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則之提前定好了船艙,白景行不是第一次坐船了,尤其是往隆州去的船,前些年各地疏通漕運時,她沒少跟着父母往外跑。
這才談起路程,“學裡給我們畫了範圍,我看了一下輿圖,最好是走個圈回去,這樣重複的地方少,花費的時間也少,能交流的官學也多。”
“我們最先去遂州嗎?”
因爲從北下去,離遂州最近。
楊則之搖頭,“不,我們先去廬州,然後向東去渝州、涪州、黔州,再走另一條路遊學回到合州。”
“這樣豈不是有重合的地方?”
“只有兩個縣而已,”楊則之道:“每一州囊括的縣可不少,我們不可能只去府學交流,縣學也很重要,聽說有些縣學的先生比府學的還要厲害,有朝中隱退下來的官員,還有致仕回鄉的,多是居住在故鄉里,偶爾去縣學裡講課,所以……”
三人精神一振,連忙道:“我們聽學兄的。”
楊則之點頭,帶着些歉意道:“本來遊學的路程應該和你們商量過再定下的,但昨日我派人去找你們,沒在學裡和你們家中找到人,所以我便暫時先定了這條路程,你們若有好的建議,或是有特別想去的官學可以和我說,我們路上再改,畢竟這一路要走很遠,每個地方都會停留很長一段時間,臨時改動是有時間的。”
三人昨天去和同窗們喝餞別酒去了,那些同窗可是逃課出來的,對着楊則之,他們不敢說,因此憨笑道:“我們都沒意見,都聽楊學兄的。”
“那此事就先這樣定下了,走,我帶你們去船艙安置。”
這是一艘專門拉客的船,所以二樓的貴賓船艙佈置得很大,堪比一般客棧的房間。
裡面有牀有桌子,還有供下人睡臥的木榻,楊則之特別大方的給他們一人訂了一間房。
護衛們則是住在一樓。
白景行除了兩個護衛外就只帶了一個丫頭,叫錢小羊,說是丫頭,其實她已經領管事姑姑的工錢了,府裡的丫頭也都叫她小羊姑姑。
她雖然年紀不小,卻自有一股天真爛漫的氣質,看着很顯小。
不過她力氣不小,是周滿當年在青州時選入北海醫署的幫工。她在醫署裡學了些醫理和武功,白善從青州回來時便把她給帶上了。
不過她和白家籤的一直是活契,她膽子也大,直接簽了二十年。
白善讓她和西餅跟在周滿身邊,因爲她不僅會些醫理,能處理藥材,功夫也學得不錯,尤其是硬功,她力氣大,硬功學得很好。
這次白景行出行,選隨行的丫頭時,周滿特意把她給了白景行,也是看中了她會功夫,又會醫理,不僅可以保護白景行,也能在白景行行醫時給她打下手。
錢小羊是自梳,一直沒有成親,伺候人的活兒,細緻的她不太能做,但基本的還是很熟練的。
她把行李放下,打開箱子拿出白景行的被子來將牀鋪好,把船上自帶的被褥都放到一邊,然後開始收拾箱子裡的行李,把茶具等擺出來。
白景行在屋裡轉悠了一圈,琢磨了一下後便扣了一個機關,將窗戶推開,屋裡瞬間亮堂了不少。
錢小羊擡頭去看, 不由驚歎,“竟然有這麼大的窗?”
白景行自己也很驚喜,“這個房間位置極佳呀,從這裡可以完全看到江面,還避開了甲板上人最多的那兩面,好好呀。”
窗戶邊還有一張木榻,可以讓人倚靠在上面往外看風景。
白景行忍不住在榻上滾了半圈,歡喜的踢着腿道:“太開心了,感覺接下來都不會無聊了。”
她在屋裡看了看,指着被收到一旁的屏風道:“把那道屏風挪到這兒來,展開,正好可以擋住牀,這樣便有了內外室,楊大哥和若瑜他們也能來我這裡玩了。”
錢小羊眨眨眼,“咦”了一聲道:“我剛纔去給堂少爺送茶,他的房間好像沒這麼大。”
白景行嘿嘿一笑道:“他運氣沒我好,這次終於輪到我時來運轉了。”
錢小羊一想也是,一邊收拾行李一邊道:“小姐一直很有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