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扶着周滿下車,這才擡頭看向新府邸的大門,看到匾額上書“郡主府”三個大字,不由笑出聲來,轉身和周滿行了一個大禮,“娘子,爲夫又要吃軟飯了。”
現在外放的職位中合適的倒有三個,我聽崔尚書的意思,他偏向於讓你去洛州,這應該也是陛下的意思。”
“洛州是恭王的封地,不過那還是東都,自恭王被罰後,他的封地縮減,那邊還是大有作爲的。”那裡算是中原的中心,因此影響很大,周滿越來越困,眼睛都快合起來了,卻抓着白善的衣襟道:“不過那裡距離京城倒是不遠。”
至少比青州近太多了。
白善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哄睡她道:“先睡吧,明日再與你說。”
“不要,”周滿便是眼睛都困得閉起來了,依舊堅持,“你告訴我吧,不然晚上我睡覺都不安生。”
白善沉吟片刻,便嘆氣道:“好吧,我告訴你,我決定留在京中。”
周滿一下睜開了眼睛,震驚的看向白善,“留在京中?可以你這五年來的功績,若是外放,完全可以接手一地刺史,再回來時就可以……”
白善止住她的話頭笑道:“你的設想是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但還沒有發生的事,不能只往好處想,不往壞處想。”
周滿問:“那你告訴我,這時候外放的壞處是什麼?”
她皺眉道:“以你的資歷,此時繼續外放纔是最好的。”
白善抱着她道:“壞處可多了,與你分離,不能參與到兩個孩子的成長之中,不能盡孝於祖母和母親膝下。”
他頓了頓,伸手摸着她高隆起的腹部道:“懷孕難,生產更難,養育一個孩子更是難上加難,我不能將這些責任都堆在你一人身上,何況你在朝中的作用不下於我,肩上的擔子比我還重。”
周滿說不出話來。
“還有祖母和母親,”白善輕聲道:“這些年我一心求學,做的事很多,與母親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而祖母年歲已高,我不能再把她們丟在京城,還要祖母爲我的仕途勞心勞力。”
周滿一聽,有些歉疚,“自我回京,祖母也一直爲我操勞,家裡的事我基本幫不上忙。”
白善:“你這樣說,我更沒臉見你們了,你好歹還養着兩個孩子呢。”
周滿想了想後道:“行吧,不外放就不外放,隨心便好,那留在京中是何職位?”
“雖然沒下旨,但陛下和太子有意讓我去門下省。”
周滿眼睛一亮,“諫議大夫?”
白善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沒燒呀,你想什麼呢,你覺得可能嗎?”
他道:“是給事中!”
周滿嘿嘿一笑,“給事中也不錯,正五品呢,就是……”
“就是兜兜轉轉,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後的官職和外放前的中書舍人一樣的位置,”白善也忍不住笑起來,“聽起來像個笑話是不是?”
周滿嘀咕道:“所以我才猜諫議大夫的嘛。”
但顯然,好事不可能全落在他們家身上,所以白善身上沒有奇蹟發生。
白善回京述職後三天,陛下降旨,擢升白善爲門下省給事中。
吏部很快給出公文,讓他選定時間回鄉後上任。
白善去吏部申請將假期推後,決定攢着假期等以後再休。
這種事情常有,吏部倒是沒什麼意見,給他辦妥手續後道:“白大人,那你後日便要上任了。”
“是。”
辦好手續,吏部的書記笑道:“恭喜白大人了。”
白善笑道:“多謝。”
等他一走,邊上一個官員便拉住他道:“別亂說話。”
“怎麼了,他這是連跳三級,一下升到了正五品官職,這還不值得恭喜啊?”
“你知道他外放前是什麼職位嗎?”
“什麼職位?”
“中書舍人!”
“那是犯了錯外放的?”
“不是,而是爲了積累經驗。”
“怎麼外放成了縣令?中書舍人外放,便是不能當一地刺史,也該是個長史、司馬之類的吧,怎麼做一中縣縣令?”
“是下縣,那北海縣在他去的時候只是下縣,後來才升的中縣,你當他外放的時候多大?也才及冠而已,怎麼可能就當刺史?”
“那他這一趟是外放了個寂寞?五年,兜兜轉轉,回京竟然還是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