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我知道了!”樑王連忙頷首,“我就把這話告訴母妃,母妃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柴東又垂眸不語。
春枝知道,他是在緊張。
她悄悄的伸手去拍拍他的手背。柴東才擡起眼看看她,春枝忙又衝他笑了笑。
柴東也扯扯嘴角,勉強算是回給她一抹淺笑。
樑王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他又忍不住掩脣低笑。“小舅舅和小舅媽的感情可真好呢!母妃要是看到你們這樣,她肯定也會十分欣慰的。畢竟長姐如母嘛!我之前都聽她念叨過好幾次,說以小舅舅你現在的年紀,應該成親了。”
“是嗎?”知道姐姐一直在念叨自己,柴東臉上浮現一抹暖意。
樑王連連點頭。“那是當然,不然小舅舅你以爲我是從哪知道你的存在的?母妃在宮裡謹言慎行,這些年從來沒有向我提及過她過去的身份。關於她的過去,還有小舅舅你,這些都是我自己慢慢摸索出來的!”
“那你也的確是不容易。”柴東點點頭。
樑王又笑了。“不容易是不容易。不過,好歹熬出來了,那就好了。現在還有舅舅你給我做靠山,以後我和母妃的日子肯定都會越過越好。現在,我也只盼着自己先把日子過好,然後找個機會把母妃給接出來,那麼咱們一家人就可以團圓了!”
柴東又眼神一暗。
“團圓麼?”他輕聲說着。
樑王趕緊點頭。“對啊,團圓了!雖說現在只是一個殘缺不全的家,但好歹也是家啊!以後,小舅舅小舅媽你們多生幾個,我也多生幾個,咱們家族不就又繁盛興旺起來了?”
他倒是樂觀豁達得很。
柴東才頷首。“也是。”
樑王連忙就笑得更開心了。
他們在雅間裡說話喝茶了多久,下面的施學銘就被吊起來了多久。
一直到說夠了話,樑王向春枝兩個人告辭,在路過施學銘身邊的時候,他才大發慈悲的說了句:“放他下來吧!”
車伕這纔將人給放下來。
此時施學銘已經被吊得神志不清,嘴裡都開始說胡話了。
雙腳剛着地,他就撲通一聲落在地上,還直接就落在了他剛纔滴尿的地方!
四周圍圍觀的百姓們又是一通鬨堂大笑。
施學銘彷彿被衆人的笑聲給驚醒了。他趕緊擡起頭看看四周圍,就連忙手腳並用的爬起來,連滾帶爬的鑽進人羣裡頭,屁滾尿流的跑了。
樑王還站在原地,目睹了他跑走的蠢樣後,才慢悠悠的扶着小廝的手上了車。“回府吧!”
“是,王爺回府!”小廝趕緊應聲。
車伕忙坐上車轅,就一甩鞭子,馬車就又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徐徐朝前開去。
一直到他們走遠了,百姓們還在議論紛紛。除了一小撮人是在笑話施學銘剛纔連滾帶爬的蠢樣外,更多的人都是在驚歎這位樑王殿下的俊美,以及他那一身貴不可言的氣度。
不出意外的話,在大婚之前,樑王殿下的美貌就會傳遍京城,所有人都會知道宋小姐嫁了位雖然不受寵、但卻容顏出類拔萃的王爺!
甚至,這位王爺還愛妻如命。宋小姐都還沒嫁過來呢,他就已經開始幫她出頭了!
這下,宋家臉上的光彩足足的。
春枝聽了幾耳朵,她就又回頭對柴東感嘆:“我覺得,他比你這個當舅舅的還要更會裝模作樣。只要給他機會,他以後的成就肯定比你更高。”
“那還用說?他畢竟是我親外甥。”柴東立馬頷首,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春枝見狀,她也忍不住翹起嘴角。
轉眼時間就到了正月十五,京城裡果然又熱熱鬧鬧的辦起花燈來。三年前那次全家出遊的記憶還在春枝腦子裡活靈活現的,但這一次的花燈,他們一家人卻是天各一方。
又和孩子們分別小半年,春枝想孩子快想瘋了,她現在當然沒心情去看花燈。
至於柴東……在從樑王嘴裡得知他要把自己來了京城的消息告訴他母妃的時候,他的眼神就變得越發堅毅起來。那天從外頭回來,他就開始埋頭苦讀,就算元宵節這天都沒有休息。
楚旭倒是一個人出去了一趟,然後回來和他們說起外頭的熱鬧:“京城果然名不虛傳,皇城就是皇城,其他地方誰也比不上!那花燈街上熱鬧得,我都沒法形容!路邊擺的那些東西也是五花八門,許多我都沒見過呢!我一樣都買了一些,還有一些造型奇異的花燈,我也買了幾個,就等帶回去給鋪子裡的工匠研究研究,然後來年做出來,那就是三江省的頭一份,肯定能賣出大價錢來!”
說起賺錢的事,就沒有誰比他更精明更會鑽營了。
柴東和春枝都對此不置可否,隨便他一個人在那裡滔滔不絕。
不過楚旭也不笨。眼看春枝他們對這個話題沒興趣,他立馬就又衝他們擠擠眼:“對了,我去街上看花燈的時候,又看到我妹夫了呢!他在柳家扎的棚子裡坐着,和許多貴人推杯換盞的,相處得很是融洽。看來,他藉助柳家的勢力,現在已經在京城混開了。”
對於這件事,柴東的反應也是淡淡的。
“這樣嗎?那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我看到那一幕,也很爲他高興呢!等回去了,我得把這事告訴叔叔,還有王家那邊,讓大家都爲他高興高興。”楚旭連忙點頭,馬上又話鋒一轉,“對了,當時我還看到一個打扮得人模狗樣的人,似乎別人都管他叫什麼……施公子的?他也想往那邊湊來着,可是卻被柳家的下人給推開了。話說,柳家那些人都對王宗平客客氣氣的,可是對這個人卻是粗魯得跟,根本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呢!”
施公子?
春枝和柴東立馬精神一振,他們齊刷刷脫口而出。“他可是叫施學銘?”
“好像是吧!”楚旭想想點頭,“反正我也沒靠近了看,就是聽到柳家的人叫了一嘴,說叫他好歹悠着點,別太丟了施老大人的面子。不過那個人卻在大喊大叫,說什麼他爹都已經要死了,面子有什麼用?但只要能得柳大人青眼,那纔是天大的面子,他爹就算癱在牀上,知道消息後肯定也會樂得坐起來。”
說着,他都忍不住搖頭。“那沒臉沒皮的勁,我是自愧不如。”
柴東頓時眉心緊擰。
“看來,他還沒死心。”他沉聲說,“樑王教訓得還不夠。”
“已經夠了!”春枝忙說,“樑王教訓他,只是爲了表明自己的態度,也是爲了給宋府出氣。但如果他真把施學銘給打出個好歹來,那宋大人又該如何向他的恩師交代?所以,他的目的達到了,但至於施學銘是不是還死不悔改,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但現在他的立場已經擺得很清楚,想必宋大人他們心裡也該有數了。”
“呀,我知道了!”楚旭聽了這話,他立馬反應過來,“這個施公子,原來就是前幾天被樑王給吊起來打的那個人啊!只是……”
他馬上也眉頭一皺。“這個人不是樑王未來岳丈恩師的兒子嗎?按理說,他應該和樑王是一夥的啊!樑王又和你們是一夥,你們卻和姓柳的有仇,那他不是應該和你們同仇敵愾,一起來對付姓柳的嗎?可爲什麼現在他卻還死活要去巴結姓柳的?”
這麼簡單的道理,楚旭一個做生意的人都能弄明白的,施學銘那個在京城活了十多年的人卻還稀裡糊塗的。
柴東扯扯嘴角。“這就是樑王爲什麼要把他給吊起來打的原因所在。這個人太笨了,和我們一夥也只有拖我們後腿的份。所以,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把他給摒除在外。”
“哦~我明白了!”楚旭趕緊點頭,“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樑王殿下此舉甚好,我贊同!”
“不過!”馬上他又想到一件事,“那你們覺得,他這麼死纏爛打的,柳家會收他嗎?”
“不會。”柴東決絕的迴應,“這種人,又蠢又笨,還自以爲是,誰都不會要他。他要是有自知之明,趕緊捲鋪蓋回老家,或許還能得個安然終老。如若不然……他一定會死的很慘,還極有可能牽連老父。”
他這話一出口,春枝又覺得是周圍的空氣一凝,一股冷意迎面撲來,凍得她冷不丁的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