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坐在馬車上,從車窗探出頭去,看着這一片暖棚,心裡充滿了希望。
這是她又一夢想的起點。
搭在暖棚上面的油布,蓮子費了好大一番功夫,也花了很大一筆錢,這纔將油布做成了半透明的棕黑色。
經過一天的日曬,一進入裡面,暖洋洋的,堪比春日。
只是這遮在上面的油布雖然做成了半透明的,但是透光度,仍然沒有那種白色塑料紙好。在裡面,雖然有些暗,但是蓮子心想,這光照,對於蔬菜的生長,應該是足夠了。
這個東西新奇,以往並沒有見過,因此,在搭建的時候,周圍幾個村子便時常有人過來圍觀。蓮子趁機像他們解釋這是個什麼東西,用來做什麼,並說不久之後,如果要是買菜的話,可以直接來這裡買。
自從開工以來,晚間便一直有田園在這裡看着。蓮子將他的小屋好好地佈置了一番,弄得暖暖和和的,並與他說了,明日再找上二三十人來,用一天的時間,將二畝地裡全都種上菜。
次日,蓮子剛剛到地裡的時候,就見二三十個村民已經扛着鐵杴,拿着籃子等候在地頭上。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們和蓮子也都熟識了,熱情地和她打着招呼。
撒種子不是什麼重活,所以,婦人也能夠勝任。此時正值清閒的時候,幹這些輕便活,就有錢拿,還是在溫暖的暖棚裡,自然是很多人願意來。
因此,只是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做完了所有的活兒。
蓮子日日來查看,到第九天的時候,果然見有的蔬菜已經出芽了。
九天出芽,這個時間要比正常的出芽時間晚上一些,但是現在畢竟是冬天,就算是有暖棚的話,也是比較簡陋的暖棚,能出芽,蓮子就已經很開心了。
當初搭建暖棚的時候,這附近的村民中很多人都在勸誡蓮子,說冬天裡種菜,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還好心地讓她別折騰了。但是蓮子只是一笑置之,如今,他們看到了這鮮嫩鮮嫩的芽苗,無不嘆爲神奇。
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的肥料,好在蓮子去年將這土地蓄養了一個冬天,稍微改善了一下,蔬菜的長勢雖然不是很好,但是也還說的過去。畢竟是第一次,又沒什麼經驗,蓮子已經是很滿足了。
二十天的時候,蓮子讓人將密實的芽苗拔了。這些拔下的芽苗,可是個好東西,蓮子全都讓那些村民帶回了家,讓他們先嚐一嘗。
起初的一個月,蔬菜的長勢讓蓮子很是歡喜,但是一個月之後,就讓她焦心不已,蟲害嚴重。
如今這個時候,又沒有有效的殺蟲劑,只能靠人工捉蟲。好在防範的及時,又照顧得勤,纔不至於損失太重。
地裡的蔬菜進入一個平穩生長的時期,地裡那邊一直有田園看着,經過這一個多月,他對於這些菜的管理,也是完全學會了。因此,蓮子並不需要每天都過去查看。
這日,她剛剛從地裡回來,今日活兒有些多,忙活了一天,是以吃了晚飯之後,就上牀睡了。但是誰料睡到半夜的時候,猛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拍門。
蓮子聽到這聲音,心裡一驚覺,忙披衣出去了。
她走出去的時候,來叫門的人已經走了,只見楊氏一邊急急忙忙地穿衣,一邊翻找着什麼東西。
“娘,咋了?”蓮子問道。
楊氏急道:“你大姐快生了,我這就過去,你在家裡看好家。”
離穀子的預產期還有幾天,今兒突然說要生了,看來是情況緊急的。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蓮子說道。
“你一個姑娘家去了幹啥?在家好好待着。”楊氏說了這話,便要出門,又道,“天亮的時候要是我還回不來,你照常開門就行。”
蓮子答應了一聲,送楊氏出門,又照她的囑咐,將門栓好了,再次躺回牀上。
但是她心中一直在擔心着穀子,到底是睡不着的。
一直到快天亮的時候,纔有了些睡意,蓮子只是眯了一會兒,便起了牀,開了鋪子門。
她一上午也是坐立不安的,一直等到快晌午的時候,才見楊氏回來。
“生了嗎?生了嗎?”蓮子一見,忙不迭地問道。
楊氏拍打拍打衣袖上沾着的灰塵,笑道:“蒸騰了一夜,總算是生了,生了個閨女。”
蓮子聞言,不禁笑了起來:“沒事就好啊,大姐可高興了吧?”
楊氏點頭“嗯”了一聲,但是蓮子突然想到,她是有多麼盼望穀子能生個兒子。想必她心裡,此時是有些失落的吧。
正想着這些,又聽楊氏道:“女孩就女孩吧,閨女會疼人。”
要是個男孩的話,那更好了,既然是個女孩,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楊氏心中雖然有些失落,但是到底是穀子的孩子,她也一樣地喜愛。想想自己的四個閨女,一個個的都十分貼心,楊氏便覺得,女孩兒也沒有什麼不好。
而王吉瑞那邊,他又沒有父母兄長,自然是沒有人會因爲穀子生了女孩兒而刁難了她去。看那王吉瑞倒是一副十分歡喜的樣子,楊氏也就放了心。好在他們還年輕,以後還能接着生。
“這第一個孩子啊,就是艱難,可把你大姐折騰壞了。”楊氏說着這話,便去了後廚,叮叮噹噹地開始做飯。
穀子剛剛生產完,身邊除了個小丫頭,也沒個人伺候着,楊氏少不得要自己照看着。
她來的時候,穀子剛剛睡着,這會兒燉了母雞湯,正好給她送過去。
周嫂子做了飯,蓮子和楊氏吃了幾口,之後,她便跟着楊氏一起,去了穀子家裡。
一進了穀子家的大門,蓮子就聽到一陣嬰兒的啼哭。
“有了孩子就是熱鬧啊。”蓮子不禁說道。
穀子上無公婆,下無妯娌,王吉瑞又整日地在外面忙,蓮子每次來穀子家的時候,都感覺格外的冷清。如今有了孩子,讓人感覺心裡暖洋洋的。
進去臥房的時候,穀子已經醒了,正在哄着哭鬧的孩子。
“是不是餓了?”楊氏問道,說着將手中提着的湯罐放下,上前去看孩子。
“正要喂呢。”穀子說道。
蓮子見穀子雖然面容憔悴了些,但是精神尚好,不禁放下了心。
又再去看她懷中的嬰兒,正張着小口,不停地哭着。
小孩子剛剛生下來,都看不出個模樣,等到長上個幾天,便可看出來了。
穀子懷中抱着孩子,楊氏在一邊給幫着,讓她給孩子餵奶。
蓮子見穀子一邊給孩子餵奶,一邊輕輕地撫摸着她早已經長出的頭髮,臉上洋溢着一片幸福的神色。
“娘來了啊。”王吉瑞說着話,進了來,手上端着一碗熱騰騰的紅糖水。
穀子昨夜突然生產,急的王吉瑞也跟着折騰了一整夜,今天更是在家裡陪着穀子,沒有去鋪子裡。
“起名字了嗎?”蓮子問道。
王吉瑞道:“還沒呢,還是請娘來起一個吧。”
楊氏看他一眼,不贊同地說道:“給孩子起名字都是孩子爹的事兒,哪有讓姥娘給起的?”
說着,楊氏捏着嬰兒的小臉,柔聲道:“是不是啊,妞妞?”
王吉瑞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就叫妞妞了。”
蓮子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他也太會圖方便了,連想都不用想了。
楊氏嘆息一聲:“好吧”,又去逗嬰兒,“咱以後就叫妞妞了,妞妞好不好啊?”
蓮子見楊氏臉上的笑意發自真心實意,也暫且放下了心。雖然是個女孩兒,但是蓮子卻是十分歡喜,她一直都喜歡女孩兒。
下午的時候,栗子知道了消息,急忙地過來看了,抱着孩子又親又捏的,把楊氏嚇得了不得,直喊着讓她在意點。
妞妞出生第八天的時候,便到了送湯米的日子。只是八天的孩子,如今已經結實多了,抱在懷裡,也能感覺出沉了不少。
“你看你看,這眼睛長得,是不是很像大姐?”栗子趴在妞妞的小牀邊,指着她的眼睛向蓮子問道。
蓮子道:“是啊,不光是眼睛長得像,連小嘴都像。”
穀子五官生得精巧,只是膚色微微黑了一些,妞妞倒是隨了她的好相貌,但是膚色白嫩,粉團兒似的,讓蓮子和栗子愛不釋手,搶着要抱。
穀子和楊氏正在外間裡陪着客人坐着,看孩子的重任,則交給了蓮子和栗子。
栗子伸出手指,戳戳妞妞翹翹的小鼻子,但是誰料,她剛剛還睡得香甜的,被栗子一戳,竟然哭了起來。
“都怪你。”蓮子不禁道。
栗子口中“嘁”了一聲:“這小鬼,睡覺還怪機靈。”
“咋了啊?”
楊氏聽到孩子的哭聲,忙過來看。她心裡想着,剛剛餵過奶了,應該不是餓了,興許是尿了。
她將妞妞從小牀上抱了起來,摸了摸尿布,果然是溼了。
楊氏正給孩子換着尿布,突然見豆子進來了,喚了聲娘。
“來的可真是晚。”楊氏說了一聲。消息早就告訴豆子了,但是直到送湯米這日,她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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