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三娃媳婦,似乎是被栗子這一聲喝給鎮住了,兩人皆是渾身一哆嗦,不敢說話。
栗子說罷,也不再說其他的話,只用眼神在她二人身上來回地掃視。
“我們家自問無愧,在這裡採桑的嬸嬸大娘們,我家別說是沒欠過一個銅子兒,就是拖都沒拖過。既然在這裡採桑,那就老老實實的,以後要是敢再犯,那就別再口出怨言!”
周圍的人聽見栗子如此說,都跟着點了點頭。
她們都是婦道人家,地裡的重活幹不了,又要在家裡照看男人孩子,就算是有心想給孩子掙個零嘴兒,也沒有辦法。在這裡採桑,看家守門的,不但不耽誤家裡的事兒,還能順帶多掙幾個錢,她們都是樂意來的。並且正如栗子說的這樣,她們家,自來是從來都沒有拖欠過工錢的。
“你們兩個既然此次犯了,定然不能輕饒”,栗子又說道,“扣掉這個月的工錢,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扣兩個月的,除非不再到這裡來。”
栗子說罷這話,向拉住兩人的夥計們使了個顏色,讓他們將這兩人放開。
經過這麼一番威懾,兩人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只在心裡嘀咕嘀咕,斷然不敢說出來。
“都散了吧,該回家的回家。”栗子又向衆人說道,之後一個轉身,回了家。
栗子回家之後,將這事的經過和楊氏說了,楊氏少不得擔心,這樣雖然殺雞儆猴了,但是到底鄉里鄉親的,以後面兒上,怕是不好看。
三月十六,天色還不甚明亮,劉家小院門口,便傳來了熱鬧喜慶的說笑聲。
現在天氣不熱不冷的,正是舒服,流水席面已經着手在門口擺上了,過不了多少時候,就能夠上菜了。
豆子坐在東屋,正在梳頭,與以往閨女出嫁不同,此時楊氏的心情,不但沒有傷感,反而是十分歡喜。
新房子已經打扮好了,離她家也就幾十步遠,就算豆子嫁出去之後,也像是以前在家裡時候一樣。
真是沒想到,四個閨女,能陪在她身邊的,竟然是豆子。
“可得好好地過日子,夫妻兩人也要互相體諒。”楊氏在一旁囑咐說道。
但是她心裡明白,豆子早已經不是之前那副懦弱的樣子了。經過一次失敗的婚事,她如今不但性子強硬了起來,就連性格,也是開朗了不少,讓楊氏打心眼裡高興。
孃兒倆正說着話,忽見一直在院子裡的栗子進來了。
“娘,二姐,有好消息了。”栗子進屋笑道。
今兒本來就是大喜的日子,可不就是好消息,哪裡還來的別的好消息?
“啥事啊?”楊氏問道。
“蓮子差人送東西來了。”栗子笑道。
楊氏聞言,忙問道:“真的?到哪裡了?”
此刻,蓮子派來送東西的人,正在院子裡,將車上的東西往下卸。
她知道時間緊迫,於是特意囑咐了這些人,緊趕慢趕的,這才送到。
蓮子此時正在給楊氏和豆子讀着蓮子寫來的信。
“倒是把我好一通罵呢。”栗子合上信說道,“怪我沒有早一點通知她。”
豆子笑道:“就算早通知了,她也來不了,白白地讓她心裡着急,還不如晚點說呢。”
她說罷,又道:“只是你可當真了不得了,你做的衣裳在京城都流傳開了。”
栗子微微一笑:“這事兒,我也沒想到呢,要不,我也到京城開個分號去?”
但是她這話剛說完,便被楊氏接過來說道:“你還開?你的分號都開了有十幾家了吧?正事兒不想着,淨瞎忙活這些了。”
楊氏口中的正事,指的就是她的親事。
栗子呵呵一笑,不敢多說話。但是開分號這事,在她心裡,可是一點都不比親事分量輕的正事。
等到豆子梳好妝之後,又吃了一碗飯,等了沒一會兒,便聽見門口想起了噼裡啪啦的炮竹聲。
迎親的隊伍來了。
栗子聽到這爆竹聲,忙跑了出去。
今日王頌川端坐高頭大馬上,一身大紅的喜服,讓他本就清俊的面容更顯不凡。
他面上帶着笑,下了馬,向着緊閉着的大門走去。
大門口一番鬧騰之後,這才順利地開了門,王頌川得以進去。
屋裡,楊氏忙將紅蓋頭給豆子蓋上,將她交到喜娘的手上。
拜別了父母,吃了上轎飯之後,吹打聲再起,同時,大紅的花轎也慢慢地向前行去。
因爲王頌川的新房就在不遠處,沒多少路途就到了,所以,花轎先是繞了劉家莊兩圈,之後又走了西邊的莊上,之後再次回到劉家莊。
雖然是二婚,但是豆子的嫁妝,比起第一次,還要多上不少。
除了亂七八糟的金銀之物和日常用品之外,楊氏把一大一小兩個魚塘以及魚塘下面的桑田,也全都陪送了過去。
這些東西,等到她們夫妻老了之後,也是沒人照看,少不得是要交給豆子和王頌川的。
縱然是再嫁,但是這排場,這陣仗,竟然比頭婚還要大,看得左右幾個村裡的人,不禁都感嘆連連。
流水席面也在劉家小院的門口擺了一整天,往來吃席面的人,一天到晚都是絡繹不絕。
與這邊歡喜熱鬧的場面不同,此時,京城,蘇府,就要冷清多了。不過,環境雖然冷清,但是蓮子的心情,可是一點都不冷清。
“今天一定會很熱鬧吧。”她向蘇可言笑道,“這回二姐出嫁,娘總算不用再哭再捨不得了。”
蘇可言在一邊看書,聞言笑了笑。
之前因爲李淑萱的事兒,蓮子一連好幾天都心情不佳,這會兒,總算是好了,他也跟着放下了心。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蓮子不禁感嘆一聲,順勢倚在蘇可言的懷裡。
春天了,草木萌發,到處都是一片盎然的春色。
一切看起來都是十分美滿,讓蓮子不得不滿足。
“明天出去踏青如何?”蘇可言騰出一隻手將蓮子攬在懷裡,說道。蓮子早就想出去走走了,他這個提議,自然是滿口地答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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