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爹和秦暖暖抱着兩揹簍後退，周氏跟着他們後退幾步後，很自覺把揹簍放下來杵在地上，然後挽袖子，雙手叉腰。
一副若兒子打不過，老孃就要上的模樣。
秦暖暖在腰間摸了下，將掛在腰上的鐮刀遞給周氏。
周氏不解：對方就一個人，我方已有兩人上場，還有一個替補，你還給我兇器！
秦暖暖雖臉上裹着舊衣，頭上戴着斗笠，可她的目光如有實質般盯着江陽，語氣不疾不徐毫不在意：“反正都羣毆了，也懶得講什麼江湖規矩，砍了就砍了。”
她的音色很美，可說出的話，卻是那般霸氣。
似乎——
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裡。
幾乎是一瞬，江陽就慫了，他的眼神忍不住閃躲，接下來的話雖是吼的，尾部卻有顫音：“你……你們竟敢和我作對？！”
“有什麼不敢的？”所謂演戲演全套，秦暖暖一張臉雖在草簾子下，卻依然朝江陽投過鄙視的眼神，“像你這種人渣，活該被人揍！”
接着是一聲冷笑。
“我也想知道，當你被揍成豬頭，身上再幾道砍傷，村裡究竟是哭的人多，還是笑的人多。”秦暖暖繼續。
江陽只覺頭皮發麻，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秦家一家人，真正的主心骨是後面這個戴斗笠的女人。
秦大秦二決定動用武力前，曾看過她一眼，她也點了下頭。
這個女人，不但心狠，而且很有決斷。
只是，在他的印象中，秦家從來不曾有這麼個人！
“你是誰？”江陽問。
秦暖暖不回答，只道：“大哥二哥，揍人！”
￥＆……拳頭橫飛，長腿亂踢。
場面雖不血腥卻很暴力，遠沒有電視裡武俠片來得好看。
不到一炷香時間，江陽已被人揍得鼻青臉腫，狗吃屎一般趴在地上。
“妹兒，還打嗎？”秦二問。
“先暫停一下。”秦暖暖一邊說着，一邊已走了過去，“俗話說‘好狗不擋道，擋道非好狗’。江陽，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江陽沒啃聲。
秦暖暖飛起一腳，狠狠踢在江陽腰腹處。
江陽捂着腰，這女人是誰，腳勁這麼大！
“連狗都不如，像一坨屎。”秦暖暖語氣中全是嫌棄，她側頭，猶嫌剛那腳太輕，對秦大道，“哥，你力氣比我大，你替我再踢他一腳，還是這個位置。”
秦大雖不明白秦暖暖爲何如此憎恨江陽，卻很樂意替她踢江陽，當下一腳狠狠踢了過去。
他的腿勁比秦暖暖可大太多，這全力一腳下去，江陽直接飛離地面2寸，隨即像煮熟的蝦米蜷起來，整個人痛得叫都叫不出聲，只能哼哼。
“舒服嗎？”秦暖暖居高臨下，她笑盈盈的看着江陽，“江人渣，你大概忘了……十多年前，你這樣踢過我一腳，我整整痛了一個月……今天這一腳……”
她頓了一下：“倘你也痛一個月，那我們就扯平了……倘你沒痛到一個月，那就不好意思了，改天，我還揍你！”
霸氣！
這一瞬，秦大秦二就這一個想法，他們窩囊廢的妹妹，真的是脫胎換骨了！
秦家一行離開後，江陽躺在地上，望着那一羣人的背影，目光特別落在秦暖暖身上。
他已知那女人是誰。
能把秦老爹和周氏叫娘，能把秦大秦二叫哥，能用斗笠遮住臉，用衣服裹住腦袋的，除了秦醜丫，還能有誰？！
雖不知她怎會換一個人似的，但這並不影響他要！報！仇！
鄉上人流量不會比兩天前的下午更多，秦家一家人根本沒往集市的地方走，而是直接朝上次賣核桃的地方走去。
背後是酒樓，對面是賭坊和勾欄。
“爹、娘、哥，咱先把白菜放一邊，把核桃集中起來，省得別人以爲我們有五揹簍核桃。”秦暖暖一邊說話，一邊把背篼放下。
幾個人皆點頭，放下揹簍就開始收拾白菜。先把揹簍上面的白菜放地上，再把A揹簍的核桃往B揹簍倒……
“姑娘，又來賣狀元果？”含笑的聲音響起。
秦暖暖雙手頓了一下，微微擡眸，最先入目的是一雙金色的緞面鞋，再緊接着是金色的緞子褲，再是斜肩的大紅錦袍，大袍子裡面依舊是金色的錦服。
這個人很胖，單看身體就有三個秦暖暖的體積，整個人看起來金光閃閃。
領口以上，是一個胖乎乎的腦袋，光頭，臉頰肉特多，將眼睛擠得只剩一條縫，耳朵超大，左耳耳垂上掛着一隻金耳環，下巴則有三層。
他的手上拿着一串大號的佛珠，看着秦暖暖笑得特別真誠。
秦暖暖覺得吧，眼前這位，就差額頭上沒寫上“慈悲爲懷”四個大字了。
不不，還要加上“我很有錢”。
“是啊，這位……”秦暖暖猶豫了一下，在“佛主”“大師”“財神爺”三個詞語之間果斷選擇了最中庸那個，“大師，您要買一點嗎？”
假佛主笑眯眯點頭：“是要買點，小姑娘打算賣多少錢？”
“狀元果一文錢三個。”秦暖暖答。
“我全要了，一兩銀子夠不夠？”假佛主說着，攤開沒拿佛珠的右手，肉嘟嘟的手，手心是一小錠銀子。
這是秦暖暖一次看見銀錠子，她不由多看了兩眼。
啊，沒電視裡的好看，有點醜。
她的身後，秦家其他人眼睛卻是直了，傳說中的銀錠子啊！平日裡，他們接觸最多的是銅板，就算過年殺豬，能接觸到的不過是碎銀子。
“足一兩嗎？”秦暖暖伸手，拿過假佛主手上銀錠子，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棄，“周圍怎麼磕磕碰碰成這樣？像被狗啃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