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白善問,趙六郎就嘆氣道:“我替我家老夫人來求醫的,她身上有些不爽利,請了太醫去看,但吃了七八天的藥也沒見好轉,家裡一商量就決定請一下週滿,你們也知道現在周滿在皇莊裡,所以我進宮請旨來了。”
白善一聽,精神一振,“娘娘答應了?”
趙六郎道:“要是答應我也就不嘆氣了。”
他道:“娘娘沒說答應,但也沒說不答應。”
就是因爲拿不到旨意,趙六郎這纔到處晃盪不着急回家的。
他撞了撞白善,壓低了聲音道:“聽說這段時日她偶爾會請假外出?”
白善道:“出來一次不容易,全身都要換洗不說,她時間也被壓得很短,只能用自己午歇的時候出來,不敢耽誤皇莊裡的一點兒事……”
“既然出來了,一個病人是看,兩個病人也是看嘛,我家老夫人都那把歲數了,也是太醫院這邊不好下手,這纔想請周滿的。”
“何不讓太醫院開了方子,再請劉醫助下針?”
趙六郎道:“這是扎針的問題嗎?這是腦子的問題。”
他道:“不同的大夫看過後開過的方子和要用的鍼灸都是不一樣的,正是因爲他們那裡不太有效果,家裡纔想請他。”
白善上下打量他,“你想走我的後門?”
趙六郎就搭着他的肩膀道:“我們是親戚不是?又同窗幾載,難道不比唐家那邊關係好?他們都能走關係,我如何走不得?好兄弟,你就幫幫忙唄。”
白善將他的手扯下來,“你想累死她呀。”
他想了想後道:“你先等着吧,娘娘仁厚,若是太醫院果真沒辦法,宮裡會下旨的。”
白善想的沒錯,下午劉太醫便接了旨意去了趙國公府一趟,看過國公夫人後就回去和皇后稟報。
皇后和皇帝商量了一下,到底還是叫了蕭院正去,讓他重新安排一下週滿的工作,容她明日去趙國公府走一趟。
皇后道:“撥劉醫助過去給她做幫手,讓周滿開了方子後指點一下劉醫助,要是可以,以後國公夫人那邊可以交給劉醫助。
”
蕭院正應了下來,第二天一早就去皇莊了,還拿着皇后的懿旨。
他到的太早,滿寶剛在莊子裡跑了一圈回來,正洗了手,端着一碗羊湯,泡着餅子吃早食。
蕭院正一進院子就聞到了味道,他就溜達過去,“怎麼一大早就喝羊湯?”
盧太醫也不老實的坐在堂屋裡吃飯,而是和周滿一樣坐在院子裡邊曬太陽邊吃,蕭院正這麼一大早的過來嚇了倆人一跳。
“您怎麼來了?”
蕭院正坐在他們邊上看着他們的湯,一旁伺候的九蘭機靈的去大廚房裡盛了一大碗湯給蕭院正。
蕭院正便從桌子上的籃子裡拿了一張餅,撕了一塊進去泡着吃,一口飽含羊湯滋味的餅子下去,胸腹都舒爽不已,他道:“我今日來接替周太醫來的。”
蕭院正一邊吃一邊道:“趙國公夫人身上有些不好,娘娘讓你去看看。”
滿寶問:“怎麼個不好法?”
蕭院正想了想後道:“劉太醫說是腎虛過勞,這種毛病每個上了年紀的人多少都有點兒,何況趙國公夫人還經過戰亂,看着似乎更嚴重些。”
並不是男人才會腎虛,女人也會!
那腰痠背痛的,一大半是因爲腎虛過勞引起的。
趙國公夫人是皇后的嫂子,比皇后還大上十來歲呢,所以年紀也挺大的了。
滿寶一聽便心中有數了,她點了點頭,表示一會兒去病房裡溜達一圈就出去。
蕭院正也不阻止,畢竟這裡面的試驗者還是她和盧太醫最熟,走一遍查漏補缺也好。
蕭院正道:“今天我和盧太醫做準備,明天就開始種第四批痘。”
滿寶應下。
三人吃飽喝足,將籃子離的餅吃完了纔算。
滿寶足足吃了三個,就這她還嫌不太夠呢,只吃了兩個就有點兒撐的盧太醫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扭頭和蕭院正道:“我們的伙食不太夠。”
蕭院正:“你們怎麼一大早上的就喝羊湯?這東西可以留待午食的時候用吧,早上吃些雞蛋、餅子和饅頭就差不多了。”
滿寶道:“這湯就是熬到中午的,昨晚上就把羊架子砍了放進大鍋裡煨着了,我們這不是覺得太香了,所以纔要喝一碗的。”
蕭院正聽明白了,然後看了一眼桌上的餅子,“那你們早上就吃餅?”
盧太醫就指了院子的一角道:“還有兩個雞蛋。”
蕭院正扭頭看去,這才發現裡丟着蛋殼,應該是有人站在那裡剝了雞蛋吃。
蕭院正:……
他也看向周滿,片刻後欣慰的道:“能吃是福,沒事兒,你只管吃去,對了,你今天可以在趙國公府多待一會兒,將事情都叮囑清楚了再回來,在外面吃晚食也是可以的。”
說完才道:“你看你開的方子能不能管用,要是有用處,開了方子後就交給劉醫助去做。”
滿寶領着蕭院正走了一圈病房,又挑出幾個已經痊癒的病人後就去沐浴更衣溜溜達達的出皇莊去。
這一次,她不僅可以自己出去,還能帶一個人。
於是滿寶就帶上了九蘭。
她道:“一會兒到了趙國公府,你就坐三孃的車回家去,就和大嫂說我晚上回去吃晚食,再多準備一些小食帶上,哼,蕭院正他們嫌棄我吃得多呢。”
九蘭便有些憤憤不平,“娘子哪裡吃多了,您還小呢,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還是衙門,連飯都不給吃飽。”
滿寶深以爲然。
到了趙國公府,早有管事候着了,於是接到人後就熱情的把人往後院引,然後就給引到了一間客房裡。
有兩個丫頭捧了兩盤衣服在候着。
滿寶看得稀奇,“這是做什麼?”
候在此處的管事嬤嬤立即堆着笑上前道:“這些是服侍大人沐浴更衣的,大人您看,這屋裡用的是我們家古方里的香湯,我們家的娘子和太太夫人們都愛用的……”
滿寶聽明白了,這是讓她再沐浴呢。
她微微一挑眉。
九蘭臉上就有些憤慨,什麼意思?嫌棄他們娘子?那別請呀!
管事嬤嬤一顆心半提着,也實在忐忑的很,可沒辦法,這位主才從皇莊裡出來,別說他們不敢讓她近身,後院的那些大小主子也不願意呀。
滿寶見她們恨不得離她八丈遠,便微微一笑,頷首道:“既然是娘娘的旨意,臣自然聽從,將衣裳放着吧,九蘭,去看一下有胰子嗎,先給我洗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