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熱火朝天來蓋房萬更

農家一品女獵戶

一時靜默,兩兩相對,呼吸可聞,一種異樣的曖昧悄然籠罩。

夏花皺皺眉,淡淡回口道:“你這大叔真不知拿你如何是好。”

二人沉默一陣,蕭絕忽然伸手輕輕在夏花的額頭上輕輕一點:“你這丫頭真不知拿你如何是好。”

蕭絕:“……”

夏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一本正經道:“你放心,我跟她沒什麼。”

“我跟她在一起,你不會心痛麼?”

夏花繃緊臉:“媳婦的事包在我身上,我們村裡有個姑娘還不錯。”

“我不想再一個人了,我想要個媳婦兒。”

“什麼主意?”夏花疑惑。

他眸光含笑:“花兒,我來本是爲了龍魂玉,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從你剛剛騙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改變主意了。”

夏花一怔,冷笑一聲:“既相信,還要跑來確定,你這人不是自相矛盾麼?”

蕭絕胸口一窒,眼神逐漸深隧幽遠,突然欺上身來:“花兒,就算你是個小騙子,你的話我也會信,一字一句全都相信。”

“你指的是龍魂玉。”她怒意又起,指尖探向胸口的玉佩,她一字一句道,“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你不必特意的跑來確定,我雖是個女子,也還知道諾言是何意思。”

“我想確定你是不是聽話。”他的眸子又恢復一派平靜。

她突然坐了起來,一雙眼睛瑩瑩發亮:“蕭絕,我既然只是你心裡的一個小玩意,你爲何要來,難道你已變態到想偷窺一個玩意洗澡的份上,還是你敵不過你心底最真的想法,你只是想我了,把我當成一個女人來想,一個你真心所喜愛的女人,而不是一個玩意。”

就算遠在天邊,隔着生死輪迴,他也一定要把她揪回來。

所以當他看到她溺水昏死過去,他纔會恐慌,他甚至開始以爲這不知來之何處的丫頭,又要去向那不知何處的地方。

她不知道他是關心則亂,她更不知道她體內的那怪異的力量讓他完全無法掌控,他不知道這種力量於她是好是壞,打從他探及到這股力量以來,他總是覺得或許有一天,這個丫頭會被這股力量帶走,再不會回來。

他嘆了一聲:“你說的沒錯,是我太笨,竟被你一個小丫頭騙了。”

她幽幽注視着他:“是你太笨,我這麼容易就會死麼?”

“花兒……”他輕輕一喚,眼底有幽幽光芒閃過,忽轉了一副冷戾的態度,“你在騙我?”

她驀地睜開雙眼,就看到他黑沉失神的眼,微蹙痛楚的眉,還是始終如一冰冷而蒼白的臉,與她比起來,他反倒更加像個死人。

她終究是裝不下去,微動了動睫毛,眼角不知是水漬未乾,還是流出來的淚水,晶瑩的一滴往鬢邊劃落。

她只覺得腦袋是轟轟的有些暈沉,這個男人忽冷忽熱的態度着實叫人惱火,她不喜歡這樣讓人捉摸不定的感情。

是她在騙他,還是他在騙她。

是自己演技太好,還是蕭絕演技太好。

夏花心中慨然,這蕭絕難道真是關心則亂麼?她不過是溺了一會水哪裡就真的會死,這一點蕭絕應該也清楚,他說出這樣的話,還想用內力救她,難道他竟真的一點看不出來自己是裝的,若果真如此,蕭絕也太傻了。

他替她拂過沾在臉頰上的青絲,指尖卻不由的顫抖,一對黑漆漆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她,輕輕喚道:“花兒,我不會讓你有事,我不允許你死在我之前。”

可是這樣重生的機會只有一次,他從來沒想過,這機會會來臨的這樣的快,快到他猝不及防。

他告訴自己,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他的花兒是個堅強而強悍的女子,不會輕易死去,不過就是溺水了一會兒,怎可能好好的就死了,哪怕真的死了,他也能讓她重生。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又喚了她一身,她的臉很冷很冷,他的指尖卻如被火灼般收了回來,他還是不敢靠她太近,他怕自己身上凝結的血液會再次傷害到已然瀕臨死亡的她。

這樣她像塊脆弱虛浮的輕紗,薄的被風一吹就飛了,發上還有許多水珠在不停凝聚,緩緩的往下滴着,她像朵被凜冽寒風颳過的小花,還未盛開就已凋零。

他見過身體乾癟臉帶微黃的她,也見過漸漸長大冰肌玉骨的她,更見過或因憤怒或因害羞而滿臉漲紅的她,就是從未風過這樣的她,了無生氣,連一點呼吸都沒有。

她的臉蒼白無色,襯着無華的脣色,更顯得她奇異的雪白,這種雪白到透明的顏色甚至可以與自己的相提並論。

他將她放到牀上,拿被子蓋上她冰涼的身體,她的頭髮還是溼的,洇的頭下的一方月牙色軟枕上一片冰涼涼的水跡。

夏花心中微有動容,想着乾脆不要再裝了,可只要一想到自己那樣害怕的去山上找他,他卻是那樣的態度,她又忿忿,乾脆一不做二休的將裝死之路進行到底。

“花兒,你爲何不願讓我救你,你是不是在怪我?”他撫着她的發,聲音悽蒼。

她體內那股怪異的力量竟然抗拒的將他生生逼了回來,他心驀然一痛,她已經軟軟的倒在他懷中。

可就算不敢,他也必須探探她的脈搏,好在脈搏雖然微弱,總還是有的,他將她放到牀上,掌心凝聚了身上所有的熱力,對準她的後背擊去,這一擊震的他手腕發麻,掌心微痛。

“花兒——”他有些害怕,趕緊拿來毛巾替他擦乾了頭髮,他的身體太冷太冷,他慌亂的不敢去觸碰她的身體。

眼緊緊閉着,脣兒輕抿,屏住呼吸,真就一副死人模樣。

夏花報復性的不肯睜眼,她倒看看這個人到底是把她當個玩意兒還是別的什麼,他會裝死,她當然也會。

夏花只覺得好笑,這傢伙終是耐不住了,只覺得胳膊輕輕一痛,整個人已經被蕭絕拉了出來,蕭絕還順便用他那變態的速度幫她穿好了衣服。

“花兒——”蕭絕驚呼一聲,人已如閃電般直接從屋頂降落,還打碎了幾塊瓦。

脣角勾出一個細微的讓人難以察覺的笑,她的身體漸漸滑了下去,直將整個腦袋都沒入水中,她到要看看蕭絕還能不能耐得住。

地上的人還泡在木桶裡,雖然水漸涼,可她修行的異能本就可以讓人身體如火,倒不怕這點涼,只是這該死的蕭絕硬賴着不走,她不想再這樣耗下去。

屋頂的人眸色漸濃,心裡有了一絲焦燥之意,這丫頭難道真睡着了,這水漸涼,夜色又深,明兒別又流鼻涕。

一個屋頂,一個地上。

時間漸漸流逝,空氣靜止。

這樣最好,他可以見到她,卻不用擾亂她的生活。

他有十足的自信,以他九黎殿聖皇的功力,想瞞過一個小姑娘,哪怕是一個極厲害的小姑娘都是一件極其輕鬆的事,花兒是不可能知道他來過。

他深呼吸一口,生怕打攪她似的卻不敢發出一點動靜,本來,他要見她大可以光明正大,可既然決定放開她,就不該再有所謂的牽絆,至少在他後悔之前,他要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隨着那陣熱氣,有股暗暗幽香蒸騰而上,那一種熟悉的令他迷戀的香味,獨屬於她的集奶香與百花香於一體的香味。

蕭絕微嘆,所謂真正的冰肌玉骨大抵如此吧!

她臉頰被水蒸的紅潤有光澤,烏黑的頭髮像綢緞一樣靜靜飄在水面,還有幾縷不頭髮不聽話似的纏在她的臂上,她的頸上。

乾脆,她就耗着,看誰耗過誰,他總不至於一直做個樑上君子吧。

她知道,不僅她,這個該死的蕭絕也是目力非凡,這個習慣處在黑暗之中,如鬼魅般的男人目力絲毫都不比她差。

尼瑪!不是她不想動,實在是沒法動,一動,從頭到腳被他看個精光。

聲音卻細微到幾乎沒有,可他不知道夏花的耳力已厲害到他都無法企及的地步,夏花早就感覺到屋頂有異動,卻依舊不爲所動,一切如故。

悄悄揭開一塊瓦,他只覺得有些好笑,他什麼時候也做起這盜花賊才幹的事了,不過也無所謂,他做事向來只憑喜好,只要不影響大業的事,他幹起來從無顧忌。

那樣的由上往下看,該是看的最清楚的吧,雖然他早就看過她全身,可怎麼看也看不夠。

於是,他一陣惡趣味,縱身一飛,飛上屋頂。

不過,這樣窺的似乎不過癮,他完全可以窺的更清楚。

蕭絕能透過窗戶看到有隱隱紅光,他可以確信這丫頭是聽話的,不過他並不想走,因爲他覺得偷窺這個丫頭洗澡還是蠻有意趣的。

她半點沒有起身的意思,不是她不想起身,實在是她沒有蕭絕那樣快到變態的穿衣服速度,她只要一起身,身形畢現,唯有重新合上眼,繼續她的閉目養神,她倒要看看這個蕭絕來之何意。

這一次,她完全可以肯定來人就是蕭絕,因爲她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威脅,就連龍魂玉也只是發出一陣陣有頻率平穩的光芒,能這樣消無生息進來,還不讓龍魂玉發出警示之光的應該就是他。

兩種想法在腦袋裡打着架,胸口處龍魂玉發出微微紅光,那紅光帶着一種暖暖的溫度貼合在她的身體上。

可她又有疑惑,爲何她聞不到半點曼荼羅的香味,那種香味不像是簡單的薰香,更像是從他骨子裡發出來的香味,令人沉迷的香味。

這是個男人,一個像死人般的男人,不是尋常人,哪怕是武功高手也應該會有綿長的呼吸,這個人除了蕭絕還會有誰。

夏花似乎感覺到有某種眸光在某處注視着她,她雖然聽覺嗅覺都非凡異樣,哪怕一點異樣的味道和一點異動的聲響她都能感受到,而這一次,她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沒有聞到任何味道,只是單憑一種直覺。

……

人就是如此的矛盾。

不是他不信她會好好戴着龍魂玉,他只是想找個藉口,一個來見她的藉口。

今晚,他本不該來,只是他賭不起,他不僅今晚要來,在以後的日子他還會經常來。

而她,她跟他不同,她還有未來。

他反正頂多只有半年性命,他根本不在意生死。

如今,龍魂玉與他二人性命息息相關,不能被主動拋棄。

原來,他不是不會動搖,而是沒遇到那個會讓他動搖的人。

他原準備就算死也要拉她一起入地獄,可最近,他想了許多,想的越多,他反倒猶豫起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動搖的人。

他想着,若真要她死,也必須由自己親自下手,別人不配取她性命。

若有一天,她死了,不管什麼原因,只要不是他親自下的手,龍魂玉都可以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所以他違背了與龍魂玉的契約,將她的血一起融入,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將起死回生的一次機會,也是龍魂玉賦予主人的唯一一次機會給了她。

到最後在一處總是最好。

他將自己的血融入龍魂玉鳳眼之中修復了龍魂玉的裂痕,以保龍魂玉可以護她時間更長些,他那時想着,生也罷,死也罷。

或許這丫頭根本就是個妖,一個專會吸食人心的妖,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將心捧給她的。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可一切非他所料,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怎麼就這樣輕易的一步步的甘願爲她連性命不顧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她,也從未打算真的將龍魂玉送給她,待時機合適他就會將龍魂玉召喚回來,那樣龍魂玉所吸收的火對他大有裨益。

他本以這丫頭是他派來的奸細,一個特別的奸細,特別到讓他產生興趣的奸細。

那是一種詭異的讓人難以探及的像一團火在燃燒似的內功,他有些奇怪,這樣小小的身子如何能承受這樣怪異的內功修行之法,若是常人怕是要走火入魔,龍魂玉恰可以吸收這多餘的火,如果有一天,他將龍魂玉從她身上收回,龍魂玉在她身上所吸收的溫度正可以暖他的身體和血液,這是一種雙贏的選擇。

他很喜歡這樣的味道,也願意親近這樣的味道,第一次與她在溫泉池相見之時,他就探過她的脈像,她所修練的內力他從未見過,從小他就熟讀各家武學秘籍,就是從沒看到過有這種內功修行之法。

龍魂玉不像其他玉器,它是有靈性的神器,那一晚,他將龍魂玉交給她,一來是想讓邪祟之人不能輕易近她害她,二來是因爲夏花的味道,身體的味道,血的味道,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感知到的味道。

窗上的紙是新換的白色,透過那層白似乎能看見有個人影,卻又看不真切,蕭絕本不想來夜探香閨,只是他必須確定那丫頭真的乖乖聽了他的話,好好的戴着龍魂玉。

窗,緊合。

屋外,有暗色流星劃過,一道黑影如無形的夜風悄然飄落到桂花樹頂,桂花樹上還殘留着落桂的餘香,似有若無,悠悠飄蕩,只可惜樹頂上的人半點也聞不到。

將柔軟毛巾疊好放在木桶邊緣,頭輕輕枕了上去,合上眼,閉目養神,將腦袋放空什麼也不想,只愜意的享受的被水滌盪的溫暖。

如今不知夏花的身材會發育到何種程度,最好可以彌補她前世的那一點小小的缺憾,她倒不是認爲胸大就是美,至少不能是個旺仔小饅頭吧,垂眸再看一眼自己的身體,滿意的點點頭,以目前發育的狀況來看,大有希望擺脫飛機場。

胸前的飛機場已開始漸漸發育,微隆起兩團小籠包子,前世的她外貌與夏花也不差幾分,甚至是長得很相似,只是引以爲恨的一直都是她的平胸,像個發育不良的孩子。

將身體埋入一桶熱水之中,一股暖流立刻將全身包裹,自打有了龍魂玉之後連澡都洗的少了好多,除卻身上的塵垢,一身肌膚如剝了殼的雞蛋又白又嫩,玉臂仿似一段白生生的藕,真是嫩如嬰兒,端的是一身的玉雪柔膚。

此時,夜已經有些深了,整個村莊都是黑燈瞎火,夏花的房間也一樣烏漆抹黑,反正在夜間她的視線和白天差不多,蠟燭於她只是個擺設。

晚上,因着有些勞累,全家人倒頭就睡,夏花修行異能過後,想着幾日沒洗澡,今日忙了一身髒,就弄了水在房裡洗澡。

不僅夏大栓,就連牛墩馬墩石墩三個回到家也是鍋巴鍋巴不停的誇讚,只是尤氏可沒心情聽他們唸叨,反倒打了最大的牛墩一個大耳刮子,罵他們小小年紀不學好,上學堂就該學些知識回來,不是去看什麼臭丫頭片子的。

她不僅長得漂亮,還特別愛笑,待人又友善,而且還是學堂裡唯一的女學生,一到課後休息的時間,幾乎都被這些小子們圍住了。

大栓說的眉飛色舞,還誇獎那個鍋巴真是個極聰明的,文先生交的詩詞別人沒懂什麼意思,鍋巴就會背了,不僅詩詞,文先生教天文地理,鍋巴也能一遍就懂,現在整個學堂二三十號學生個個都很崇拜鍋巴。

待夏花到家時,大栓已經回來了,一見她和大壯回來忙興奮的拉着他倆,把在學堂第一天的學習情況和有趣的事都唧唧喳喳的跟他們道來。

夏花和大壯留在山上,直等大夥完了這一天工纔回家。

眼看學堂就要放學,周焦氏婆媳兩和蘇九娘便趕着要回家,秦越自告奮勇將他們送回家。

很快,太陽將要下山,夏花幾個人一下午也沒閒着,又拿剩下的面做了餅當下午的點心,勞作的人體力消耗大容易餓,餅吃的一個也不剩。

時間,這就樣在秦越的苦惱喜悅和衆人的熱火朝天之中匆匆溜走。

這幸福的一刻總要結束,結束之後,他又何去何處,他不想回家,一點也不回想,那個家他就是個多餘的存在,除了要錢,他想不出他還會什麼。

當他感覺到夏花的眸光要向他投來時,不知怎的,他嚇得立刻移開了眸光,只敢埋頭吃麪疙瘩,心卻跳的快窒息了,眼淚撲嗽嗽的就落到了碗裡,他怎麼就成了這樣的人了,一個一無事從,連自己爹孃都嫌棄的人,偏還叫個狗剩,其實他很討厭這個小名,真的很討厭。

他張着嘴,嘴裡還有沒得來及嚥下的麪疙瘩,他就這樣看着她,嘆一聲神仙,小花妹妹就是個神仙妹妹。

雖然是最簡單的梳法,卻也是清爽幹練還帶着一種讓人神往的清純,一雙妙眸如星,光豔耀目,臉上半含着一絲溫軟笑容,如百花盛開。

回頭看一眼夏花,她正站在那裡和蘇九娘說着什麼,金色的陽光正落在她的臉上,她素衣淡淡,美極清極,一頭烏髮簡單的束在腦後,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扎法,反正他沒見別的女人這樣扎過。

秦越嚇得伸伸舌頭,蹲一邊吃飯去了,吃着吃着卻突然偷偷抹了把眼淚,原來,原來他還是會有幸福的感覺的,只是這樣的幸福會有多久,待小花妹妹嫁了人,他還能像今天這般纏上她麼?

“……”夏花一陣惡寒,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拿筷子警告性的在秦越頭上刷了一下。

“好香,小花妹妹盛的更香。”秦越得瑟的帶着孩子氣般的衝着大壯又晃了兩晃,還戀戀不捨似的在碗邊上聞了一聞,心醉神迷道,“碗上還有小花妹妹的體香哩。”

“大壯,吃飯的時候講這麼噁心的事做什麼?”夏花走過來,又盛了一碗麪疙瘩端給秦越。

夏大壯將碗倒扣下,衝着秦越晃了晃,得意的哈哈笑:“臭狗……狗剩,狗只會吃……吃屎,哈哈……”

二人你追我趕,秦越罵罵咧咧,又怕夏花聽到生氣,也不敢罵的太難聽,偏生夏大壯跑的極快,他今兒累了身體又有些虛軟,待追上時,哪裡還有面疙瘩,連口湯渣都不剩。

秦越冷不防被奪了碗,只徒留一雙筷子在手裡,他趕緊去搶,夏大壯一躲,也不用筷子,直接端起碗就喝。

夏大壯放下手中的碗,走上前一把奪過秦越手中的碗道:“現在知道好……好吃啦,遲了,不給……給你吃!”

“哼!要不是小花妹妹弄的,送給我也不吃!”秦嶺朝夏大壯翻了一個大白眼,要不是瞧夏大壯這俊俏惹人疼的小模樣,他早一筷子刷到他臉上去了,撿一個麪疙瘩隨意的往嘴裡一丟,咬一咬,再咬一咬,咦了一聲道,“奶奶的,真好吃哩,還一彈一彈的。”

說完,站起身來,囫圇一下將碗裡的連湯帶渣的喝了乾淨,忿然的瞪了一眼秦越:“給你吃也是……是浪費。”

“滾——”夏大壯擡頭怒喝一聲,“哼!我告訴你狗剩,我娘做……做的東西就是好吃,你想當……當豬還當……當不了哩。”

他有些嫌棄的盛了一小碗,見夏大壯正蹲在那裡一聲不吭悶頭苦吃,拿筷子敲了敲碗邊,嘲笑似的搖了搖頭:“大壯,瞧你人長長秀秀氣氣的,吃起東西怎麼像個豬哩。”

秦越見衆人都在誇這麪疙瘩湯好吃,他還不以爲然,想着他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這破面疙瘩有什麼好吃。

雖說都是同樣的拿工錢,但也時常遇到那些吝嗇的人家,特別是有些有錢的富戶,偷偷拿他們自己吃剩下的給他們吃,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爲了生活也只能忍了。

老趙頭連連點頭,覺得夏花不是個會虧待人的人,她既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們,他們就應該拿出實際行動來回報夏花。

夏花笑盈盈的將方法一一告訴衆人,衆人聽着也咂嘴抹舌:“簡單是簡單,只是又是蛋,又是肉的,怕是要過年才能吃上一回吧!”

就連孔翠蓮嚐了兩口麪疙瘩湯也忍不住想再多吃一碗,又怕湯不夠,自己不過是來幫個忙吃這麼多不好意,方忍了,又笑道:“怪道娘和柱子整日在家誇花丫頭,柱子還天天逼着我給他弄鍋巴湯,我倒做了一回,他又嫌我做的沒有花丫頭好吃。”

周焦氏讚道:“小趙頭,這有什麼,花丫頭弄的鍋巴湯才叫一個絕咧。”

蘇九娘笑道:“大哥,我家花兒平時無事就喜歡搗鼓吃的,不然也弄不出來。”

老趙呵呵一笑,看向蘇九娘道:“這位妹子,你可真是得了一個好姑娘啊,這麼聰明能幹的姑娘我還是頭一次見,別的不說,就是個普通的麪疙瘩湯也能給她調出不一樣的味來,又勁道又有味。”

“是啊,最啊!姑娘你趕緊說說唄……”

“夏姑娘,趕緊也告訴告訴我,我也好回家告訴我娘怎麼做去……”

“喲,姑娘,這麪疙瘩怎麼做的,怎麼比我家婆娘弄的好吃多哩?”有人問道。

大夥兒也不拘有沒有座,或站着,或蹲着,或坐在地上,邊吃邊聊。

然後又放入紅蘿蔔絲一起炒,炒到蘿蔔絲軟便加入一大鍋水,待水燒開用筷子挑一塊塊麪疙瘩,放在鍋裡一燙一搖,筷子上的麪疙瘩沉到鍋裡,就像一團團雪白雲朵,然後又加了蘑菇,自發的黃豆芽,再燒五分鐘,麪疙瘩就全部浮了上來,開鍋加上綠色的菠菜點綴,入蛋花湯,加入調味品,淋上香油,一鍋色香味俱全的疙瘩湯就完成了。

待秦越擔來了水,夏花讓大壯趕緊把鍋燒熱,倒入油,下蔥姜爆炒出香味,然後將用玉米粉和醬油,黃酒,鹽醃製過的肉沫倒入爆炒,一股濃烈的肉香味撲鼻傳來,引得大夥兒齊齊吸了鼻子。

因準備時間不充分,家裡只有一口鍋,來不及燒菜煮飯,中午就準備勉強煮一鍋簡單的麪疙瘩湯,這麪疙瘩湯雖簡單,但煮的方法好也是一道美味至極叫人吃的捨不得離口的美食。

秦越頓時來了精神,也不怕苦不怕的累的拎起兩個桶飛也似的跑了,一不小心被草根絆倒,摔了個大跟頭,把兩個桶跌了十里老遠,他顧不上疼,囫圇就爬起來嚇得連忙去撿桶,夏大壯只瞧得哈哈大笑,虧的人沒事桶也沒壞。

這頭,女人們忙開了,摘菜的摘,和麪的和麪,剁肉的剁肉,夏大壯則負責燒火,秦越見自己竟成了大閒人,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夏花瞧他實在無聊,便派了個簡單又耗時間的活給他,就是到離山腳大約五百米遠的河裡擔水。

人來人往,熱鬧有序,其中還夾雜着整齊有力的口號聲,三五句的帶着幽默的談笑話,他們對待蓋房簡直是充滿激情的,沒有人嫌苦嫌累,怪道是被人交口稱讚的瓦工隊。

太陽漸漸越升越高,雖有秋風吹,大工小工們有一大半已光了膀子,一聲號響,正式動工,挖土打地基。

孔翠蓮擡起頭來,看見夏花滿臉真誠模樣,不由的點了點頭,心裡一釋然,臉上就露出了真誠的笑容。

夏花笑道:“翠蓮嬸子千萬別放在心上,過去的事就去吧!何況那也不是什麼大事。”

孔翠蓮臉上帶着運動過後的潮紅,她微微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看見夏花似的,只頷首道:“花丫頭,嬸子過去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別往心裡去。”

夏花雙眼微熱,不知爲何看着場景竟有些感動,她“噯”的答應了一聲。

“花丫頭,我老婆子來幫你搭把手。”周奶奶雖老倒是幹練十足,又推一推身邊的孔翠蓮道,“翠蓮也家閒着也是閒着,一道過來搭把手。”

“花兒——”蘇九娘臉上已起了一層虛汗,好在是秦四少爺用牛車把她們拉來的,不然她還真跑不了這麼遠的路。

“小……小花妹妹……”秦越一鼓作氣,興抖抖的跑到夏花跟前,又回身指着三個婦人道,喘着粗氣道,“瞧,我幫你把人都……都帶過來了。”

“外……外婆也來了……”夏大壯伸手指着,又道,“還有周……周奶奶,柱……柱子娘哩。”

“噯——”四周響起精氣神十足的應合之聲。

老趙拍拍屁股站起來笑道:“花丫頭,這會子不早了,該開工了。”說完,轉身大手一揮,“兄弟,幹活了!”

夏花微微偏頭,卻看見不遠處秦越正跳着腳衝着她招手,夏大壯趕緊跑過來道:“娘,你瞧這狗……狗剩怎麼又……又來了哩。”

“小花妹妹——”秦越悠揚的聲音傳來。原來他見自個追不上夏花,便花了銀兩弄了牛車來,正好在路上遇到蘇九娘和周焦氏,就順便帶她們一起過來。

夏花呵呵一笑,她哪是英才,至少在建築方面她算不得英才,她不過汲取了前人的經驗外加現代人的思想,她唯有點頭微笑道:“多謝老趙伯伯誇獎了。”

再看夏花時,他再不敢拿她當一個普通的小姑娘看待,他甚至覺得這姑娘簡直就是一個建造方面的天才,他由衷的豎大拇指道:“夏姑娘,真是天縱英才,想不到我光頭老趙當了大半輩子的瓦匠,現在方知原來我所知的不過是九牛一毛,今兒得姑娘點撥真是茅塞頓開。”

看了圖紙後,他恨不能立刻按照相同的方式將自家房屋推了重建,只可惜手上銀兩有限,家裡孩子又多,個個張嘴要吃飯,唯有等自個掙足了銀兩才能實現了,只是這一等,也不知要等個多少年。

她將心中所想都畫在圖紙上,老趙倒是個有點真材實料的人物,一點就透,他看着讚歎不絕,直誇夏花奇思妙想,偏還處處都想到點子上。

除了解決供暖的問題,還有一個就是衛生間,在這裡她最不喜歡就是上茅房,又髒又臭,乾脆趁着蓋新房再建一個獨立的浴室和衛生間,當然在古代不可能要求裝淋蓬頭和馬桶,不過是準備好一個大木桶當浴缸,再砌一個可以直接用水衝的蹲坑,坑下再設置好一個排放管道,然後再通向糞坑。

炭口裡燒上木炭火,熱力就可順着夾牆溫暖到整個房屋,爲了使熱力循環暢通,在火道的盡頭設上氣孔,煙氣則由臺基下出氣口排走。這樣既乾淨又衛生,還經濟實惠,最重要的是一家子也不用受寒受凍了,娘和栓兒也可以過一個安穩的冬日。

她曾經研究過古代歷史,還記得清楚的看到過清朝紫禁城皇帝和妃子是如何過冬的,在蓋房子的時候將牆壁砌成空心的“夾牆”,在牆下挖有火道,添火的炭口就設下屋外的廊檐底下。

如今家裡的那個土炕又裂的不成樣子,她想着雖然在古代技術上達不到能建設一套現代化的供暖設施,但總可以退而求其次想其他的辦法。

往年每每到了冬天,兩個人一受凍就咳喘不止,連牀也不能起來,爹實在沒了法子才找了人來,特地爲娘和栓兒造了一個土炕,可到底這裡的瓦工沒做過土炕,技術上不關,那土炕也只用了一年便燒的全裂開了,只有不停的修補方能用。

娘和栓兒身體都不好,都是特別畏寒的體質,鎮上的古大夫還特意交待,冬天是一定不能讓娘受了寒氣,否則會加重病情縮短本就很短的壽命。

她一直想,如果家裡能像北方城市那樣家家都有供暖設施就好了,不然冬天着實難熬,如今自己所處白頭村氣侯大抵與n市相同,大多數家裡都是木牀,沒有炕。

而在n市,冬天雖然又冷又溼,但再冷一般也不會低於零下十度,大多數家庭並沒裝供暖設施,若開空調,空調供暖浪費電不說效果還不是特別好,一般在商場和銀行纔可能整日開着空調,在家裡待着的時候大多很冷,不僅家裡,上學那會子,在教室也是凍的要死。

可是哪怕在北方零下二三十度冬天也沒有像n市這樣難過,北方人只是出門冷一下,在家裡都有供暖設施,再不濟在農村也有土炕,不至於在家裡冷的發抖。

夏花想着在現代她居住在不南不北的n市,到了冬天既不能像南方那樣暖和,也不會像北方那樣冷。

老趙看後沉吟半晌,昨兒個秦二爺給他準備的圖紙已是很好了,可今日花丫頭給他的圖紙真叫他震驚,他從事瓦工多年,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的蓋房圖紙,他連想都沒想過,更不要說能畫出來了。

夏花找了一塊空閒地,和大壯將大鍋支好,趕緊先燒了開水,給大夥兒泡了菊花茶,磚瓦已全部搬好,夏花趕緊讓人先息了下來喝茶,待老趙頭喝完茶,夏花又從袖籠裡掏出一張自己早已畫好的圖紙拿給老趙看。

牛車吱扭吱扭,前前後後一共有近十輛,上面滿載着磚瓦木頭,老趙頭吩咐着衆人搬磚搬瓦,一派井然有條。

四方山腳,秋風正爽,楓葉正紅。

……

這事還得在秦家二少爺身上下功夫,若生米煮成個熟飯,那秦二少爺是個有擔當的好人,怕是還能成,想着,她不由的將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型。

她從來都不反對桂兒喜歡秦家二少爺,那秦家是高門大戶,能嫁進去做個妾也是好的,她暗地也是時常捉摸,桂兒生的又不醜,她可不可以請個媒人去秦家探探口風,可又覺得不妥,秦家是什麼樣的人家,自己請的媒人連門都進不出,這不是自取其辱麼?

她不懂,她怎麼好好的就落到了這樣的田地,女兒女兒嫁給一個有隱疾的人,兒子兒子變成了一個不能人事的太監,還有一個女兒夏平桂,整天的想着秦家二少爺,偏偏秦家二少爺連看也不看桂兒一眼。

她麻木的聽着婆婆在罵夏平桂,不想管也沒力氣管了,想着,眼裡的淚就像流不盡似的流啊流,肥胖的臉倒是瘦了一圈似的,眼睛也摳摟下去,越發的顯得整張臉上光長一張大嘴了。

孔秀枝依舊待在屋裡,自打夏平安徹底成了廢物之後,她已經完全灰了心腸,覺着這一生的依傍都沒有了,人也就蔫蔫的,根本吃不下一粒米飯,即使強迫着吃了,胃裡也泛噁心。

夏平桂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嚎哭聲突然爆發開來,氣的夏孔氏恨鐵不成鋼的破口大罵起來。

她抽抽嗒嗒的哭了起來,院內,突然傳來一陣夏孔氏的喝罵聲:“桂丫頭,有本事死皮賴臉的追上人家去啊,蹲在外面像個慫包似的哭也不嫌丟人。”

此生,難道她與他真的無緣了麼,難怕就是做一個妾的緣分也沒有。

夏平桂已衆人已去,還恬不知恥的想跟秦嶺搭訕兩句,一轉身,他的身影已不給她半分機會絕然而去,看着他的背影,她愣怔大半晌。

秦越不放棄的一路追着牛車,車輪滾滾,捲起一路灰塵,秦越追的氣喘吁吁,彎着腰將兩手按在膝蓋上嘴裡哈着氣。

“纔不等!”夏大壯將手裡的鞭子揮的更響了。

秦越還不服氣,一陣牛車聲音傳來,回頭一看,大壯已一手抓住繮繩,一手搖晃着手裡的鞭子,牛已經邁腿跑了起來,他哪裡還有心情再和夏平桂叫嚷,立刻掙脫秦嶺手,追上牛車道:“喂!小花妹妹,大壯等等我喂!”

秦嶺一下接過秦越揮過來的拳頭:“好了,四弟,家去!”

“怎麼着,還想教訓我來着!老子打不死你。”秦嶺脾氣一上來,不分男女揮手就蓋向夏平桂的頭,夏平桂嚇得往後一躲。

“秦四少爺,請你嘴巴放乾淨點!”

“可惜是個醜八怪,怎麼也哭不出一種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不然我還可以疼疼你。”

“可惜什麼?”夏平桂知道秦越的名聲,雖然夏平安跟着他混,但這個人就如他的名字,是狗,翻臉不認人的狗,哪裡有秦嶺那麼溫柔好說話,她有些氣怯的看着他。

“喲,這位是誰啊?讓爺瞧瞧。”秦越眯着眼瞄了一眼夏平桂,又笑道,“這不是夏平安的親妹子夏平桂麼,可惜可惜……”

“哼!有了哥哥還要勾搭弟弟,真真是個狐狸精。”夏平桂掩了淚,忽然站了起來,語氣滿帶着嘲諷和嫉妒。

“小花妹妹,不要瞧不起哥哥,就爲妹妹這句話哥哥一定能做到。”秦越挺首拍着胸脯。

夏花冷看他一眼道:“有本事,你走個正途憑自己的努力賺來銀子來買給我穿。”

“給就給,不給就拉倒,不要拿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堵我。”秦越繼續打斷,說完,又笑看着夏花道,“小花妹妹可別急着走,等我有了銀子買件狐皮大氅給你穿穿。”

秦嶺無奈道:“四弟,不是我不給你,實在是你……”

秦越打斷道:“別以爲爹死了,你就可以拿出爹的作派來教訓我,我不喜歡聽,一句都不喜歡,有本事你去勸勸娘不要斷了我的銀錢纔是真的幫了我。”說着,他兩手一伸,“乾脆你這會子就給我五百兩,我最近手頭緊。”

秦嶺臉色恢復了一些溫和,並不生氣道:“四弟,你也該收收心……”

秦越斜睨着眼看了秦嶺一眼,眼底帶着一種羨慕而又記恨的神色,嘴上依舊帶着笑:“這不是我家的大能人秦二爺嘛!我可得罪不起。”

夏大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拿着手上的鞭子指了指秦嶺和夏平桂。

“大壯啊!瞧你這小臉氣的怎麼這麼紅,告訴哥哥誰惹了你,保管叫他好看。”

夏大壯瞪了一眼秦越,自個又坐上了牛車,喊一聲道:“娘,可……可以走了。”

夏花剛上了牛車,秦越卻搖搖晃晃的走來了,秦越笑嘻嘻的衝着夏花咧開滿嘴白牙,吐掉嘴裡的狗尾巴草道:“喲!小花妹妹這就要走啊?”

三人倒也算和協的跑了三五趟,鍋碗瓢盆桌子水桶,還有一大袋麪粉,肉和蔬菜滿滿一大牛車。

秦嶺搖搖頭:“怎會。”

夏花只得笑笑:“秦嶺別介意。”

“不……不用,我有力氣,自……自己能拿。”夏大壯直接拒絕。

“嗯,我也可以幫你。”秦嶺溫聲。

“秦嶺,我先家去準備東西了!”夏花微笑道。

夏平桂腦袋裡嗡的一聲,從前她即使心裡清楚秦嶺喜歡夏花不喜歡她,可到底心裡還是存了一份念想,如今聽秦嶺這樣親口說出來,她一時間竟無法接受,她拿着手帕捂住臉,身體漸次軟的蹲在地上。

秦嶺連正眼也未看夏平桂,對她哭的悲傷雖覺煩燥,但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他本就是那種溫和之人,縱使討厭這個夏平桂,也說不出更狠的話,只沉了臉色道:“既然姑娘要我說,那我也只能告訴姑娘,大壯說的一點也沒錯。”

夏平桂瞪了一眼夏大壯,只看着秦嶺柔柔問道:“秦二少爺,我要你說。”

夏大壯憤慨的打斷道:“你渾身上下哪裡都不如我……我娘。”

夏平桂肩膀立刻垮了下來,傷悲的連氣息都不穩,聲音也尖銳了許多:“我們從小一處長大到,你還問我是誰,我到底哪裡不如那個賤丫頭……”

“討厭?”秦嶺疑惑的看着夏平桂,“你是誰?我爲什麼要討厭你?”

夏平桂很是沮喪,卻又鼓足了勇氣,人朝着秦嶺又移了一步,頭微微探向他:“你不分青紅皁白的就幫她,難道你就真的這樣討厭我?”

秦嶺冷聲道:“小花就是小花,從來只有一副面目,怎分真假?”

“夏花,你果然是個潑婦。”夏平桂因哭泣憤怒而漲紅了臉,一雙手緊緊擰着手裡的帕子,又看向秦嶺道,“秦二少爺,這下你總該看清這丫頭的真面目了吧?”

夏花脣角微向上揚,紅脣一動,冷淡道:“說她是狗那是侮辱了狗,有些人連狗都不如。”

夏平桂張了張脣,脣角乾裂的有些痛,張都張不開,一雙眼幽怨的看向夏花。

秦嶺眉心微皺,臉上笑容已逝,很是嚴肅道:“小花不是這樣的,她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需要做給我看。”

她看一眼秦嶺,咬着脣角哽咽道:“秦二少爺,多虧着你在這裡,不然夏花和夏大壯還指不定怎麼欺負我呢!她這會子幫我說話,必然是做給秦二少爺你看的。”

夏平桂冷眼覷着夏花,心想該讓這小賤人在秦嶺面前露出她又兇惡又毒嘴巴的一面,什麼溫柔的小花妹妹,狗屁!這夏花根本就是一潑婦,只是興許夏花在秦嶺面前僞裝的太好了,反倒讓秦嶺一直看不清她,還對她癡癡迷迷的。

夏花笑對着大壯道:“大壯,你怎麼能罵她是狗呢?她怎麼會是狗。”

“你不……不是人,是狗。”夏大壯厲喝一聲。

“哪種人,你倒是當着秦家二少爺的面說說我是哪種人?”夏平桂淚流滿面,也不知何時,她整個人已悄然的移到了秦嶺的身邊,秦嶺臉色未改,對她並未露出什麼嫌棄模樣,她得寸進尺的又離近了他一步。

“大壯,住手!”夏花喝了一聲,將夏大壯手裡的磚頭搶了下來,“難道你忘了我們還有急事,哪裡有閒功夫跟那種人浪費時間?”

“放你……你孃的屁!我哪裡不……不如他。”夏大壯見夏平桂在秦嶺面前把他貶的一無是處,他已憤怒到了極點,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就要朝夏平桂的頭腦殼上砸去。

夏平桂作出一副柔態像,眼淚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滿是痛悲的瞥了一眼秦嶺,可秦嶺的視線還是未到她這裡,她很失落,嗚咽道:“夏大壯,你欺負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男人?你都比不上人家秦二少爺的一根腳指頭,也不瞧瞧人家對女子是什麼樣?”

夏大壯更氣的跳腳道:“你才……纔是狗,我不是……是狗,他也不是什麼勞……勞什子的呂洞賓。”

夏平桂擡起右手指向大壯,因想着要在夢中人面前保存個美好的形象,那手指竟擺出的是個蘭花形狀,捏着嗓子故作聲音細小如蚊道:“我咳我的,關你什麼事,人家秦二少爺好心幫你,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還敢這樣擠兌秦二少爺。”

夏大壯早就瞧見夏平桂一副騷首弄姿的模樣,根本不高興理她,這會子聽她咳嗽,娘又不許他罵秦嶺,滿腔怨忿無處說,正好找了個出氣筒,他跺一跺腳橫了夏平桂一眼:“咳……咳什麼咳,你不咳沒……沒人當你是啞巴。”

“咳……咳咳……”夏平桂早晨剛一出門就見到她傾慕無比的秦嶺,有了上次的教訓,她也不敢輕易插到人中間去,只在院門口來來回回不停的走動着,時而撩撩發,時而扭扭屁股,原指望至少能讓秦嶺瞧她一眼,結果扭了半天,人家愣是當看不見,她實在忍不住了咳了兩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好了,大壯……”夏花輕喝一聲,“趕緊回家去搬口大鍋,我還要準備米麪菜,中午那麼多人還要吃飯。”

“這……這還差不多,我娘纔不……不需要你一個銅……銅……”

“小花,我知道。”秦嶺笑了笑,隱在眸底的卻還有一份黯然,別說銀子,給命都行,只是他知道小花不會接受的,他從來也不要強迫她接受什麼,他無所謂的擺擺手補充道,“我也沒打算幫你付一個銅板,不過是出了些微薄的力罷了,更何況四弟給你添了那麼大的麻煩,我總該替他做點補償。”

“秦嶺,你的確幫了我一個大忙,只是這工人的工錢和所有的材料費都應該由我出。”夏花臉上卻帶着感激的笑意,卻因爲這感激而帶了一份疏離。

秦嶺依舊臉帶笑容,將一慣的溫和端厚保持到最好:“大壯,不管小花會不會稀罕,我總想着能盡一份心就好。”

“誰叫你……你自作主……主張啦,我娘纔不……不稀罕。”夏大壯帶着一種厭惡而不滿的神情盯着秦嶺,狗剩他不怕,娘肯定不會喜歡像狗剩那樣的王八蛋,可秦嶺不同,在他心裡隱隱的覺得秦嶺會從他身邊奪走娘,他就算沒有好房子住,也不能讓人奪走娘。

秦嶺步履如風已邁到夏花面前,全身上下帶着一股秋日白霜的氣息,頭髮微微有些溼氣,他眸色暖暖脣邊含笑:“是啊,我聽四弟說你要蓋房,我想着這個時候人不好找,就自作主張的幫你找了人,又自作主張的幫你準備了一些蓋房所需的材料。”

夏花淡笑了笑:“早啊!秦嶺。”又伸手指了指那一夥人問道,“他們都是你請來的?”

“太……太陽都曬屁……屁股了,早個屁!”夏大壯冷哼一聲。

秦嶺臉上帶着融融笑意走到過來,手衝着夏花招了招道:“小花,大壯,早啊!”

“好啊!我正好再回家準備些東西就過去!”夏花笑道。

“那夏家姑娘你先有事,我帶人先去四方山做些準備工作,你稍後就趕來,畢竟是你家蓋房,我還想聽聽你的意見才能正式動工。”老趙很是識相的告辭一聲,就帶着一夥人往四方山走去。

“就是秦家二爺啊!”有人笑道。

夏大壯正要當衆發作,夏花卻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只能悶悶的垂下了頭,一個勁的拿腳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兒。

他不喜歡,很不喜歡!

“啊?原來是他!”夏大壯急紅了臉,一蹦三尺高,昨天是狗剩,今天是秦嶺,這秦家一對兄弟怎麼老是在孃的身邊打轉轉。

夏花側目一看,卻見秦嶺從遠處急急走來,興許晨曦正好,讓他整個人憑添了幾份飄逸之態,人如這秋色明淨的天空,是澄靜的碧藍,一雙眼眸深隧幽暗,滿面都帶着陽光的暖色。

“姑娘,原來你不知道啊?”老趙兩眼睜的很大,正要告訴夏花,卻又聽人道,“姑娘,幫你的人來了。”

她疑疑惑惑道:“老趙伯伯,這些都是誰幫我準備的?”

夏花更奇怪,這狗剩就算再靠譜也不可能事事都想的周全,以狗剩那個顧前不顧後的性子能幫她找來老趙師傅已是萬幸了,還指望他能把一切材料妥當的準備好了。

老趙憨直一笑:“姑娘,這你可不用煩了,連蓋房的圖紙都有人幫你畫好了,蓋房子所需的磚瓦木料泥灰的也都準備好了,約摸着再過半個時辰就運到四方山山腳了,我們這會子趕過去正是時候哩。”

夏花爲難道:“老趙叔叔,這好是好,可磚瓦泥灰木料我還一樣都沒準備哩,這會子跑過去可怎麼動工?”

“哈哈,娘,真好,這下可……可以蓋房子啦!”夏大壯喜不自勝。

“原來真是夏家姑娘啊,正好了,省得你多跑一趟,你蓋房子需要的木工,瓦工都一應俱全了,這會子天色正早,我們就直接去四方山山腳,早一日動工早一日完成嘛!”老趙高興道。

“嘿,這可巧了,竟然撞上正主了。”有人笑着一擊掌,打量夏花一眼滿帶欣賞,心裡想着這夏家姑娘果然生的標緻,怪道秦家少爺那樣用心,正是天生成的一對璧人。

“正是呢。”夏花笑道。

“你不會就是夏家老二的姑娘夏花吧?”老趙笑問道。

“原來真是老趙伯伯,我正準備去你們村請你哩。”夏花喜上心頭,心道這狗剩總算靠了點譜,幹了件有用的實事。

“喲!姑娘你認識我啊?”老趙雖生的強壯,臉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看那個光頭漢子倒跟周奶奶提的光頭老趙有些相似,她趕緊讓夏大壯停了牛車,自己下了牛車走向那羣人衝着光頭漢子笑問一聲道:“請問這位可是西儲村的瓦工頭老趙伯伯。”

夏花雖疑惑,卻也明白這羣人百分之九十都是幫她家來蓋房的,因爲這個時節村裡並沒有人家蓋房,而且又聽那光頭漢子提到秦家少爺,難道是狗剩?

“娘,這些是什……什麼人?”夏大壯好奇的看着這一羣漢子。

光頭漢子爽朗一笑:“我看三兒這話說的對,如今給夏家蓋房有秦家少爺作保,定不會少了我們的工錢,等工錢拿到手還怕買不到一口飯吃。”頓一下繼續道,“不過稻也是要收的,到時就按四兒的話,輪流着息工就行了。”

又有人道:“我看還是來蓋房子強,至少能賺現成的銀子補貼家用。往年種出來的稻子有一半都被官府那些個臭官收了納稅,年年說減少咱小老百姓的賦稅,到頭來還不是巧立明目的搶了去,一年忙到頭連個飽鈑都吃不到。”

“可能是那家人趕的急吧,反正你我的田地都不多,等農忙時大家輪流着息工就行了,頂多就是後兩天進度慢些,日後加把勁補上工也就行了。”

“可真會挑時候,馬上就要農忙了,還有人要蓋房?”有人說道。

夏花舉目一看,就見正中間走着一個三四十歲的光頭漢子,長得虎背雄腰五大三粗,身後揹着個褡褳,褡褳裡還冒出一小截瓦刀,其餘的人跟在他旁邊,一大夥人有說有笑。

到了家,夏大壯把牛車牽了出來,夏花上了牛車二人正準備一道去西儲村,誰知牛車還沒走幾步遠,就見到前方有一大幫子人正往自家院子的方向走來。

夏花準備親自去鄰村西儲村找幾個瓦匠,木匠和小工過來,聽里長和周焦氏說鄰村有個瓦匠隊個個手藝都很不錯,特別是瓦匠頭人稱光頭老趙的,瓦工的活計最好,會畫圖紙,會弔線,人也很厚道憨直,在幾個村裡可是有名的,但凡有蓋房子的事都會找到他,夏花想着先問問他該買多少磚瓦木料,自己也好預備齊了。

母女二人在路上又是一番合計,蘇九娘途徑周焦氏家,周焦氏招呼了一聲,兩人便到一處說話去了。

122 郭魃你變態至此045 夜間的躁動來了105 暗夜裡的罪惡049 你只是一柄劍026 暗夜出逃084 我要你陪葬043 立個生死狀來襲087 有你在真好106 倒黴遇訛詐096 難言之隱071 娘子我在062 大壯不缺爹122 郭魃你變態至此087 有你在真好134 暗夜裡的行動087 有你在真好106 倒黴遇訛詐014 收回良田062 大壯不缺爹074 秦嶺的秘密082 她根本不是你娘123 失蹤驚遇屍骸134 暗夜裡的行動088 大壯是誰093 跌進糞坑101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來啦036 去鎮上買牛009 惹上風波010 驚人救治128 女嬰之死058 稚嫩的小花140 身下是空的139 失火015 上縣裡賣貨123 失蹤驚遇屍骸019 你哪來的兒子010 驚人救治080 暗算129 變態到如此地步121 一場由偷看洗澡引發的血案015 上縣裡賣貨089 死人不需要知道爲什麼024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022 小發一筆078 準備買地蓋房038 欺男霸女124 打虎一品女獵戶099 兩串糖葫蘆引發的風波029 爺奶的算計098 太甜我今天牙口不好066 糖葫蘆風波091 憋死這孫子066 糖葫蘆風波048 好東西該有好價錢140 身下是空的095 撞破心事025 娘有鬼071 娘子我在016 準備淘金054 小姑娘花樣真多091 憋死這孫子008 若無效誅你全家007 痛死你丫的051 小娘們主動送上門來了117 我要翻你133 不要和臭道士住在一起132 眼睛瞎了079 林氏有孕062 大壯不缺爹127 姐姐我跟你一起睡106 倒黴遇訛詐115 你是大壯的另一個娘129 變態到如此地步068 死是最好的出路007 痛死你丫的078 準備買地蓋房063 爺太激盪092 晨起鬧風波來了140 身下是空的042 貪心不足蛇吞象112 極品小蘿莉035 素中之王來襲005 水中妖男112 極品小蘿莉142 謀殺091 憋死這孫子025 娘有鬼112 極品小蘿莉006 大嬸你太平了049 你只是一柄劍035 素中之王來襲038 欺男霸女055 品嚐那丫頭104 不準想我娘014 收回良田044 出了人命不干你事030 上門說親002 霸佔房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