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看着也想吃。
於是她伸手拿了一個,白二郎和白善寶其實已經吃過早食了,當然,不是正式的早食。
他們家有錢,他們又在長身體,每天早上都可以先吃一小碗麪或其他的東西的。
但此時見滿寶吃,他們又覺得肚子餓了。
於是倆孩子也蹲下來,各自選了一個自己喜歡吃的吃。
滿寶也給自家五哥六哥拿了一個包子,週五郎和週六郎倆少年特別不好意思的蹲在三個小孩旁邊吃。
等吃飽,又拿出竹筒裡的水喝了一點兒,滿寶和白善寶便覺得可以上路了。
於是他們帶頭起身往村外走去。
週五郎和週六郎沒發現有什麼不對,樂滋滋的跟在後面,今天就是什麼都不做,光陪滿寶玩也足夠了。
白二郎耷拉着腦袋跟在後面,週五郎覺得這小子特別沒眼色,出來玩兒還苦着一張臉,難怪他們幺妹剛進學堂時會和他鬧矛盾。
悄悄前面走着的那兩個,雖然一開始吵架打架,但人家現在相處得好呀。
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座山腳下,滿寶沒上去,而是繼續往前走。
現在這段路根本不用白二郎領着,因爲這個方向只有這一條路,他們順着走就好啦。
走了老半天,週五郎忍不住問了,“滿寶,我們這是幹什麼去啊。”
滿寶“咦”了一聲,道:“我沒告訴過你們嗎?”
週五郎黑着臉問,“你告訴我們什麼了?”
滿寶撓了撓小腦袋,最後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一定是因爲我太忙,所以忘記了,我們今天要去看三哥呀。”
週五郎覺得他聽錯了,於是掏了掏耳朵,“你說啥?你要去幹嘛?”
“去看三哥呀。”
週五郎差點氣吐血,“誰讓你去看三哥的?咱村離白馬關鎮遠着呢。”
“不遠,
不遠,”滿寶以爲他們不懂,還特別驕傲的給他們普及,“比去縣城還近呢。”
“近個屁呀,差不多一樣的路程,遠着呢。”
滿寶聽他說粗話,不高興了,瞪着眼道:“去縣城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喊遠?”
“那能一樣嗎?那是去縣城!”週五郎道:“鎮上有的東西縣城裡都有,縣城裡有的東西,鎮上可不一定有,你要想去玩兒,我們去大集好了,對了,今天是集日嗎?”
週六郎搖頭,“不是,明天是。”
“那就明天再去。”週五郎轉身就要領着他們回去。
但滿寶會乖乖聽話嗎?
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賴皮道:“我就要去看三哥,三哥都去服役好幾天了,你們都不擔心他嗎?”
她道:“現在天多冷啊,三哥還得幹活兒,枉費三哥以前對你們那麼好,總是幫你們幹活兒,結果你們竟然對三哥。”
又道:“你們以爲我只是去看三哥嗎?我可是有正經事做的。”
週五郎問,“什麼正經事?”
“我要寫文章,”她道:“先生說了,要寫聞名天下的文章,我和善寶都想好了要寫什麼了。”
週五郎沒讀過書,並不知道滿寶這樣的奶娃娃是沒到寫文章的年齡的,所以滿寶一說他就信了。
既然是正經事,他便不好反對了。
他撓了撓腦袋道:“那,那你也不能瞞着我們,該早點告訴家裡呀。”
“我沒瞞着你們呀,我就是忘記說了而已,”滿寶道:“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下午我們就回來了,幹嘛還要告訴家裡?”
週五郎覺得不對,卻又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反正下午就回來了,告不告訴爹孃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吧?
週五郎輕咳一聲,“那我們現在走?不過我先說好啊,我不太認得去白馬關鎮的路,我好像就很小,很小的時候去過一次,還是跟着娘去哪個叔公家裡吃喜酒纔去的呢。”
他們七裡村的人,平時要買賣些小東西的會去趕大集,要是買大東西,直接去縣城。
所以對白馬關鎮週五郎是真不熟。
年紀比較大一點兒的週五郎都不熟了,那週六郎更不熟了。
不過滿寶和白善寶很自信,把白二郎拉到跟前來,特別高興的道:“我們早就考慮到了,喏,白二就是給我們領路的。”
白二郎想說話,滿寶就補充了一句,“他可是吃了我們糖和點心的,這是交易,他一定會盡心的。”
白二郎就閉上嘴巴了。
週五郎和週六郎沒多想,點頭應下了,於是大家重新出發。
很快,他們就需要到了白二郎,因爲前面有兩條路,他們得需要選擇一條。
白二郎站在交叉路口,覺得身後的那四雙眼睛似乎長了刀子一樣的紮在他後背上,他想哭又不能哭的看着這兩條路,仔細回想去秋天那會兒他爹帶他去收租,走的是這條,還是那條呢?
看了老半天,他覺得兩條都不眼熟,乾脆眼睛一閉,隨手指了一條道:“這邊!”
於是大家高興的踏上了那條路。
週五郎道:“來前應該問一下大哥的,不知道三哥是不是在鎮上。”
“不是說在白馬鎮服役嗎,那一定是在鎮上啊。”
“那可不一定,服役又不是光管着一處挖,路肯定是要往前修的,水利也是分段的,怎麼可能一窩蜂都在白馬關鎮?”
這麼一說,週五郎又猶豫起來,“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家問問村長,明天再去吧。”
都走了好久了,滿寶都覺得腿痠了,如果現在回去,那豈不是今天白走路了?
這麼一想, 滿寶不答應了,“不行,一定得今天去。”
不過五哥倒是提醒了她,她停下腳步,伸手道:“我累了,我要背。”
週五郎習以爲常,便蹲下揹她。
白善寶看着羨慕不已,也盯着週六郎的後背看。
週六郎猶豫了一下,想着他們早上吃了不少人家的東西,便也蹲下來道:“小公子,我揹你吧。”
白二郎立即道:“我也要,我也要!”
週五郎就道:“你想的倒美,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好意思叫人背嗎?我侄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下地幹活兒了。”
白二郎被無情的鎮壓了,他只能嘟着嘴往前走。
大家走呀,走呀,走了好久好久都沒到白馬關鎮,週五郎算了一下他們的腳程和時間,覺得不對呀,按說,這時候他們都能走到縣城了,怎麼這兒還沒看到鎮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