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有個習俗,每一口魚塘到年尾清理魚塘的時候,當主家認爲大魚都網起來之後,都會允許孩子們拿着抄網到魚塘裡抄小魚。
這是男孩們最興奮的時候,因爲這是一次難得的集體活動,熱鬧而刺激,既可以和同齡人比拼撈魚本事,撈到的魚又能煎香了吃。
可以說,集體下魚塘撈漏網魚,是唯一一個不會被家長們責罵的集體玩鬧。
聽到主家劉春花鬆了口,早就守在魚塘邊的男孩們,擼高了褲腳,嘻嘻哈哈一窩蜂下了魚塘,各自手上拿着大大小小的抄網,背上背一個竹子織成的小魚籮。
抄網有着長長的木杆或者竹竿做手柄,一端帶有一個圓撐,圓撐帶有撈魚的網,簡便實用,大多用於淺水區撈魚。
人站在水中,看見有魚便快速用抄網抄過去,將魚抄進網裡,然後從網中收魚。
村民們比較大型的屋子前面,大部分會挖一口魚塘,或大或小,出門幹活順便帶點青草拋落魚塘,到年尾就能收穫滿魚塘的大魚。
平時想吃魚時,站在魚塘岸邊,往魚塘裡拋一些米糠之類的東西,然後手持抄網,看見有大魚過來,動作快速便能將魚撈起。
所以,像這種專門用來撈魚的抄網,幾乎家家戶戶都有。
日正當午,魚塘裡的水不算很冷,比較高大的男孩試探着走到了塘中心,水已浸到了他們的大腿,打溼了擼高的褲腳,他們大聲笑着,毫不在乎。
因爲水深纔會有大魚,萬一撈到一條漏網的大魚,就比撈上一千條小魚小蝦還要實惠。
一些比較矮小的男孩,只敢在淺水區撈,偶爾會伸長手裡的抄網,去撈浮出水面的小魚,那是被孩子們攪得頭暈腦脹,不知東南西北的魚。
還有一些女孩們,也不甘示弱,站在沒水的地方,靈動的雙眼緊瞪着水面,將游到邊邊上的小魚蝦,一一撈到手裡的抄網,積少成多,收穫也不會差。
一些更小一點的女孩,則乾脆不用抄網,只用手,只在沒水的地方撿一些蹦跳上來的小魚蝦。
孩子們在魚塘裡大聲說笑,偶爾有誰撈到有半斤重的魚,便歡呼起來,士氣高漲。
大人們則站在魚塘岸邊看熱鬧,談論着誰家的孩子撈到最多魚,有些還會大聲告訴孩子們,這邊有大一點的魚,那邊也有大一點的魚,弄得孩子們手忙腳亂。
也有個別大人去湊熱鬧,親自下魚塘的,總之,魚塘裡熱鬧非凡,笑聲不斷,驚呼聲也不斷。
這樣的撈魚場面可以持續近一個時辰,男孩們會陸續上岸,將魚籮裡的魚倒出在木桶裡,互相比試一番,看誰撈的魚最多最大。
這時候,魚塘裡的魚,大大小小都幾乎撈光了。
黃梅香和劉春花依舊在搖水車,秋秋和五妹會和她們換班,魚塘裡的水越來越少,能看見魚塘裡烏黑的塘泥了。
第二天,魚塘裡的水已基本幹了,魚塘裡又來了一些男孩子。
他們踩在塘泥深處,看見塘泥表面冒泡泡的地方,便雙手插在塘泥裡,速度快的,運氣好的,能摸出一條半斤多重的叫做泥鯽的魚,或者是一條有魚須的,當地土話叫“塘滑”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