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趕路,就算是馬車上掛着兩個燈籠,但是還看不是很清楚。王頌川一個不留神,馬車陷進了一個深坑裡。
豆子在馬車裡坐着,忽然感覺馬車劇烈顛簸了一下,她一時間沒坐穩,直接碰到了車廂壁上。
“咋了?”豆子驚魂不定地問道。
只聽外面王頌川回道:“沒事兒,陷進坑裡了。”
他說着這話,便從座位上跳下來,走到馬車後面,開始推車。但是奈何這坑比較深,他用了好大的力氣,都無法將車推出去。
豆子見狀,也忙從車上下來,走過去幫他一起推。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王頌川說道。
但是豆子沒有理會他,仍然在用力地推車。
王頌川心想她一個女孩子,也沒多大的力氣,於是又道:“姐姐還是一邊站着吧,我自己來就行。”
豆子聞言,心裡忽然間覺得十分堵。或許在他心裡,她永遠都是個弱者吧,所以他纔會可憐她,覺的她沒人要了,這纔想娶她。
“我不用你憐憫。”豆子突然說道。
她覺得自己是在賭氣說的這話,但是聽在王頌川耳中,竟然像是帶着哭腔。
王頌川立馬慌了神,他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啊,怎麼就能把她給惹哭了呢?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王頌川忙說道,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但是豆子此時根本就聽不進去他的話,越想越難受,這回索性真的哭了起來。
上回見她哭的時候,王頌川就沒了辦法,這回仍然一樣,並且,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爲啥哭的。
於是,他又手足無措了起來,也忘了推車了,好像都忘了手腳該放在哪裡一樣。
豆子一邊哭,一邊說道:“你以爲我和離了就可以任人輕賤嗎?你以爲我嫁過人就活該被人欺負嗎?收起你的那些同情那些憐憫,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
她雖然在哭,但是那語氣,卻是十足的有分量,直接讓王頌川呆愣在了原地。
原來,她心裡竟然是這麼想的。
原來,她以爲自己要求娶她,是因爲對她的憐憫。
原來,他的心她還沒有看穿。
原來,這一切只是一場誤會。
去他/娘/的這一切。
“我沒有憐憫你!我沒有憐憫你!”王頌川直接大喊了兩聲,像是將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喊了出來一樣。
豆子也像是被他震驚了一樣,淚眼婆娑地看着他。
王頌川見她這副惹人疼的樣子,不禁放柔了語氣,說道:“我不是可憐你,也不是憐憫你,我也不知道怎麼的,一見着你,就會,就會感覺心裡像是有一團火一樣。一看到你哭,我就會想去將那惹你哭的人痛揍一頓,然後護你一輩子。”
他說着這話,但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竟然如此順暢的說了出來。他以前見着她就緊張,今晚之前,他根本就不敢想象,自己能當着她的面,如此順暢地將自己心裡的話全都給說出來。
反正這夜深人靜的,周圍又沒有其他人在場,他就索性將他想說的那些話,全都說了出來。
他說完之後,忽然感覺自己的話好像冒犯了她,於是心中又擔憂了起來,生怕她再哭再生氣。
剛剛明明豪氣萬丈的,但是說完這番話之後,他竟像是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一樣,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會兒,夜色靜謐,只有徐徐吹過的風,帶着氣流在耳邊發出沙沙的聲音。
沉默的時間越長,王頌川心裡越是沒底,他很是害怕豆子會因此再也不理他。
自從他提親之後,豆子便時常地躲着他,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心裡都如同刀絞一樣,疼得似乎要窒息。
如果這次她徹底拒絕了他,那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後該如何了。
沉默,還是沉默,這無盡的沉默,讓他似乎看不到盡頭。
“那你先把自己痛揍一頓吧。”豆子突然噗嗤一聲,說道。
說的是啥話?還說想把將她惹哭的人給痛揍一頓,那人不正是他自己嗎?
豆子這一笑,讓王頌川感覺不真實了起來。
他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着豆子拿着石頭將他砸一頓。沒想到,她不但不再哭了,竟然還笑出了聲。
這,這是真的嗎?
他擡頭,看着她。
她的笑容有些晃眼,但是他卻看清了,她是真的笑了。
那,也就是說,一切都過去了?她原諒他了?她以後不會再躲着他了?
豆子見他一副失神的樣子,不禁假裝生氣地嗔道:“還看啥看?還不趕緊地推車?”
但是她這副神情,一看就是刻意爲之,王頌川不禁心情大好,連連點頭答應着,又開始推車。
心情好了,好像全身都輕鬆了一樣,順帶着力氣也大了不少,只推了幾下,便將馬車從坑裡推了出來。
豆子上了車,王頌川也在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一甩馬鞭,馬車便走了起來。
其實豆子剛纔心裡確實是十分痛心的,想起那些事兒,她就忍不住的難受。只是沒想到,他平日裡看起來呆呆的,竟然可以說出這番話,着實是她所沒有想到的。
不過,他這麼一說,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豆子不禁覺得心裡暖暖的。
原來,他對自己並不是憐憫。
原來,這只是一場誤會。
那麼誤會消除了,又該如何?
想着想着,豆子的脣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第二日,蓮子還是在鋪子裡,正要去吃早飯的時候,忽然見蘇可文來了。
“你咋來了啊?”蓮子問道。
如今蘇家在蒼山的整個產業,全都是由蘇可文管着,他每日十分忙碌,都是天一亮的時候就走了,直到晚上才得以回家。這個時候,他咋有空來了?
蘇可文笑道:“我大哥來信了,還有給你的,和家書一起寄來的,讓我給你捎來。”
啥?蘇可言來信了?蓮子心中立馬激動了起來。
是不是說快回來的消息?見蘇可文從身上拿出一封信,蓮子迫不及待地接了過來,拆開信封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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