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話音剛落,小三子就跳起來,直接跳上那個丫鬟的肩膀,揮舞着爪子往她臉上一通亂抓。
丫鬟連忙躲閃着,卻怎麼也逃不開小三子無處不在的利爪,她難受得嘴裡也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尖叫。
跟隨她一起過來的人見狀嚇得臉都白了。她們有心想過來把小三子給拉開,可當剛剛靠近一點,小三子就回頭齜牙咧嘴的瞥上一眼,揮舞一下帶血的爪子。她們頓時心驚肉跳的,不僅不敢再靠近,甚至還主動往後退去,唯恐小三子的利爪落在她們臉上。
於是,房間裡就只剩下這個丫鬟被抓得到處亂竄卻怎麼也跳脫不開的身影,還有她越發淒厲的慘叫聲在夜空中迴盪。
“怎麼了怎麼了?”馬上,高夫人也終於聽到消息趕到了。
當看到房間裡的狀況,她眼神立馬一閃,就看着春枝呵斥:“柴娘子,你的貓也未免太無法無天了點!”
春枝卻衝她冷冷一笑。“你這個罪魁禍首來得正好!小三子,你現在給我去抓她!就抓她一個就夠了!”
小三子就放開了丫鬟,又朝高夫人撲了過去。
高夫人是知道小三子的威力的,所以一聽春枝叫喚,她就趕緊大叫:“快把那隻貓給我攔下!快點!”
一羣丫鬟們立馬都圍攏在她身邊,把她給保護得嚴嚴實實的。
但就算這樣,小三子還是敏捷的突出重圍,然後又衝她亮出了它已經變得紅通通的爪子。
“啊!”見狀,高夫人突然嚇得渾身發涼,雙腳也沉甸甸的跟走不動路一樣,只能下意識的擡起雙手捂住臉。
然後,她就察覺到手背上刺啦一聲,就像是一張紙被利刃劃開一般,緊接着一陣銳痛來襲,一股熱流也順着手背緩緩朝下流淌了下去。
這還只是開始而已。
馬上又一聲聲熟悉的聲音鑽進耳朵裡,更多的痛意疊加在一起,她都要疼得麻木了。
但是,除了手背上外,馬上她被手捂住的臉頰之外的那些區域,比如額頭、下巴上也開始遭受攻擊。
又一陣陣痛楚來襲,她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老爺,救命啊!”她連忙扯着嗓子大叫,“你們快去把護衛叫進來!快點去,不然我真要死了!”
連叫了好幾聲,外頭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然後,高先生來了。
他在外面就聽到了小三子嗚嗚嗚的咆哮聲,當時心裡就大叫不好。等趕到裡頭,看到房間裡的狀態,他頓時臉都白了。
“柴解元,您快快讓您的貓住手吧!”他忙大叫。
柴東卻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眼神呆呆的看着小三子追着高夫人抓撓,半天沒有反應。
高先生叫了好幾遍也沒有用,他連忙又轉向春枝:“柴娘子,求求您讓這隻貓住手吧!有什麼事,咱們坐下了好好商議不行嗎,幹嘛非要動手?”
春枝也沒有說話,她只是冷冷看着高夫人被抓得慘叫的模樣。
高先生一看這個辦法也不湊效,他就乾脆臉一沉。“既然你們都不給高某這個臺階下,那高某就只能斗膽叫人來捉貓了!”
“娘子,讓小三子回來吧!”柴東這才慢慢開口。
他一手扶着額頭,慢慢站起來往春枝這邊走。但剛走了兩步,他的身形就是一晃,差點栽倒下去。
春枝才終於開口。“小三子,回來!”
小三子立馬收回爪子,又跳下地,回到春枝身邊。
高先生忙不迭的跑去扶上高夫人。“夫人,你怎麼樣?”
“老爺,好疼啊!”高夫人這才放下手,頓時眼睛裡就擠出來兩滴眼淚。她擡起手,才發現她的兩隻手背都已經被抓得血肉模糊,簡直沒法看了!
她立馬啊的驚叫一聲,差點昏死過去。
就連手都被抓成這樣,那她的臉就更不用說了!她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啊!
“來人,快去請大夫!快!”
高先生也是直到現在纔看清楚她的慘狀,他立馬也臉色大變。
趕緊將高夫人扶過去坐下,吩咐丫鬟們看着她,他又冷冷看向柴東:“柴解元,大晚上的,你家的貓爲何要對我家夫人動手,而且還把她給傷成這樣!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我……”
柴東剛要開口,就聽春枝一聲怒喝。“你給我閉嘴!”
柴東就老實閉嘴了。
春枝擡起眼,兩道銳利如刀的目光直接掃向高先生:“你問他,我還想問你呢!爲什麼大晚上的,我男人喝多了酒也沒有被送回到我們的客房裡去,卻被送來了這個鬼地方?而且,我記得之前在其他地方吃春酒的時候,他就算喝得再多,也都是男僕送他回房。可是怎麼偏偏就你們家不一樣,非要用個年輕漂亮的丫鬟來送?而且送着送着,她都差點把自己給送到牀上去了!”
高先生眉頭一皺。“尋常人家裡頭蓄養的大都是丫鬟,丫鬟伺候人手腳也更勤快些,誰家有那麼多男僕來用?更別說柴解元今晚上喝了那麼多,他腳都站不穩了,那就更要好生清理纔對。不然,一覺睡醒,明天一早宿醉頭疼,那可就慘了!他醉成這樣,你身邊又還帶着個孩子,酒味要是把孩子給薰了那該怎麼辦?所以我才叫人先帶他去別的地方過一夜,這不也是爲了你們好嗎?”
呵呵,好一個爲了他們好。
春枝冷笑。“那這個丫頭對我男人訴衷情也是爲了他好嗎?她把我男人身上的衣服扒成這樣,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他的衣服都要被扒光了!這難道也是爲了我們好?”
柴東低下頭,他這才發現他身上就穿着一件單衣!
剛纔醉得厲害,又是被春枝給鬧醒的,緊接着眼前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他都顧不上管自己身上什麼狀況。一直到現在春枝說起來,他才反應過來。
然後,柴東的臉色也是一沉。
“高先生,你們做得過分了。”他淡聲說。
高先生臉色又變了變。“既然都要休息了,房間裡也放了炭盆,他當然要脫了外面的衣裳才行。柴解元,柴娘子,你們倆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這些人說話可真是冠冕堂皇啊,春枝氣得都想笑了。
“到底是我們小題大做,還是你們小題大做?”她高聲說着,“你們以爲我不知道嗎?你們就是瞧不起我!你們覺得我低賤、粗俗,我配不上我相公,所以你們想給我相公找一個賢內助,讓他長臉!然後就揹着我給弄了這麼一出!要不是我剛纔過來了,現在他們肯定都已經睡到一起去了!然後,你們就順水推舟把人送給他,不管做妾也好、當貼身丫鬟也好,反正就是和他玩那種什麼紅袖添香的把戲,好把我給趕走,是不是?”
“柴娘子你在說些什麼!”高先生一臉冰冷,“我高某堂堂正正矗立於世間,我是這等下作的人嗎?”
“你當然是。你娘子都是這樣的人,你和她蛇鼠一窩,你們都是一類人!”春枝咬牙切齒的呼喝。
“娘子……”柴東見狀,他又弱弱的開口。
但春枝又狠狠衝他吼了句:“我叫你閉嘴你沒聽到是吧?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個字,我撕了你的嘴!”
柴東馬上閉嘴,現在是一個字都不說了。
高先生見狀,他立即眉頭皺得死緊。
“柴娘子,你太過分了!”他低喝,“你雖然是柴解元的結髮之妻,可是你也不該這麼不給他顏面!現在你們還是在外面做客呢,你就已經這麼潑辣了,那要是關起門來,你不是對他更兇?他好歹也是一個解元,更是書院的先生。爲人師表,可他現在這樣,哪裡還能教導好學生?”
“你才知道我潑辣啊?”春枝聽了又是一通冷笑,“我就是個潑婦,悍婦,這個我去年就已經跟人說過了,我的態度從來沒變過!”
高先生一滯。
春枝又昂起下巴。“我也實話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改。我的男人,他只能有我一個!他要是敢在身邊養小的,我就把那些不要臉的東西全都給打死,還有敢送女人過來的,他也一樣打死!不信你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