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萱說着話,走進了廳裡。
蓮子起身,一邊口中說着“李小姐客氣了”,一邊和她互相見禮。
“我可是一直想見見蘇夫人呢,如今來了,母親竟然不告訴我。”李淑萱看向李夫人說道。
李淑萱和李夫人一般的年紀,頂多小上一二歲,此時喊她作母親,蓮子在一邊聽着,都覺得不太自在。
“昨兒我可是專門下帖邀請了的,蘇夫人給了面子,這纔來了的,你要是想見啊,自己拜訪去。”李夫人半開玩笑地說道。
蓮子在一旁坐着,只聽着她們說話,並沒有接話。
李淑萱和李夫人說了幾句玩笑話,也在蓮子身旁坐了,和她說着一些家常的話兒。
她這名,也是後來改的,但是雖然改了名,行事舉止,到底不如李夫人端莊穩重的。
蓮子實在是不想和她多說,但是奈何她一直在旁邊說個不停,讓蓮子心中不喜了起來。
“李小姐今年多大了啊?”蓮子突然化被動爲主動,問道。
“十七了。”她回道。
和這李夫人倒是一樣的年紀,想必應該是有很多話能說到一塊去的。只是,一個是母,一個是女,這身份,的確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了。
“十七了啊,正當好年紀,可許了人家?”蓮子笑着問道。
她自己覺得她這笑容很無害,完全是一副關心她終身大事的樣子。
但是她和李淑萱坐的近,也能清晰地瞧見,她嘴角的笑,似乎有些僵硬。
“還沒呢。”李夫人代替李淑萱回道,“蘇夫人要是有覺得合適的人,不妨給參謀參謀。”
蓮子笑道:“這倒是沒問題,我就是擔心李小姐這般的人物,沒有人能配得上啊。”
任憑李淑萱性子再爽快,但是畢竟是女兒家,此時談到了自己的親事,她只有低頭害羞的份兒。
“哎呦,蘇夫人,你好不容易纔來一次,怎麼偏偏就說起這事兒了?”李淑萱紅着臉蛋嬌嗔一聲。
蓮子和李夫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年紀也不小了,你瞧瞧蘇夫人,還不是和你差不多的,只怕都要做孃親了吧。”
李夫人說着這話,看了蓮子一眼。
李淑萱與她一般年紀,如今她是她名義上的義母,她的親事,她總歸是要操辦的。並且,留着她這麼個大姑娘在家裡,也着實是心裡難安。
蓮子只是看着李淑萱笑,她毫不掩飾地承認,她此時看到李淑萱這着急又無奈的樣子,心中大好。至於李夫人說的當孃的事兒,倒是真的還沒有。
李淑萱此刻着實像蓮子想的一樣,羞臊又着急。自從第一次見了蘇可言之後,她的心思就再也沒有在其他人身上停留過。
她知道他如今已經娶妻成家,但是眼前的這女子出身農家,只是徐先生的義女,她能做蘇可言的妻子,爲什麼她就不能?
她和她身世一樣,自然也是可以做他的妻子。
上回送別之後,雖然蘇可言再一次拒絕了,但是她依然沒有死心。此刻雖然和蓮子有說有笑的,一副十分親熱的樣子,但是她心裡的想法,或許是隻有自己能明白。
自從蘇可言拒絕了李墨關於親事的提議之後,後來李墨見蘇可言也娶了妻,於是漸漸的,這份心思也就淡了。後來新夫人進門,在他耳邊不斷吹風,說什麼他們這樣的人家,哪裡有趕着上去給人做小的,平白地惹人笑話。
李墨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名義上是平妻,但到底不是結髮的妻子,還是不一樣的。李淑蘭身爲淑妃,等到將來誕下皇子,能被立爲太子也說不定。要真是那樣的話,那他李家,可就要飛黃騰達了。
所以,必須要早作準備,將那些可以歸自己所用的人,早早地收來。他如今膝下只有這一個義女,她的親事,少不得要好好地謀劃了。
“母親。”李淑萱又嬌嗔一聲。
蓮子看着而她這吃癟樣子,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於是繼續說道:“就憑李小姐這般的相貌才德,必定能覓得如意郎君。”
李夫人也跟着笑了起來,又說了幾句讓蓮子費心的話。
心情好了起來,蓮子也不覺得難捱了,突然間竟然發現,這李夫人心計雖然不淺,但是在李淑萱這事兒上,看起來不像是與她爲敵的。並且,她如今因爲自家兄弟的事,還有求於自己,想必也是不會耍出什麼花招的。
到了半晌午的時候,蓮子覺得時候不早了,便起身告辭。
李夫人和李淑萱都起來留飯,但是蓮子藉口家中還有其他的事兒,便直接走了。
守着這兩個人吃飯,她可吃不下去。
忍冬和半夏扶着蓮子上了馬車,隨後二人也同她一起坐進去。
“奶奶,我覺得這李夫人和李小姐之間,倒是有些古怪呢。”忍冬說道。
蓮子見她面上一副凝重的神色,問道:“有啥古怪的?”
忍冬和半夏是當初寧卿送給蓮子的丫鬟,半夏機智聰明,愛說愛笑,不但能給蓮子解悶,還梳的一手好頭。而忍冬年紀大點,心思就更爲細膩了。這些人情世故的,蓮子自己承認,她確實不太通透,也多虧了忍冬在一旁提點着,這纔不至於太艱難。
“按理說,李小姐年紀也不小了,馬上就該出嫁了,對李夫人並沒有什麼威脅,但是觀她那樣子,倒像是對這李小姐,不太喜歡一樣。”忍冬接着說道。
蓮子點點頭,這點,她也看出來了。這李夫人對李淑萱,的確是不怎麼喜歡。
不過仔細想想的話,這也是人之常情。李夫人年紀小,和李淑萱差不多年紀,家裡有一個和她差不多年歲的女子分走了老爺一半的寵愛,就算是他的義女,但畢竟不是親的,又不是她親生的,到底是心裡不平衡的。
“咱知道了就行,不要亂說。”蓮子囑咐一聲。
回府之後,蘇可言早已經散了朝回來了。
“去哪兒了?”蓮子剛進屋,便被他問道。
他散了早朝回來之後,發現蓮子竟然不在,問了問院子裡的丫頭,只說是帶着忍冬和半夏出去了,但是去了哪裡,她們就不知道了。
蘇可言有些微微地擔心,她現在對京城還不是十分熟悉,生怕她會出什麼事。
好在現在平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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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子被問,嘴邊揚起一個討好的笑,說道:“沒去哪裡啊,只是出去走走了。”
本來蘇可言並沒有打算刨根究底的,但是見她這樣子,很明顯是有事情。
“去哪裡走走了?”他又看着她問道。
蓮子一直不善於說謊,此時見他追問,也就不再打算隱瞞了。
“好吧,我去了李墨家裡。”
蘇可言聞言,凝眉沉思片刻,問道:“你去他家做什麼?”
李墨曾經邀請他過府,但是說的卻是親事的事,這回讓蓮子過去,難不成還是爲了這事兒?
“昨兒李墨新娶的夫人派人來給我送了邀請的帖子,讓我過府一敘,我覺得也不能拒絕,所以就去了。”蓮子說道。
蘇可言明白了,原來不是李墨。
但是,李墨的夫人,如果和蓮子說起那事兒話,豈不是更便利了?
“她和你說了什麼?”蘇可言又問道,總是從容淡定的臉上,此時竟然帶着憂慮。
“也沒什麼,就是隨便說了幾句家常話,她最主要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在義父面前說上幾句話,讓她孃家的兄弟拜入義父的門下。”
原來是這樣,有求於她。
“除此之外她沒說別的?”蘇可言又問道。
蓮子突然覺得他今天有些怪怪的,不由審視起他來:“那你以爲她還會和我說什麼事?”
“哦,不,沒有。”蘇可言微微一笑。
這會兒換做蓮子起疑了,他今天很明顯不對勁嘛。
“可言哥哥”,蓮子突然喚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蘇可言自然是搖頭,說沒有。
但是他越說沒有,蓮子心中的疑惑就越大,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服自己相信。
其實蘇可言心中擔憂的,無非就是李墨的夫人會提起讓李淑萱給他做平妻的事情。他如今才和蓮子成親不久,他不想讓她因爲這種事情傷心。不只是現在,就是在將來任何時候,那也不行。
“可言哥哥,你要是有什麼事兒的話,就和我說吧,要不然我這心裡也要惦念着,也是不得勁的。”蓮子又說大。
蘇可言聞言,沉默了一番,這纔看向蓮子,說道:“好吧,我告訴你,但是你千萬可別生氣。”
蓮子看着他,點了點頭。
之後便聽蘇可言說道:“其實,上回我拒絕了李墨李大人的提議,他說可以讓李淑萱做平妻那事兒,我都給拒絕了。”
“嗯,這事兒我知道啊。”蓮子說道。
“這會兒李夫人讓你過去,我就是,怕她再會提起這事兒,惹你不高興。”原來他心中想的,竟是這事兒,蓮子不禁覺得心裡暖暖的。她臉上漾起一抹微笑,又向他走近幾步,雙臂環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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