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被打了出來,但是到底也給了那蓮子一個教訓,讓她不要癡心妄想。
蘇可言回到家之後,對李欣兒,自然還是冷臉相對,不和她坐一起,也不和她說話。
李欣兒難免感到不舒服,不由得心道:“姑媽不是說了嗎,說他是個極好相處的,怎麼竟然是如此的脾性?”
但是她卻沒有十分擔心,因爲自己的家世,以及與蘇府之間生意上,親戚上的關係擺在那裡,再加上姑媽從一旁協助的話,此事定然是不成問題。
蓮子在牀上躺了一會兒,見楊氏和豆子都在前面的鋪子裡,暫時不需要幫忙,她便去了後廚,開始做點心。希望可以多幹活兒,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給忘掉。
然而,這個法子,這次不知怎麼的,竟一點用處都沒有吧。不管她做了多少點心,多麼努力地去做,該忘不了的,還是忘不了,該紛雜的心緒,還是紛雜。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張子賀過來了,他下了學堂回家,走到巷子口上,拐了個彎,便來了。
“有沒有啥好吃啊?”張子賀一進門,便十分不客氣地道。
和蓮子一家人也都混熟了,他也知道家裡人的性子,自然沒有再拘泥的道理。
楊氏雖然還在生着氣,但是又想此事和張子賀無關,便向後廚努努嘴,道:“那邊有蓮子新做的,你去嚐嚐吧。”
張子賀並沒發覺什麼異常,答應了一聲,就要向後廚走去。
誰料,他才擡腳,便被楊氏喊住。
“子賀,別和蓮子置氣,多讓着她點。”楊氏說道。
張子賀以前老是和蓮子擡槓,如今她心裡正難受,少不得先叮囑他一番。
“咋了?”張子賀看着楊氏的臉色,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楊氏是很喜歡他的,每當他和蓮子過不去的時候,楊氏都會先說她的不是,然後再說他的。
“你進去吧,別和她鬥嘴置氣就是了。”楊氏又說道。
“今兒這是咋了?”張子賀心裡狐疑着,進了後廚。
他走進去,見裡面只有蓮子一個人忙碌的身影。
“小蓮子?”張子賀試探地喊了一聲。
蓮子聽到張子賀來了,但是並沒有搭理她。
張子賀不禁感覺有些奇怪,以前他來的時候,就算蓮子不熱情,但是也會搭理他。看來,果然是有事。
“喲,這是咋了?”張子賀看着蓮子此時竟然紅了眼圈,問道。
其實蓮子本來不想哭的,也可以不哭的,但是一聽到張子賀的聲音,一想到他因爲自己只對蘇可言好,不對他好,便那般的表現,想喚起她的注意,一想到張子賀爲了幫她做點事,會跑去和別人打架,她突然間不知怎麼的,只覺得鼻子酸酸的,隨後,淚水便滾了下來。
“咋了啊?”張子賀又問道。
蓮子一轉頭,抽噎一聲,擦掉臉上的淚水:“你別管我!”
她說不讓他管,但是他哪裡能不管?都是一起玩到大的情義,他要是看着她被欺負了還不管,那他就不是張子賀!
“你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我給你報仇去!”張子賀豪氣十分地說道,一副又要找別人打架的姿勢。
“讓你別管!”蓮子又道。
雖是這麼說,但是蓮子的心裡,卻感覺溫暖一片。
但是如果要說是誰欺負了她去,她還真的說不出來。說是李欣兒嗎?人家也沒怎麼她,只是說了幾句話,她本來可以不理會的,但是偏偏就往心裡去了。
說是蘇可言嗎?但是人家根本就沒欺負她,說不定還不知道這事兒。
但是張子賀卻炸毛了,非要讓蓮子說出到底是誰欺負了她不行。
蓮子將一屜子的點心從鍋裡端出來放好,又開始揉麪,絲毫也沒有搭理張子賀的意思。
正揉着面,忽然被抓住了胳膊。
“走,咱去將她揪出來問問清楚!”栗子拉着蓮子,就要往外走。
栗子恰好過來給豆子送樣品,發覺楊氏面色不好,便問出了啥事。
楊氏心想栗子也是個大姑娘了,跟她說說也沒事,便簡單地將中午發生的事兒說了幾句。
只是她沒想到,栗子這個火爆的性子,一聽說蓮子被欺負了,二話不說,直接進了後廚,拉着蓮子就要去找那李欣兒理論,楊氏想攔都攔不住。
“你不是挺能耐的嗎?這回咋就當縮頭烏龜了?啊?被人欺負了你就吃啞巴虧了啊?你就不能再欺負回來嗎?”栗子拽着蓮子,就要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劈頭蓋臉地數理着她。
蓮子當然不會跟她去,就算是找到那李欣兒,就算是和她理論,她又能說什麼?難道本來可以掐斷的事,非要鬧的人盡皆知嗎?
栗子見蓮子竟不肯乖乖地跟着她走,一副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倒是走啊,去把蘇可言揪出來問問,問問他是不是要那下作的小蹄子,是不是護着她!”
張子賀在一邊聽得一頭霧水,這怎麼又扯上蘇可言了?蘇可言今天好好地在學堂,放學之後,他還是和他一起出的大門。不可能是他下了學之後,過來惹蓮子傷心的啊。
栗子拉不動蓮子,索性將她的胳膊一把甩開,指着她問道:“你到底去不去?啊?你到底去不去?你今天要是不去的話,別說你是我妹妹!”
蓮子也不說話,此時也不哭了,只是一臉淡然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看着橫眉豎目的栗子道:“又有啥用呢?何必去自取其辱。”
栗子聽她這話,瞬間突然有了一種想掐死她的衝動。平日裡看她十足的闖勁,今兒這是咋了?咋就蔫了?
“行,你不去是吧”,栗子又說道,“好,你不去,我去!”
栗子說着,也不管蓮子,轉身就要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就要去問問了,他要是隻是護着那小蹄子,不管你,我就,我就踹死他!”
她本來想說就當不認識他的,但是又覺得那樣不足以解了心頭的憤怒。
蓮子也不管她,由着她去。
只是栗子還沒出鋪子門,便被楊氏攔了下來:“你幹啥去?你去能有啥用?難道還非得鬧的人家都知道了不行?”楊氏說道,“蓮子說得對,別自取其辱!”
“可是”,栗子被楊氏攔下,正委屈着,聽她這麼說,自然是不答應。
但是楊氏還沒容栗子將話說完,便道:“可是啥可是!快回去,鋪子裡忙着呢!”說着,將栗子推到了門外,關上了門。
栗子拍了幾下門,奈何楊氏就是不開,她便隔着門喊道:“蓮子,你要是再不出聲,別說你是我妹妹!”
楊氏在門內搖了搖頭,這個栗子,這火爆的脾性,啥時候能改。
張子賀聽了這一番,也算是聽懂了。想必就是蘇可言那邊的某個姑娘,過來找蓮子說了一番不太好的話,讓蓮子十分難過,但是蘇可言卻沒有爲蓮子報仇。
以他的思維看來,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蓮子肯定是因爲蘇可言纔會難過的。
其實蘇可言和蓮子之間的情況,他都能想到。但是兩人都是他的好朋友,他也沒啥想不開的。
只是,如今矛盾出在兩人之間,到底該幫誰?
張子賀想都沒想,直接選了幫蓮子,理由是,因爲她是個姑娘。其實,如果蘇可言也是個姑娘的話,估計張子賀還是會選擇幫蓮子。至於理由是什麼,就不再深究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張子賀說道。
蓮子瞅了她一眼,用了全部的氣力,才露出一個最淡然的笑:“不用了,千萬別再和人打架了。”
感動歸感動,但是張子賀的做事方式實在是太激了,少不得讓蓮子擔心。
蓮子只坐在那裡,也不說話。張子賀覺得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不禁十分的懊惱。
“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蓮子向他笑道。
張子賀見自己確實是做不了啥事,便道:“那行,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他在前面,和楊氏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走的時候,楊氏還特意囑咐了他,讓他別多說。
張子賀當然明白楊氏的意思,但是至於他能不能忍住,那可真得看心情。
楊氏看着蓮子坐着不動的身影,讓豆子看着前面的鋪子,自己到後廚去將蓮子做好的點心給收拾了。
蓮子和蘇可言之間的事兒,他們全家人都看在眼裡。如果坦白說的話,確實是他們高攀了,人家是什麼樣的家世,他們家又是什麼樣的?
但是,誰也都看得出,蘇可言對蓮子,卻是真心的很。
一來二人從小便一起玩,他們自然是不能不許蘇可言以後來找蓮子。
二來她怕那樣的話,會傷了蓮子的心。
所以,事情便成了如今的局面。此時,在蘇家,蘇可言剛剛吃完晚飯,從蘇老太太的院子出來,回了自己的房間,打算看上一會兒書,再去睡覺。他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是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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