻是孔嬌嬌一張面如銀盤的臉。

“喲!這不是孔家姑娘孔嬌嬌麼?怎麼,要回孃家啊?”卿如塵接過話來,眼也卻未擡,只噗嗤一聲笑道,“聽孔家姑娘這聲音不大對啊,分明就冒着一股子酸意,瞧你這麼酸,貧道給你開兩劑藥試試,保管吃了心裡口裡都酸不起來了,因爲一吃人就死了。”

“卿卿,你跟她囉嗦什麼,這樣的人若真的就這樣死了,也太便宜了她些,聽說那李家大少爺李天佑可是……”夏花掩口忽然不語,輕蔑的掃了一眼孔嬌嬌,冷笑一聲道:“不用卿卿你出手,自然會有人叫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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