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漢麻溜的在地上滾了一圈兒，夾起雙腿躲閃着衆人。
原本圍成一圈兒的衆人哪裡都有人，他往哪邊突圍，哪邊就有人指着他的褲子笑。
他就好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你們……你……讓一讓！讓一讓！”
下雪天這尿溼了褲子可不是那麼好玩兒的，剛開始還是暖的，不過片刻就變成了冰涼涼的一坨，似乎還有要結成冰塊的跡象，越發逗樂了衆人。
“嘿嘿！李老漢，你不是吹噓你厲害嗎？我看你現在倒是厲害了！這叫一個硬，啊？你們大家說是不是？”苗翠花大嗓門的聲音再度傳來。
“是！——”衆人又是一番戲弄。
而犯了衆怒的李老漢並沒有因此偃旗息鼓。
他眼見得怎麼也衝不出去，不由得梗起了脖子：“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脫了褲子來讓老漢我試試看，看看我老漢是不是寶刀未老！”
他的這句話是對着苗翠花說的，卻驚呆了一應的衆人。
再怎麼說現場還有這麼多大姑娘小媳婦兒的，衆人說話多少都會避着些，哪裡會像他這般的……
聞訊而來的里正急吼吼的朝着曬穀場趕來，走過來時正好聽見了李老漢的這一句話，當即就怒了！
他拿起手中的柺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舉手就是重重的幾拐，連續打在李老漢的身上。
“你個老不要臉的東西！我上鄉村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滾！給我滾出上鄉村！要是再讓我看見你，我就把你另外一條腿也打斷！”
旁人李老漢敢耍潑，可是面對里正，他卻是不敢的。
噗通！
他直接跪倒在里正腳下扯着里正的袍子：“里正大人啊！您看老漢我又老又瘸的，可是這些村人還合夥欺負我一個老頭子，里正大人您可得爲我做主啊！”
他又哭又嚎的，直把眼淚鼻涕往裡正那件嶄新的袍子上抹，看得衆人都替里正一陣心疼。
里正的嘴角不住的抽動着，顯然是氣極了！衝着身後的衆人一陣大吼。
“你們是聾了不成？還不趕緊把人給我拖下去，丟出上鄉村！”
里正大人發話了，自然沒有人敢違抗，從人羣裡飛快走出來兩個小夥子，一左一右的將李老漢架起往上鄉村外拖去。
“不要啊！里正大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里正大人啊……”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里正看了看衆人，又擡頭了眼柳絲絲，最後長長嘆了口氣。
“絲絲啊！你對此事怎麼看？”里正突然點了她的名。
柳絲絲擡起頭來看了看周圍的衆人，里正這是在提點她呢！暗歎一聲，她連忙上前一步拜下。
“里正大人，在絲絲看來李老漢此人雖然年輕時不作爲，偷竊杯人打斷了一條腿，隨後又養子不教氣死自己的娘還不算，爾後殺人栽贓陷害卻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了。只留下李老漢一人，這一大把年紀了，還被逼得要借腹生子，着實可悲可嘆。望里正看在他年老體邁的份上，饒過他這次。”
柳絲絲說了這麼一長串的話，可着實是夠拗口的。
里正深深看了眼柳絲絲，這孩子可是半點虧也不肯吃的主兒啊！
“嗯！看在他……”
里正有心放李老漢一馬，突然發現還真如柳絲絲所說，除了倚老賣老之外，還真找不出半點優點來。
最後只得輕嘆一聲：“看在他年邁的份上，就……放了他吧！”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人說話。
他做里正這許多年了，還從來沒有哪一年是被如此多的人質疑的。
里正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一時間很是感慨。那李老漢確實是太不像話了，難怪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爲他求情！連帶的害得他也跟着丟臉。更是欠下絲絲一個人情。
想了想，里正又走了兩步來到柳絲絲跟前，一臉笑容的望着她。
“絲絲啊！前些天聽說你要招女學生上私塾，可有此事？你看我家敏兒算一個，怎麼樣？這束脩多少我絕不少你一分如何？”
里正腆着臉說道，話裡話外的都有捧着她的意思。
柳絲絲心裡明白着，里正這是在還她剛纔放了李老漢一馬的情份呢！
當即急忙拜下：“里正大人說笑了，敏兒要是來絲絲這裡求學，是絲絲求之不得的事情。多謝里正大人擡愛了。”
“哈哈……好！有你這句話，我老頭子就放心了。絲絲啊！你的私塾開張那天，我老頭子必定來喝一杯水酒。”
“多謝里正大人。”
柳絲絲的嘴角也高高揚起，笑了！
有里正大人的這句話，在上鄉村辦私塾的事應該是成了！
等到里正大人一走，衆人也各自三三兩兩的散開，不過各人在看向柳絲絲的眼神也越發的尊敬了。
“娘！您看我們的雪人兒……”
英兒一指旁側的雪人，頓時吸引了幾個人的目光。只見那雪人生生的小了何止兩圈兒，剩下的雪球已經不成樣子了。
“沒事兒，英兒呀！等到下一次再下雪的時候，娘再帶你來堆雪人好不好？”
“還有哥哥和嬸兒也要一起來。”
英兒也上前挽住了桂花的手，衝着狄軒甜甜一笑。
“絲絲呀，你說這李老漢不會是真的在借腹生子吧？他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這可……”桂花吞吞吐吐的，老半天也沒有說出來。
柳絲絲想了想，轉身扛起鐵鍬往家裡走：“這事兒還真的拿捏不準，要知道他這人可是沒有底線的人。旁人至少還要臉，他是既不要臉，還不要命，就死要錢。”
“嘿嘿，絲絲你這話說得好！他可不正是死要錢嘛。”
桂花高興的的說着，隨即也跟了上來：“不過這借腹生子的人說了這麼久，也不曾見他帶出來過，瞞得可緊了，不會是又有什麼幺蛾子吧？”
“他要是沒有幺蛾子才奇怪吧。”
柳絲絲完全是見怪不怪了：“此人完全沒救了，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