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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寶一點兒也沒有被安慰到,她瞥了一眼趙國公,問道:“您受威脅嗎?”
趙國公搖頭,“沒人能抵擋大軍的進程。”如果有,那個人一定是皇帝。
滿寶便收回了目光,和他道:“大總管,前天白善還和我說呢,說他在戰場上駁了您的面子,要給您道個歉,我看您最近臉色不太好,我一會兒叫人熬一碗補湯給你送去。”
趙國公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問道:“臉色很不好嗎?”
然後纔不在意的揮手道:“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周大人還是要勸告一下白大人,以後救人也要量力而行,而且在戰場上,仁慈是最要不得的。”
滿寶平淡的道:“他又不掌兵。”
趙國公搖頭,“我大晉兒郎,誰不是下馬能提筆,上馬能殺敵?以後白善總要做刺史吧?要是官運好,還有可能做節度使,哪一個不需要掌兵?”
和南北朝時期的文人不同,大晉的文人自有一股英氣,上馬能作戰已經是基本的要求,像魏知、老唐大人、封尚書誰沒有上過戰場,掌過兵馬?
就是劉尚書,以前也跟着大軍籌措軍糧,時不時的被敵軍打劫,或者帶着人去打劫敵軍的。
滿寶被噎了一下,半晌後點頭道:“你說的對,等他回來得讓他再努力的習武和練習騎射纔好。”
趙國公道:“這些都是小道,最主要是要心腸狠,順道再學一些兵書,不過書上學的東西未必有用,多去打兩場仗就好了。”
趙國公說到此處心中一動,白善能擋住他的刀,說明還是有些本事的,於是想要將人往武將的行列拉攏,他要是進了兵部,以後兵部再和戶部要錢,那打嘴仗就有人了。
於是他熱情起來,和周滿道:“你好好治他手上的傷,等安市城下來以後我帶他上戰場。”
他道:“兵部可比其他五部好多了。”
滿寶:……
給趙國公的補湯她得再改一改。
趙國公收到了一碗巨苦的補湯,端着湯過來的士兵小心翼翼的道:“大總管,周大人說了,這藥貴重着呢,軍中好不容易省下來的,您慢點兒喝。”
趙國公看着黑乎乎的湯汁,皺眉,“這裡面一塊一塊的是什麼?”
“肉!”士兵道:“所以這是藥膳,都不算是藥,很貴重的。”
一再被強調貴重,趙國公想不吃都難,他嚥了咽口水,問道:“不知道還有沒有多餘的,我看陛下臉色也疲憊得很。”
士兵道:“沒了,就一小罐,而且周大人說過了,這藥膳是專門給您煮的,是照着您的身體情況來,
陛下未必適用。”
趙國公更懷疑了,懷疑周滿是公報私仇,原因有很多種,有可能是因爲他的那一刀崩壞了白善的虎口,也有可能是因爲他說不會因爲白善受高句麗威脅。
反正原因有很多種。
論關係……咦,他們似乎關係還不錯呢。
至少比阿史那,契苾何力這幾個要好得多吧,大家平日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又是親戚。
這麼一想,趙國公才伸手接過碗,喝了一口,差點兒把它給吐了。
士兵卻還一臉豔羨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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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公艱難的將一碗藥膳吃了,倒也不是苦,那滋味兒用言語形容不出來,而且那塊肉也不好吃,肉汁都是藥味兒,一點兒也沒有吃肉的快感。
趙國公將碗塞給士兵,轉身就走。
士兵在身後喊,“大總管,周大人讓您多喝水。”
議事時皇帝就忍不住去看趙國公的臉色,其他人也悄悄的去看。
趙國公擡起頭來看他們,忍了忍,沒忍住,“陛下,臣失儀了?”
皇帝收回目光,一本正經的道:“沒有,就是看兄長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進攻的事緩一緩,白善正好出使,也給他一些時間。”
“不可,”趙國公立即道:“若是此時停止進攻,那纔是害他呢。”
阿史那將軍也道:“可以暫緩,但不可停止。”
趙國公摸着自己的臉,黑黑的問道:“我的臉色很難看嗎?”
皇帝沒言語,阿史那將軍就委婉的道:“也不是很難看,但聽說周大人特意給趙國公熬了補湯……”
那應該是虛到了一定地步纔會喝補湯吧?
就是他,連續作戰兩天一夜,下來後也只是被紮了兩天針而已,藥都不用喝。
契苾何力瞥了一眼趙國公,目光隱晦的上下掃了他一眼,有些驕傲的挺直了腰背,下巴都擡高了兩分。
趙國公:……好氣哦,他的風評被害,早知道不吃那碗補湯了。
他不願在此面對他們,於是擡手握拳道:“陛下,臣請出戰,拿下東三街。”
皇帝嚴肅了些,沉吟片刻後問:“此時進攻會不會不利於白善?”
趙國公道:“此時白善應該也到那邊了,但高句麗人若想震懾他,肯定不會馬上見他,臣這一戰正好可以給他做拜帖。”
皇帝想了想後點頭,叮囑道:“緩着些,也讓他們知道我們的誠意。”
“是。”趙國公領命而去,很快就帶着人出了大營要往城中去,出營的時候正好碰見周滿領着一羣學生剛從俘虜營那邊複診回來,於是他勒停馬,看向周滿道,“周大人,我記住你的藥了。”
滿寶笑眯眯的道:“大總管,等你作戰回來你就知道這藥的妙用了,我是不會害你的。”
趙國公哼了一聲。他當然知道周滿不會害他,但故意把湯煮得這麼難喝也是真的,還讓他遭人取笑。
趙國公帶着兵馬進城去了。
看着一隊一隊兵馬從眼前過去,周立如有些擔憂,“小姑,姑父可是在敵營那邊呢,他們這時候出兵姑父不會有事吧?”
滿寶靜靜地看着城內的方向,道:“緩攻就好,這也算是白善的敲門磚,不然還不定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人呢。”
此時,白善正站在一個院子前,身邊是來來往往的人,有人從裡面出來經過他的身邊會看他一眼,也有人從外面進到屋裡去,同樣會看他一眼。
白善就淺笑着站在院子裡,還閒適的理了理袖子,偶爾看一下院子的風景,並不着急。
又不是六七月太陽最大的時候,他纔不怕站呢,這會兒曬太陽正好可以長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