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郎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拿下皇宮雞蛋的訂單時,周滿他們的試驗成功了一半,種痘的人陸續出痘,且平均的出痘量並不大,除了極個別人外,大家的出痘量都在一顆到六顆之間。
七成八的人都是低燒,剩下兩成二的人正在高燒,但目前也可控。
這個消息傳回皇城,所有人都大喜,包括皇帝。
因爲發現自己內庫的錢被手下貪污的怒氣消了不小,連帶着對查出來的那些一連串的人都處置溫和了些,大多是放出去皇莊,爲首的幾個則被抄了住處,然後問罪。
童內侍因監管不力,也被奪了官職放出宮去,不過皇后念着他有多年的苦勞,於是容許他帶走自己的貼身行李。
古忠親自去盯着他收拾東西,讓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他多塞了一些東西在行李裡。
童內侍的乾兒子大包小包的揹着,攙扶着童內侍往外走。
古忠看了一眼小童內侍,和童內侍道:“你這把年紀,有這麼個兒子在身邊支應着也算享福了。”
童內侍輕輕咳嗽道:“還得多謝您高擡貴手。”
他冷冷的笑道:“古內侍年紀也不小了,也該預備好後路了,就不知道你那兩個徒弟有沒有我這兒子孝順了。”
古忠微微一笑,“多謝童大人提點了。”
他伸手將一塊帕子給他,道:“去了皇莊可以想辦法去見見周太醫,未必能治好你這病,不過讓你在最後的日子裡走得舒坦些卻是可以的。”
童內侍看了一眼古忠遞過來的帕子,微微一笑,伸手接過塞進懷裡。
因爲宮裡發落了一批人,新上任的管事們更加小心謹慎,週五郎拿來的東西不算頂尖,但也絕對不差。
考慮到他和周滿的關係,他們就對他寬容很多。
而且因爲前一批管事被換,之前提供這些農事產品的莊子多少也被牽連,就算沒有問罪,多少也被換掉了一些,此時正是急需供給之人。
不給週五郎也要給其他人,既然如此,不如賣周滿一個好。
要知道周滿在宮中的人緣可是很好的,
不僅討帝后太子和公主們的喜歡,內侍宮女們也有不少承她情的人在。
天時地利人和,週五郎很快承接了宮中雞蛋的花銷,每三天供給一次,量並不是很大,至少現在莊子還能提供得上,而且他也在尋找一些農戶合作,可以從他們那裡拿雞蛋,再供給給宮中。
週五郎和周大郎等人商量,“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我覺着這雞還是得自己養的好。”
周大郎也點頭,“不錯,現在京城的雞蛋貴,你從外頭買是兩文錢一個,再兩文錢賣給宮裡,你賺了啥?”
他道:“去年才分下來的職田離我們的莊子也不是很遠,那邊有十幾畝很乾的沙地,我看着只能種豆子,只怕也不高產,不如把那塊地騰出來種些菜蔬和豆子,到時候全用來養雞,雞舍就做在邊上。”
一直坐在上面聽他們討論的錢氏突然道:“雞放在一起養多了會生病的。”
周大郎:“滿寶不就是大夫嗎,到時候讓她給雞開藥。”
錢氏:“……滿寶是治人的,不能治畜生吧?”
老周頭卻道:“我們那十里八鄉的牛要是生病了,不也找陸老大夫拿藥嗎?我看成。”
連週五郎都點頭道:“不錯,人吃的東西雞鴨都能吃,我看差不多,到時候就找滿寶治。”
老周頭也覺得不能白做工,道:“既然要做,你們這會兒就該和租種那塊地的佃農商量好了,到時候是他們出工出力,還是我們另外請人,還有,雞苗也該準備上了,天一熱小雞就可以放出去自己覓食了。”
周大郎立即道:“我回去就找莊子裡的佃戶們商量,讓他們孵雞蛋,等天熱正好養上。”
週五郎立即道:“大哥,再往雍州那邊幾個村莊找一找,要是有雞蛋就多買些,現在不僅皇宮要,皇莊那邊也要。”
“咦,不是說出痘的人不吃腥,已經停了雞蛋嗎?”
“又選進去一批人了,最近正養身體呢,聽說養上十天左右就開始種痘。”
周大郎略一思索就道:“那我找幾個貨郎問問,他們走街串巷,肯定知道哪個村子的雞蛋多。”
現在正月已經過去,雞蛋的花銷肯定越來越少,雍州那邊的價格已經回落。
老周頭道:“你們就養雞?那鴨子什麼的不養一些?”
“爹,新分下來的那塊職田水少,離河邊遠着呢,不好養鴨子。”
“那可以養豬呀,我看京城現在的豬肉也不便宜。”
“我不是很想養豬,”週五郎道:“我都打聽過了,宮裡的主子們很少吃這個豬肉的,這些肉多是給宮女內侍們吃,皇帝一家都愛吃羊肉、牛肉和雞肉。”
老周頭就敲了一下他腦袋:“皇帝就一個肚子,你去伺候他的肚子能掙多少錢?可這宮裡吃飯的卻是好幾千人,你要是能接下一部分豬肉的生意,那就能賺多少了,會不會算賬?”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反正自家養的豬,你往外賣是賣,往宮裡賣不也是賣?”老周頭道:“養了就不愁賣,哪兒來的好事哦……”
週五郎就嘟囔道:“可是爹,豬吃得多,也太難養了,一頭豬要養一年,給宮裡供貨那是每日都供的,在我養的豬沒出欄前我上哪兒給他們找豬肉去?”
“市價從市面上買了再市價賣給宮裡,轉了一道手,我一文錢不賺還得倒貼錢進去呢。”
老周頭就道:“那你先把豬養起來, 養好了再找宮裡賣,不行還能在外頭賣,我們家也還有飯館呢,總之不缺去處。”
週五郎一想還真是,於是看向周大郎。
周大郎:“……行吧,我再看看豬圈建在哪裡好,不過豬養多了也會生病的。”
老周頭:“找滿寶,她連雞都會治,自然也會治豬。”
他道:“你們就是懶的,嫌棄養豬辛苦又有味兒,別以爲我不知道。”
周大郎兄弟:……您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如此要求?而且,論懶,到底誰最懶?
周大郎和週五郎都覺得,也就因爲這事兒不用老周頭幹,所以他才那麼能指揮的。
錢氏也瞥了一眼老周頭,成功讓他低下頭後就和兩個兒子道:“養豬的事不急,你們先把養雞的事弄好吧。”
周大郎父子兄弟幾個全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