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東也很配合的伸手將她給攬進懷裡。
就跟盼丫頭一樣的掛在他身上好一會,春枝才鬆開手,然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些什麼。
她頓時臉一紅,趕緊跳下來。“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柴東說着,就已經主動執起她的手,“走吧!”
春枝點頭,一改方纔積極主動的姿態,任由柴東牽着她回房。
兩個人到了房間裡,讓丫鬟幫他們解除了一身的累贅後,春枝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相公辛苦了,你快喝口茶潤潤嗓子。”
柴東接過來一飲而盡,才睨着她笑問:“今天你去樑王府上了?”
“你怎麼知道的?”春枝一驚。
“我今天在大殿上見到樑王了。”柴東回答。
哦哦,她差點忘了這一茬了!
春枝趕緊點頭。“是。他都把咱們之間的關係告訴他媳婦了,他媳婦就特地把我叫過去,還說了我一頓。然後,我們倆就一起聽人轉達了你們殿試的情況。”
柴東頷首。“那,不知道爲夫的表現,娘子滿不滿意?”
“滿意啊,很滿意!”春枝趕緊點頭,“我的相公最厲害了!”
柴東又勾脣一笑,他就把空杯子遞過來。“既然這樣,那就請娘子你再給爲夫倒一杯茶吧!”
“好嘞!”春枝趕緊又給他倒了一杯。
柴東慢悠悠的喝了,嘴角就又泛起一抹淺笑。
春枝看在眼裡,她也笑了。
“相公。”她連忙在柴東跟前坐下,“你今天見到皇上了,你覺得他怎麼樣?”
“還可以,至少不討厭我。”柴東回答。
“是真的不討厭嗎?還是故意裝出來的?”春枝又問。
柴東就笑了。
“娘子,你想太多了。”他輕聲說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無論是我爹還是我,我們都是這個國家的人,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在爲這個國家效力。只是以前我父親是跟了七皇子,所以和他成了死對頭。但從大方向上來說,我父親也是在爲國做事。現在輪到我,我不管跟了誰,也都是要入朝爲官,也是要爲國效力的。他如果心裡真恨我父親當初不肯追隨他,那就更會優待我,讓我在朝中有展露拳腳的機會。這樣,一方面不是更能向天下城展示他博大的胸懷,另一方面也能讓他好好的讓我父親在九泉之下看到,他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皇帝就是皇帝,他就算心眼再小再記仇,也不會和那些村夫一樣,就知道計較眼前的一點利益得失。讓仇人之子爲他所用,心甘情願的爲他的江山當牛做馬,這纔是他的目標。”
春枝就吐吐舌頭。“是我眼界太窄了,都沒有想到那麼長遠去。”
“沒事,現在你知道就行了。”柴東頷首,他又勾勾脣角,“所以現在,娘子你可以放心了嗎?”
“放心了放心了。”春枝連忙點頭,“那這麼說的話,你這次是肯定可以榜上有名了?”
“那是自然。我殿試上的奏對又不差,考得更是不俗,皇上更是當衆表態了,那這件事就已經定下了。”柴東又點點頭,語氣篤定無比。
春枝頓時臉上綻放出一朵大大的笑花。
夫妻倆再說會話,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
“誰呀?”春枝忙問。
“公子,夫人,廚房給您二位做了一碗蓮子羹,現在熱熱的正好喝,奴婢就給送過來了。”外頭說話的是宋家安排在這所宅院裡的丫鬟,名叫春蘭的。
因爲名字裡都有一個春字,春枝對她格外親近。
“進來吧!”春枝立馬說道。
春蘭就推開門,先進來對柴東和春枝行了個禮,纔將托盤裡的兩盅蓮子羹給分別端到他們跟前。
春枝揭開蓋子,頓時一股清甜的香味撲面而來,春枝享受得閉上眼。
“奉氏的手藝還真是不錯,每次做的東西都好好吃。”她忍不住小聲對柴東誇讚着。
柴東點頭。“的確。”
兩個人就要端起來喝。
但就在這個時候,卻聽一聲高喊從外傳來。
“公子夫人千萬別喝!這湯裡有毒!”
是奉氏的聲音!
春枝和柴東紛紛一怔,兩個人手裡的湯盅就放下了。
而後,就見奉氏一路小跑着走了進來。
春枝看看她,然後再看看侍立在一旁的春蘭。突然眼前一陣亮光閃過,耳邊柴東一聲高喊:“小心!”
然後柴東就撲了過來,一把將她給撲倒在地。
春枝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然後耳朵邊上傳來叮的一聲響,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擦着她的耳朵過去了。
緊接着,那邊又傳來一連串低低的呼嘯聲,間或還有利刃劃破布料的聲響,嚇得春枝心驚膽戰的。
馬上,外頭的戴仁聽到動靜,他也跑來了。房間裡頓時噼裡啪啦一陣亂響。
柴東拉着春枝躲到角落裡去,兩個人才擡起眼看向前頭,春枝就又看到了讓她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見眼前,春蘭手裡抓着兩把短刀,正奮力揮舞着。在她左手邊,奉氏手裡竟然也捏着一把剔骨尖刀,那刀子在她手裡簡直快被舞出花來了,一刀一刀的,不知不覺就把春蘭的攻勢都給化解了。
相較而言,右手邊的戴仁就打得困難多了。但好在春蘭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和奉氏對抗上,他也勉強還能應付。
三個人對打了半盞茶的功夫,纔等到戴仁瞅準機會對着春蘭腰上一腳踢過去,終於將春蘭給踢倒在地,她手裡的刀子也終於全都脫離了她的掌控。
戴仁再衝上前,一腳踩在她背上,雙手在她身上搜尋了一會,又搜出來好幾把刀子。其中有些扁扁平平飛鏢,赫然就是剛纔擦着春枝耳朵過去的那個東西。
這麼多東西叮叮噹噹的扔到跟前,春枝眼睛都快被閃瞎了。
“原來春蘭是刺客?”她嚇得往柴東身邊躲過去。
柴東擰着眉心,他拿起他的湯盅,就在下面的托盤上發現了一張小紙條。
展開了,上頭赫然用他的筆跡寫着一行字——“罪人柴一博之後柴東,今日蒙聖上召見,罪人不勝羞愧,無顏存活於世,只能攜妻追隨父母於黃泉之下。”
“我的天!”
聽他一字一頓的念出這句話,春枝瞬時渾身都開始發抖。
那些人好狠好狠的心思!
柴東今天才剛剛參加完殿試,剛纔還在和她說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呢!結果現在就有人來給他們投毒,還留下了這樣的字條!
他們要是真傻傻的喝了,那麼這張紙條就會成爲他們的遺言,柴東一個好好的新科進士,就成了羞愧自殺的罪人之後!
這樣一來,皇帝心胸廣博的故事已經傳揚了開去,那些人的目的也達到了。只有他們一家早就該去死的人,現在可以清清靜靜的走了,不用留在這個地方玷污世人的眼睛。
而且,就算是死,他們身上也揹着那個污名!
人心怎麼能下作到那個地步的?
戴仁聽了,他也忍不住狠狠往春蘭背上踩了一腳。“說,是誰指使你下毒的?”
春蘭只是冷笑兩聲,嘴角入耳流出來一縷鮮血。
“不好,她服毒了!”奉氏見狀,她連忙一聲低呼。
戴仁趕緊把人給提起來,可也已經晚了。春蘭的頭已然垂了下去,鼻端也沒有了呼吸。
柴東瞬時沉下臉。
春枝更是又開始瑟瑟發抖。
“相公……”她抓緊了柴東的衣袖。
柴東連忙拍拍她的手背。“沒事了,已經過去了。”
然後,他扶着春枝過去坐下,才又擡眼淡淡的睨了眼前的奉氏一眼。
“現在,你可以老實交代你的真實身份了吧?”
奉氏一臉的茫然。“公子您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
柴東冷笑。“你就明白點說吧,你是誰派來的?樑王?秦王?還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