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肌膚相親,昨晚上的記憶不由自主的涌入腦海,春枝身體又僵直了。
柴東發現了,他連忙拍拍她的肩。“不和你說了嗎,我今天也很累,不會和昨晚一樣了。今晚上咱們就說說話吧!”
“那你先放開手。”春枝小聲說。哪有人說話是這樣說的?
可柴東不放,他也已經徑自開始說了。
“魏全一家都毀了。”他輕聲說。
春枝馬上注意力就都被吸引了過去。
“怎麼回事?”她忙問。
“那件事,戴良和史家都懷恨在心。只是戴良不敢動我,史家又不知道王宗平私底下和他們說了些什麼,咱們在省城繼續待了那麼長時間,他們也沒有任何表現,那就表明他們都把火氣轉移到了魏全身上。魏全逃得越遠、走得時間越長,他們的火氣就越大。所以等兩個月過後,他再回到省城,就被戴良和史家輪番開始找茬。戴良一個街頭惡霸,他本身就已經扛不住了,更何況馬上又來了個家大業大的史家?而且看樣子,史家的親家莊家也在那裡頭插了一腳。反正中間的過程十分慘烈,到頭來,魏全爲了保住自己,不僅把手頭的錢全都賠出去了,在省城的兩所房子也送人了,甚至他的幾個兒女也都被他給賣去大戶人家當奴僕。”
“到頭來,就只剩下他們夫妻倆帶着兩個三四歲的小孫子回到老家去過活。而且看樣子,他因爲以前在村子裡耀武揚威的,得罪了不少人。現在又要厚着臉皮回去住,村裡人都不大樂意,也不肯分地給他們家。現在,他們還只能東一家西一家的湊飯吃呢!”
“活該!”春枝聽完了,她解氣的低罵。
雖說他們的兒女是很慘,可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這對夫妻啊!要不是他們見錢眼開,爲了錢連做人的底線都不要了,那又怎麼會禍及子女?
“所以說,做人還是得多積德。不然,誰知道哪天你落魄了,之前你得罪過的人就都過來踩你一腳?”她又小聲做了個結論。
不過話剛說完,她就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婆婆當初抱着還在襁褓裡的柴東回來的時候,那處境應該也比魏全他們好不了多少吧?而且就王氏那臭脾氣,這些年也把村子上下得罪了個遍。村裡人居然還能忍她這麼多年,那也算是奇蹟了。
當着柴東的面說這話,他會不會覺得她也是在指桑罵槐,說他娘呢?春枝有些擔心。
不過好在柴東聽了這話並沒有生氣,他反而鄭重其事的把頭一點:“你說得沒錯,就是這樣。我娘當初之所以能帶着我回來王家村落腳,也多虧了我外公早年積德,給村裡修了一條路。現在,又有咱們倆繼續積德,才能叫咱們家長長久久的延續下去。只不過,魏全一家只怕就沒這個好運了。魏大哥和我說了,他們上一輩就不修德行,現在帶回去的小孫子還把自己當城裡人,都瞧不上村裡的孩子,都已經被村裡孩子按住打了好幾頓了!”
好吧,這麼說起來,他們家的確是比那一家好多了。以後她都不拿自家和魏全一家人比較了。
春枝點點頭。“那麼以後,咱們還得繼續積德。給娘,給祖宗,還給咱們的孩子。”
她話音剛落,就察覺到柴東的手又已經移到了她的小腹上。
“你說,這裡會不會已經有個孩子了?”他把脣貼在她耳邊,輕輕對她的耳朵吹着氣。
春枝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趕緊推開他不安分的手。“時間還早着呢,現在我哪知道?趕緊睡覺,我累死了!”
就又鑽進被子裡,把自己給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柴東無奈的抿抿脣,趕緊也鑽進被子裡,雙手反正就是不離開她身上。“好吧,睡覺!”
魏仲過來他們這裡也就只住了個三天,他就匆忙向柴東告辭了。
“得知我考中秀才後,我們村上的富戶就邀我去他家的米鋪做賬房先生,我已經同意了。還有,鎮上的秀才也幫他的秀才兒子來向我閨女提親,親事我也應下了。到了今年年底,我閨女就要出嫁了。現在我還得趕緊回去,做上幾個月的賬房先生,也好賺點錢給我閨女置辦嫁妝。”
也就是說,他過來探望柴東的時間都是百忙之中特地擠出來的。
這份真誠,可見一斑。
王氏這次聽了,她可算是沒有再說什麼來譏諷他了。
柴東聽了這話,他就點頭。“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挽留你了。以後,還祝願魏大哥你前程似錦,兒孫滿堂!”
“兒孫滿堂還是可以考慮的,前程似錦就算了。就我這點本事,這輩子能把這個賬房先生做到頭我就心滿意足了!”魏仲呵呵一笑,並不把他的話往心裡去。
柴東卻是勾勾嘴角。“說不定就有這樣的好事呢?老天爺不會虧待真心想把日子過好的人的。”
“但願如此吧!”魏仲依然沒有多想,只是憨厚的笑了笑,就背上包袱和他告別了。
倒是春枝聽出來一點端倪。
“相公,當初在省城的時候,我聽你和宋知府說話,我記得你是向宋知府舉薦了魏大哥的,宋知府似乎也同意了?可是爲什麼都這麼久了,宋知府還沒有任何表示?他是不是反悔了?”
“宋知府可是個大忙人,這本來也不是多緊急的事,他怎麼可能那麼匆匆忙忙的就把事情給辦了?”柴東搖頭,“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咱們等着看就行了。”
“哦。”春枝將信將疑的。不過,遠在省城的宋知府的舉動也是她操控不了的,再說了那本來也和他們家沒多少關係啊,那自己操那麼多的心幹嘛?她在心裡想明白了,也就乾脆不多想了。
再說了,她其實現在也沒那麼多閒工夫去管別人家的事,畢竟她身邊還一堆事呢!
他們小夫妻倆終於正式成親了,新婚燕爾的,兩個人是怎麼都膩歪不夠。柴東又剛剛開葷,血氣方剛的男孩子,一旦開了那個閘口,接下來他還哪忍得住?春枝都快被他給折騰瘋了!
不過,折騰來折騰去,慢慢的她也發現了這裡頭的妙處,也就喜歡上了。然後,小夫妻倆就開始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順便,柴東中了秀才了,每年從官府裡領的祿米更多了,供他們一家三口吃不成問題。只是,只要想想三年後他還要去省城參加秋闈,到時候要花的錢肯定比現在更多!而且別說到時候的話,這兩年他不一樣也要抓緊時間看書寫字?村子裡的私塾肯定不夠用了,他至少得去鎮上讀書才行,那又是一筆不小的花銷。更何況現在的他也不是之前私塾裡幾本簡單的書就能打發掉的,買書又成了當前最緊要的事情。可是一本書多貴啊,他們得攢多久的錢纔買得起一本?
只要盤算起日後要花錢的地方,春枝和王氏都忍不住的牙疼。
只是既然都已經把柴東給供到這個地步了,她們也不可能半途而廢,那就只能咬咬牙——繼續想法子攢錢了!
一晃又到了去鎮上賣帕子的時候。
春枝幾個人剛進到絲線鋪子,老闆娘就已經樂呵呵的過來牽上春枝的手。
“好妹子,你可算是來了!”她笑吟吟的和春枝打招呼,竟然都不再多看王氏一眼,這就叫王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老闆娘卻跟沒看到一樣,愣是把春枝給拉到了後頭,就笑呵呵的對她說:“這些日子帕子都不大好賣了,不過天氣這麼熱,上次你給做的那幾把扇子倒是不錯。要不,你再給多做幾把那樣的扇子吧!我也不和你亂說價錢了,還是和上次一樣,五文錢一把,怎麼樣?”
春枝心一沉,王氏就已經開口了——“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