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參軍清點了傷亡人數,這才提着刀上前一腳將爾格踢飛出去,一腳按在他的腦袋上,他俯身緊盯着他的眼睛問,“我能抓你一次,難道不能抓你第二次嗎?傻子,你該離我遠一點的。”
爾格眼睛通紅的看着他,半晌吐出一口帶着血的唾沫,啞着聲音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要不是你們運氣好,幾次都恰好走脫,你覺得你們能活着進大漠?”
聶參軍大怒,已經包紮好了傷患,一身是血過來看情況的白善聞言淡淡的道:“運氣也是一種實力。”
爾格就在聶參軍的腳下努力的擡起眼睛來看白善,咧嘴一笑,掃向聶參軍道:“空有蠻力而已,要不是他們兩個,我在涼州就把你們斬殺了。”
白善道:“雖然我很高興你對我的認同,不過這句話你卻是說錯了,就算當時你沒被我們麻痹,當即動手,我們這一百多號人也不是擺設,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白善伸手拍了拍聶參軍,道:“別踩他了,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問清楚他是這麼出涼州的大牢的,還有,他這些人手又是哪兒來的,我記得當時段刺史說過,整座山的馬賊都被剿乾淨了,就是有遺漏也不至於有這麼多吧?”
“我知道!”一旁一直默默坐着的蒙小將軍插話道:“不過你們能不能先替我療傷?”
大家這纔看到他腰腹上被劃了一刀,此時正按着,但衣服也被染透了。
白善嚇了一跳,忙道:“您怎麼不早說,這個我可處理不來,你等着,我去找滿寶。”
滿寶卻好一會兒纔來,沒辦法,手上的病人正到緊要處,等處理完了手上的人她才連忙過來。
蒙小將軍臉色有些發白,但他按壓得當,血已經慢慢止住,主要刀口也不是很深。
滿寶看見鬆了一口氣,小心的解開他的衣裳後便開始清理傷口,白善將一個火把移過來給她照明。
蒙小將軍就看倆人湊在他的肚子前討論,“好險刀口不深,也不是很長,不然留下疤來不好看。”
白善:“誰會去看他的肚子?”
滿寶:“他夫人?”
“那也是人家的閨中情趣,你不要胡亂猜疑,萬一人家就正好喜歡呢,畢竟這是建功立業的痕跡。
”
蒙小將軍:……能不能不要當着他的面討論?
他乾脆“嘶”的一聲表示了自己的存在。
正在給他縫合的滿寶就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疼?”
蒙小將軍就點頭,“疼。”
“疼就對了,”滿寶道:“出這麼多血怎麼會不疼呢?”
蒙小將軍:……他以爲她這麼問是有辦法讓他不疼呢。
滿寶加快了速度,在他的嘶嘶聲中補好了肚子,然後就上止血藥,她將包紮的事交給了白善,轉身就回去看其他傷者。
白善見他的目光一直追隨着滿寶的北影,就問他,“好看嗎?”
蒙小將軍點頭,道:“這位周太醫果然名不虛傳,膽子大得很,和我見過的小娘子都不一樣。”
白善打了一個結,衝他微微一笑道:“是我未來的娘子。”
蒙小將軍臉上的笑容就一落,一本正經起來,“白兄弟莫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早聽說過周太醫已經定親,原來是白兄弟。”
白善便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只是我很高興你如此認同她而已,我們要去高昌,接下來同行,大家關係好路上也好走。”
蒙小將軍皺眉,“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高昌?”
他記得他沒說吧?
白善笑了笑道:“難道不是嗎?對了,他們的賊窩剿了嗎?”
他的目光滑過他帶來的那些士兵,問道:“你們千里迢迢的從玉門關過來不會就只帶來了這麼點兒人吧?”
當然不可能,他們可是來支援安西的,他帶來了一千軍,剩下的人在後面,這些是騎兵,因爲知道他們是來追擊使者團隊,他們才緊急趕來救援的。
不過這些事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白善怎麼就知道了?
白善已經問,“剛纔少將軍說知道這些馬賊的來歷?”
蒙小將軍這纔回神,“嗯”了一聲後道:“爲首的一個叫金魁安,原是拔灼手底下的一員偏將,他以前是個奴隸,就因爲勇猛過人才把提拔起來的。”
白善要來西域前特意做過功課,對西域這邊的勢力還算了解,一聽就明白了,“所以拔灼死後他就當了馬賊?”
蒙小將軍點頭,“你們送回來的那兩個人嘴巴很硬,刑罰都用過了也不肯招,但東拉西扯的時候也顯露出了不少信息,加上你們提起過曾經見過那些人,我們便一直留心,後來他們一進城我們就知道了。”
蒙小將軍道:“後來我們在城外設了陷阱捉拿他們,可惜讓他帶着幾個人逃了,我們當時俘虜了一些人,人一多,都沒怎麼用刑就問出來了。”
蒙小將軍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之中的金魁安, 心裡其實是有些同情他的,他已經從他那些手下那裡知道了他這段時間的遭遇,可以用三個字概括——壞運氣!
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比他運氣還要壞的人,真的,來回跑了三趟,明明第一趟沒跑錯路,但愣是跟人錯開了。
蒙小將軍也坦誠,直接指了鼻青臉腫,身上同樣有不少傷的爾格道:“這人當年也是拔灼手下,算是心腹,當年拔灼逃亡時曾經讓他帶走一批金銀,想要將來東山再起。”
金魁安的那些手下知道的也不少,主要是這種事沒必要瞞着,他們這次去涼州就是衝着金銀珠寶去的,這麼開心的事兒更是要大肆宣揚。
所以不少人都知道原委,蒙將軍一審問他們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了。
他道:“當年他帶走了一批人,只是離散了不少,到涼州時,拔灼就被吐蕃給殺了,消息傳來,他就把那批金銀藏了起來,知道的只有他一個,再後來他投效了附近一個馬幫,和他們一起做馬賊。”