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錢,周大郎和週二郎想去看一下棉花,布和各種種子,至於還剩下的那堆山藥,他們決定帶回去洗乾淨了像鄭大夫說的那樣切了曬乾再拿來藥鋪。
滿寶覺得太麻煩了,既然掌櫃叔叔都說大戶人家會拿它來做藥膳,她便去拉着五哥六哥他們要去縣衙。
還和周大郎週二郎揮手,“大哥,二哥,你們慢慢去逛,別擔心我們。”
周大郎知道老五和老六在縣城裡已經逛熟了,也不擔心他們,叮囑他們看好幾個小的便和週二郎走了。
滿寶堅持留下了板車和山藥,好奇的跟着週五郎去縣衙。
她長這麼大還沒去過縣衙呢,所以她堅持不去傅家的后角門,而是一定要週五郎推着她先去一趟縣衙的正門。
說真的,週五郎也沒靠近過縣衙,他以前來找傅二小姐賣糖,那都是直接拐到后角門的。
縣衙大門兩邊有兩個衙役值守,縣衙側首還有一座高高的石壁,上面密密麻麻的貼了不少公告。
自從入學後,滿寶在外頭看見一個字就要研究半天,何況現在還看到這麼多字。
於是她不顧五哥的阻攔,爬下板車就蹬蹬的跑上去看。
守在門口的兩個衙役扭頭看過來,週五郎硬着頭皮追上去,小聲唸叨:“滿寶,小祖宗,咱回家玩兒好不好,你不是要去找傅二小姐嗎?”
滿寶不理他,踮起腳尖看石壁上貼的公告,一字一頓的念道:“文治五年冬役,自十月二十二至十一月二十一,共三十日,須修築白馬鎮水利兩條,平整鎮至縣郭官道……”
滿寶念着念着覺着不對了,掰着手指頭道:“下個月不就是十月嗎?”
“是啊,怎麼了?”週五郎顯然聽得不是很明白。
滿寶就指了最後一行字道:“一戶一丁,不得有誤,要服役了。”
週五郎一呆,看了一眼公告,抱起滿寶就走。
滿寶趴在他的肩膀上和門口那倆好奇看過來的衙役揮手作別,還和她五哥聊天呢,“五哥,我們家是誰去服役呀?”
週五郎悶聲道:“照規矩,
今年輪到三哥。”
週六郎正看守板車,並不知道他們在石壁那邊說了啥,見五哥臉色不好,就小聲問滿寶,“你是不是惹五哥生氣了?”
“我纔沒有呢,”滿寶不服氣的道:“我那麼乖!”
週六郎便不說話了,沉默的推着板車去縣衙後面宅子的后角門裡。
週五郎和週六郎前一段時間是天天來,這段時間是隔三差五的來,角門的小廝跟他們早混熟了。
週六郎熟練的給他塞了幾顆糖,於是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丫頭拿了荷包出來。
她看見滿寶還咦了一聲,道:“這次怎麼周家小娘子親自來了?”
滿寶好奇的看她,小丫頭就笑道:“小娘子不記得我了?當初買花籃的時候,我跟我家小姐一起在車上呢,我叫秋月。”
滿寶立即問,“那是不是還有個姐姐叫春花呀。”
秋月忍不住笑彎了腰,道:“你還真說對了,我們小姐院裡是還有個春花姐姐,這次你們帶了什麼糖來?先說好,不好吃我們可不要的。”
週五郎就笑着給她塞了一顆,小聲道:“好吃着呢,跟上次的不一樣,是新到的貨。”
秋月就塞嘴裡吃了,邊吃邊問,“別家沒有嗎?”
“沒有,我拿到了就先來你家這了,我想着二小姐是老顧客了,出手又大方,得二小姐吃過纔好給別人吃呀。”
週六郎對五哥的油嘴滑舌已經見怪不怪,但大頭和大丫等正一臉欽佩的看着他,覺得五叔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好厲害啊。
滿寶卻是一臉贊同,還抱了一根山藥給秋月看,“我們有什麼好東西,那肯定是先想着傅二姐姐的,畢竟我們跟別人是主顧關係,跟傅二姐姐卻不是,你看,這是我家爬了好高的山挖到的山藥,知道什麼是山藥嗎?”
小丫頭搖頭,她不知道。
羅江縣不富裕,像山藥這種純靠野生的東西,挖到還得靠運氣,挖出來後傅家能不能買到還得再靠運氣,小姑娘哪兒知道啊?
滿寶就現學現賣,告訴她,山藥是可以當藥的食材,可以做食材的藥,溫中甘,是健脾補氣的好東西,老人、婦人和孩子吃最好啦。
不信你可以去問大夫,反正濟世堂的鄭掌櫃都說好,所以你們家不來一根嗎?
小丫頭秋月最後糖都沒來得及買,就被塞了兩顆糖和一根山藥進去了。
她快走回到院子時纔回過神來,她有心想離開,卻正好被春花看見,只能紅着一張臉進去和小姐稟報。
滿寶和五哥六哥們一起蹲在角門外等着。
週五郎說她,“應該等她買了糖再推薦山藥的。”
“糖的價值哪裡比得上山藥,五哥,你算一算,一百顆糖才得一百文錢,山藥一斤二十文呢。”
週五郎就道:“一斤是曬乾的價兒。”
滿寶道:“不都差不多嗎?”
“差遠了,你看積雪草,我們扯了一院子,生的時候,一把就是一斤,結果一斤曬乾了都沒二兩重,你說能一樣嗎?”
週五郎正打算和妹妹仔細的理論理論,突然角門打開了,一個圍着圍裙的娘子板着臉走出來,問道:“是誰說有山藥賣的?”
“我,我!”滿寶立即舉起小手,讓她看板車上的山藥。
娘子看了她一眼,便低頭去看山藥,發現和秋月帶到廚房的品色差不多,便點頭道:“行,我們都要了。 ”
滿寶就道:“我要留下一根。”
娘子皺眉,看向週五郎,“我們家既全都要了,那你們就不好再賣給別人了吧?”
週五郎低頭去哄滿寶。
滿寶道:“要給娘吃,買了肉一起燉,娘吃也可以身體好呀。”
週五郎立即對着娘子彎腰,討好的笑道:“娘子見怪,我娘身體不好,我妹妹念着我娘了,您看要不這樣,剛秋月拿進去的一根算我們白送的,我們在這兒留下一根,餘下的都賣給您,好吧?”
娘子意外的看了滿寶一眼,倒不追究了,只要不是再賣給別家就行。於是她點頭,問道:“多少錢?”
滿寶眨着大眼睛看她,“二十文一斤。”
娘子倒沒猶豫,點頭道:“行吧。”
週五郎等人張大了嘴巴,怎麼生的乾的一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