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考察了一番,就約了幾個成績人品還行,卻家境一般或貧窮的人,說服他們邊進縣衙工作邊讀書。
我的針線可不太好,做不了香囊。”
“你家娘子呢?”
“她在京城啊,”周立重道:“她是太醫,哪有空與我回來考試?”
衆人:……
三人壓下心酸嫉妒,另一人連忙扯過藥包,“我聞聞什麼味兒……”
只是一口氣,他眼睛也直了。
“怎麼了,怎麼了,我聞聞……”
“清心醒腦,好東西啊,這是什麼?”
“薄荷吧,”一人道:“這清涼的味道一聞就知道有薄荷。”
周立重道:“提神醒腦的藥包,我小姑給我開的,說是考試若是緊張,或是頭昏腦漲便可以聞一聞。”
“我就頭昏腦漲啊,周兄,這藥包還有沒有?”
周立重頷首道:“有的,我之前配的時候弄了好些,你們要是需要,我一會兒給你們拿一包,不過更多的是留在了家裡,這裡的少。”
“好在下午也只再考半日,也夠用了。”
三人快哭了,不由問周立重,“你上午答得怎麼樣?”
周家一貫的自信,周滿小時候還是跟在他屁股後面長大的,周立重自然也很自信,他仔細的想了想自己的答案,覺得沒太大的問題,於是點頭道:“我覺得我寫的不錯,就是字難看了點兒,能答的我基本都答了。”
此時,縣學的博士和縣令正在閱卷,周立重的卷子被抽出來,博士一一看過去,撇了撇嘴。
縣令在一旁看見便問,“怎麼,答得很糟糕?”那就不好走後門了。
博士嫌棄的道:“還好吧,這邊的帖經對了五題,還有兩題錯了,不過字太醜了。”
只論對錯的話,其實周立重錯的也不是很離譜,他顯然是記混了,因爲兩篇文章都有提及,造句也相似,所以他就默錯了。
“不過他的墨義全對了。”這是很出乎博士們意料的。
縣令去看,果然發現墨義都對了,他目光微閃,笑道:“看一看他的策論。”
博士就翻出他的策論。
其實縣考的要求沒那麼嚴格,說是策論,但對文采沒有太大的要求,畢竟是縣衙的吏員而已,文采太盛反而不適合。
甚至對篇幅也沒太嚴格的要求,說是策論,其實就是詢問一些政務上的常識,以及列舉案例問政。
周立重沒有文采,但策論依舊是他的長項。
因爲他小姑是編撰,小姑父做過翰林和中書舍人,妻子又是太醫,對於一些政務的瞭解要比一般學生深刻得多,而且應小姑父的要求,他之前也沒少看他們的公文,知道這東西要怎麼寫,他甚至知道如今朝廷最心急的問題是什麼,見識上並不比縣衙中的官吏差太多。
博士通讀過後挑了挑眉,交給縣令看。
縣令大喜,立即道:“好!通了,可定爲上等。”
其他博士連忙過來看,雖然微微點頭了,但依舊道:“字太差了,應當扣分。”
“帖經錯了兩題,也不該取爲上等啊。”大家一起悄悄去看縣令,雖然他是通了,但定爲上等,討好之姿也太明顯了吧?
一個年老的博士便摸着鬍子嚴肅的道:“中等最適宜。”
縣令:“……他的策論是真的好。”
“難道就沒有比他好的策論嗎?”老博士從一堆卷子裡翻了翻,翻出兩篇來給縣令看,“這兩張卷子的策論不在他之下,甚至還略有文采,帖經墨義也無錯處,字更好看,若是周立重定了上品,那這倆人該怎麼定?”
“是啊,周立重豈能與他們同品?”
縣令:“……行吧,那就中等好了。”
就一個吏員而已,對方又是周家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什麼不好?
罷了,罷了,免得犯了衆怒,而且周家也沒有和他打招呼,那就依照真實的成績來吧。
周立重被暫時定爲中品,但下午還有術數考試,這個也很重要。
縣令還擔心他偏科,誰知道他是真的偏科,但不是偏的帖經墨義策論,而是偏的術數!
雖然周立重的字還是巨醜,但他所有題目都做對了,連給的賬目也做對了,縣令哈哈大笑起來,看向其他人,這一門功課便被定爲了上品。
但兩邊一相加,他依舊只是中上,排在了第五名,哦,這一次縣衙取吏十二人,包括衙吏,差吏,牢吏。
衙吏和牢吏被衆人排在了後面,大家最想做的還是差吏,因爲這主要是戶房、刑房、工房的書記員和小吏,然後纔是衙吏,最後便是牢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